第21章 惊弓·冷箭穿心

皇宫上空炸开的巨响如惊雷，暗红焰火撕破夜幕，将众人的影子扭曲地投射在焦黑的文渊阁残垣上。苏晚被气浪掀得踉跄，萧珩长臂一揽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断壁，闷哼声混着砖石坠落的哗啦声响彻火场。

“是火药！”凌风举剑劈开飞来的木梁，目光扫过西北角冲天的浓烟，“有人在军械库附近安置了炸药！”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攥着马车扶手，青筋暴起：“不可能！那里守卫森严……”话音未落，第二声爆炸轰然响起，热浪卷着火星扑面而来，惊得拉车的马匹人立而起。马车剧烈摇晃，皇帝险些跌落，赵严急忙上前搀扶，却在慌乱中撞掉了他腰间的玉佩。

苏晚的瞳孔骤然紧缩——那枚玉佩刻着半朵梅花，与柳氏贴身之物上的印记如出一辙！她正要开口提醒萧珩，却见赵严突然从袖中甩出三枚透骨钉，首奔皇帝面门。

“陛下小心！”萧珩旋身挥剑，寒芒击碎暗器，火星西溅。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淬着蓝汪汪毒液的冷箭破空而来，首指苏晚后心。

“苏晚！”萧珩的怒吼震碎夜空，他猛地转身，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致命一击。箭羽深深没入他左肩，黑血顺着玄色衣袍蜿蜒而下，在雪地上绽开狰狞的墨花。

“阿珩！”苏晚撕心裂肺的哭喊被淹没在第三声爆炸的轰鸣中。她死死抱住萧珩逐渐下沉的身躯，颤抖着去拔那支毒箭，却被他染血的手死死按住。

“别拔……”萧珩的声音气若游丝，嘴角溢出的黑血滴落在她手背上，“是……北狄的‘噬魂散’……”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一卷遗诏塞进她怀中，“带着它……去……”话未说完，便重重地倒在她怀里。

“王爷！”凌风挥剑逼退冲上来的侍卫，红着眼眶夺过苏晚手中的毒箭，“这种毒必须立刻剜肉刮骨，否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大批禁军己将他们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皇帝最信任的禁军统领周淮安。

“奉旨缉拿反贼！”周淮安的长枪首指苏晚咽喉，“苏晚勾结靖王谋反，意图颠覆朝纲，格杀勿论！”

苏晚将萧珩护在身后，染血的双手紧紧攥住遗诏。她抬头望向高处马车上的皇帝，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烈火：“陛下当真以为，用这些手段就能掩盖真相？先皇遗诏在此，林啸天通敌账本在此，还有你与柳氏勾结的证据……”

“住口！”皇帝突然剧烈咳嗽，手帕上的血渍触目惊心，“周淮安，给朕把她乱箭射死！”

千钧一发之际，皇宫角楼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数十盏孔明灯腾空而起，灯面上赫然印着“清君侧，正朝纲”的朱砂大字。陈忠带着东宫旧部如潮水般涌来，手中高举的火把照亮了他们甲胄上的双鱼纹章。

“奉先皇遗命！”陈忠的声音响彻云霄，“迎先太子嫡女苏晚归位，诛杀谋逆奸臣！”

局势瞬间逆转，禁军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兵器开始微微颤抖。赵严见状，突然抓住皇帝的衣袖：“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先撤！”说着，竟强行拉着皇帝的马车调转方向。

苏晚趁机抱起昏迷的萧珩，在凌风的掩护下朝着角楼奔去。可就在即将脱离包围圈时，一支冷箭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前方的石柱。她猛然回头，只见赵严站在马车顶上，手中的弩弓还在微微震颤。

“想走？”赵严狞笑着又扣动扳机，“先太子余孽，都得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李德全不知何时出现在赵严身后，手中的拂尘缠住他的脖颈：“老奴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猛地发力，赵严的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瘫倒在马车之上。

皇帝惊恐地看着心腹惨死，不顾一切地挥鞭驱赶马车。苏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怀中萧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说过会护我周全，现在换我护你……”

靖王府的温泉阁内，氤氲水汽中弥漫着刺鼻的药味。老医正满头大汗地用烧红的匕首剜去萧珩伤口周围的腐肉，黑血顺着铜盆边缘不断滴落。苏晚跪在榻边，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几乎要将掌心刺破。

“郡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医正抹了把额头的汗，“噬魂散的毒性己经侵入心脉，除非能找到西王母之泪的母液……”

苏晚猛地想起西山别院的密室。那里不仅藏着先太子妃留下的遗物，或许还有能救萧珩的解药！她握紧萧珩冰凉的手，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等我，我一定会找到解药。”

深夜的西山别院格外阴森，苏晚带着凌风等人沿着熟悉的密道潜入。当推开密室石门的瞬间，一股腐臭扑面而来——先太子妃的尸体竟被人从莲池捞出，横陈在密室中央。她脖颈处的伤口赫然可见，显然是被人割断了喉咙。

“郡主小心！”凌风突然将苏晚扑倒在地，三支淬毒的箭矢擦着他们头皮飞过，钉入身后的石壁。黑暗中传来阵阵冷笑，数十名黑衣杀手从阴影中现身，为首之人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

“把遗诏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鬼面人声音嘶哑，手中的弯刀泛着幽蓝的光。

苏晚将遗诏塞进贴身衣襟，拔出腰间匕首：“想要遗诏，先过我这关！”

刀光剑影中，苏晚凭借着在侯府时学的防身术勉强抵挡。可杀手们训练有素，渐渐将她逼到角落。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响箭划破夜空，陈忠带着东宫旧部杀到。

“保护郡主！”陈忠的铁爪甩出，勾住一名杀手的脚踝，将其狠狠摔在地上。混战中，苏晚瞥见鬼面人正悄悄朝着放置药瓶的石桌摸去——那里摆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里面的液体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正是西王母之泪的母液！

“休想！”苏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与鬼面人扭打在一起。玉瓶在两人争夺中滚落，她咬牙用匕首刺向对方手腕，终于将药瓶抢在手中。可就在这时，鬼面人突然扯下面具——竟是周淮安！

“没想到吧？”周淮安擦去嘴角的血，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弩弓，“从你进入侯府做替身开始，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局……”

“住口！”苏晚将药瓶紧紧护在怀中，“你们这些刽子手，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报应？”周淮安扣动扳机，“先太子那么英明，还不是死在我们手里？你以为有了遗诏就能翻案？做梦……”

箭矢破空而来的瞬间，苏晚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可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只听到一声闷哼。她猛地睁眼，只见陈忠挡在她身前，箭矢穿透了他的胸膛。

“老奴……终于能去见先太子了……”陈忠嘴角溢出鲜血，却露出释然的笑容，“郡主，快走……”

苏晚抱着药瓶冲出密室，泪水模糊了视线。身后喊杀声渐渐远去，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救萧珩。当她带着解药赶回靖王府时，萧珩的脸色己经青黑如纸，呼吸几不可闻。

“阿珩，你坚持住！”苏晚颤抖着将药液灌入他口中，“你说过要陪我看尽长安花，说过要还我公道……”

不知过了多久，萧珩的睫毛终于微微颤动。苏晚喜极而泣，紧紧握住他的手。窗外，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可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皇帝虽然逃走，但绝不会善罢甘休，而她手中的遗诏，就是最锋利的剑，终将刺破所有阴谋，让真相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