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阵黑烟

自上次奶奶帮主家找出逝者留有遗钱后，附近三村五乡，但凡有红白喜事，都会来找奶奶瞧一瞧。奶奶自此更是得意洋洋，那劲头更足了。

因为我这双能看到一些东西的眼睛，奶奶声名大噪，来找父亲定棺的人也多了起来。我在家中的地位，也算是水涨船高了。母亲虽人微言轻，日后也有我这棵大树可以依靠了。

但我始终想不明白，我的眼睛为何会突然拥有这种能力？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虽说见到这些虚物会心生恐惧，但它们从未对我造成过伤害。

我更惧怕的是，有朝一日我的眼睛恢复如初，我又会落入那暗无天日的往日，吃不饱，穿不暖，稍有不慎便会被毒打一顿。自此，我暗下决心，等我攒够钱，定要带着母亲远走高飞。

“丫头，你在家吗？”门外有人叫我。

我听见隔壁狗娃在唤我，开门便走了出去。这时，父亲也从外面哼着曲进家来了。

“狗娃子，你爹咋样了？还能撑多久啊，嘿嘿...”。父亲戏谑着，分毫不把别人的生死当回事。

狗娃眼里似有火要冒出来一样，气愤地吼道：“我爹好着呢！”，便恶狠狠的看着我爹，仿佛，这便是他的仇人。

“你瞧瞧你这狗娃子，嘿，你爹啥时候走了你来找叔儿，叔儿给你爹定制个顶级棺材，嘿嘿嘿”。父亲一边嘲笑一边走向屋内。

“你...！”。狗娃气急败坏，他绝不允许别人诅咒他的父亲。他现在也只有他父亲一个亲人了。

我拉住欲要发火的狗娃便往外走。我知道他惹不起父亲，每次父亲都要嘲笑一般。“狗娃哥你别生气，我爹就是这个脾气。”我拍拍狗娃的后背给他顺顺气。

“丫头，你爹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在这个家待下去？”我抿抿嘴，扭头看了眼进屋的父亲。

一团如墨般漆黑的烟，如影随形地附着在父亲的背部，随着他的身影钻进了屋子。这究竟是什么？

“丫头，丫头，你没事吧”？黑娃焦急地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没，没事，黑娃哥，你找我啥事”？我回过神来，看着狗娃。

“这是我做的笔记，你哪里不懂的就问我。这次考试完之后我就毕业了”。他小心翼翼地拿了个本子递给我，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

由于我是女孩，家里从未让我读过学，一首是狗娃如同启蒙老师般，耐心地教我认字学习。

我满心欢喜地接过本子，看着上面那如行云流水般秀丽的字迹，不禁感叹：“狗娃哥，你毕业后是不是要去市里上高中了”？

狗娃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浅笑，他抿了抿嘴，低声的喃喃细语：“不了，我不上学了，我爹一首卧病在床，自我娘去世后他的病就越来越严重，其实……你爹说的没错，我爹，恐怕时日不多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他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狗娃娘早就因病离世，随后他爹也重病缠身，卧床不起。虽说有个叔叔在市里，可也是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狗娃哥，你别这样说，你爹会好起来的”。我安慰着狗娃。

“丫头，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看开了”。他努力地冲我笑了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赶紧回去吧，我要去山上给我爹采草药了，我二叔说过，这些草药可延续一些时间”。

他冲我招招手，转身离开。望着狗娃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阵阵地发酸。他和我一样，都是命运多舛的孩子。

对了，刚才和我爹进屋的那团黑烟是什么？我如梦初醒般，突然想起了那阵诡异的黑烟。我心急如焚，拔腿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屋内。

屋内静悄悄的，母亲搂着弟弟正在午睡，父亲也如死猪般躺在另一边呼呼大睡。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用闻就知道父亲是喝完酒后回来的。

我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屋内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那股黑烟的踪迹，难道是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我满腹狐疑，转身如疾风般走向奶奶的屋子。

奶奶和父母住对门，我掀起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幅仙家画像，那是一只九尾狐，它眯着双眼，仿佛在审视着世间万物，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画像下方，摆放着香火贡品，烟雾缭绕，宛如仙境。

“死丫头，大中午的你在这儿捣鼓什么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别打扰我休息！”奶奶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定睛仔细瞧了瞧，却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只好唯唯诺诺地走了出去。

真是奇怪，难道真的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