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上山采药

傍晚时分，父亲醉醺醺地回来了。我兴奋地跑过去，把高价做棺的事告诉他。父亲先是眼睛一亮，看了看图纸，并听到我说对方付了两万定金后，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这蠢货，谁让你收这么点儿定金的？”父亲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定金，狠狠扔在地上。我愣住了，不明白父亲为何如此。

这时，奶奶颤颤巍巍地走出来，恶狠狠地看着我：“死丫头，你明知他是富贵人家，定金只有两万？要你有何用？”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平日，再高端的棺木也只不过这么点钱，可今日，父亲和奶奶怎如何这般贪婪？我失望的走出屋内，父亲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到时候要狠狠地敲他一笔。

母亲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回来了，她看到我，脚步如飞，快走了两步。走到我面前，将一袋子药小心翼翼地递到我手中，“丫头，这是我专门找村医给你开的药，涂抹一些，伤好得快呢！”

我接过药，心里满是感动，这个家，也只有娘疼我了。看到她双眼微含，恰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嘴角向上，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笑容。我好奇地问道：“娘，您怎么了？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只见母亲轻启朱唇，欲言又止，那模样犹如娇羞的少女，不好意思将心中的喜悦宣之于口。她犹豫再三，终于低声呢喃着：“我又有了……”

“有……有啥了？”我满心疑惑。

“你很快就会有弟弟或妹妹了。”母亲的声音轻如蚊蝇，却又仿佛在我耳边炸响了一道惊雷。看着母亲那欣喜若狂的样子，我的心中却涌起一阵悲哀。这样的家庭，为何还要再生个孩子来受苦呢？

搞不懂！大人的世界真的搞不懂！

第二日，狗娃哥来找我，我向他请教了笔记上问题，又询问了他父亲的状况。

他总是唉声叹气，仿佛心里压着千斤重担。他说每日都要采新鲜的草药，没有这些药草，他父亲恐怕早就离去了。“狗娃哥，我同你一起去，多采一些”！我坚定的看着狗娃。收拾完家里的活儿，我便和狗娃一同上山了。

上山的路有些崎岖，狗娃在前头小心翼翼地走着，我跟在后面。一路上，狗娃还是闷闷不乐，我忍不住开口安慰：“狗娃哥，别太发愁了，你父亲会好起来的。”狗娃只是默默点头。

我们到了采药的地方，开始仔细寻找草药。他教我认识草药的样子，并告诉我一些草药相生相克。

突然，狗娃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脚步戛然而止，“丫头，快看，好大一颗”！我顺着狗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草堆中，一棵硕大无比的草药宛如鹤立鸡群般矗立着。狗娃兴奋得像只脱缰的野马，径首朝它狂奔而去。

他拨开拦路的野草，伸手去拔，那草药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纹丝不动。狗娃急得在手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它连根拔起。他如获至宝，兴奋得像个孩子，将草药捧到我眼前，只见这株药草硕大无比，根茎粗壮得犹如成年人的手臂，根上的泥土还在，黑得如同墨汁一般。

“丫头，你看，这棵应该有些年头了，功效肯定更好”。狗娃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手中握着的是稀世珍宝。我也为狗娃感到由衷的高兴。“走，我们回家”！

刚踏进屋门，奶奶便对我吹毛求疵起来，对我此次外出表现出极度的厌恶：“死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

“我和狗娃上山采药去了”。我紧紧皱着眉头，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首视奶奶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生怕又招来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上山”？奶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颤抖起来，“那山上可是有不少妖邪秽物啊，小宝刚刚大病初愈，你娘如今又身怀六甲，你竟敢跑到山上去，难道你是想害死这一家子不成”？

“我，我只是在山脚下找了几株药材，并没有往深山里走……”。

“死丫头，你居然还敢顶嘴”。奶奶气得胸口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赶紧给仙家上香去，你难道忘了是谁在冥冥之中护佑着你吗，你要是再敢上山，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奶奶怒发冲冠，那气势犹如一只凶猛的母老虎，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我吓得屁滚尿流，急忙冲进奶奶的房间，生怕慢上一步，奶奶的巴掌就会像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点燃三支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当我要把香插进香炉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仙家的画像微微动了一下。待我定睛细看时，画像却又恢复了原样，难道是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我凑近画像，仔细端详起来，突然间天旋地转，仙家的眼睛犹如深邃的漩涡，仿佛具有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牢牢地吸引着我。

“啪——”，一巴掌重重地扇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猛地回过神来，强忍着疼痛，手忙脚乱地将香插进香炉。

“死丫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仙家的眼睛你也敢首视，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奶奶似乎气得七窍生烟，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我。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落荒而逃，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回后院自己的房间。

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仍萦绕在心头，当我看向仙家眼睛的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自己己经脱离了这个充满伤痕与苦楚的尘世，让我的身心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