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四 章 订婚

晚饭，我小心翼翼地将一锅热气腾腾、香气西溢的鸡汤端上餐桌。弟弟闻到这股的香气，早早地就坐在餐桌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赶紧开饭。

奶奶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鸡汤。然而，她只是重重地出了口气，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责骂我。要是在平常，奶奶要是知道我把她视若珍宝的母鸡给炖了，肯定会大发雷霆，说不定还会给我一顿狠揍。

她默默地在餐桌前坐下，什么也没说。我给每人盛了碗鸡汤，母亲和奶奶碗里多了一只鸡腿。

吃的正香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快的小曲声由远及近。原来是父亲哼着小曲从外面回来了。母亲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来，迎向父亲，关切地问道：“他爸，你吃过晚饭了吗？”

父亲走进屋里，并没有立刻回答母亲的问题，他努努鼻子，使劲嗅了嗅锅里的鸡汤，然后才缓缓转过头，看向我。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埋怨的神色，这让我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平时我说炖只鸡，少不了要被他唠叨几句的。可今天，他居然什么都没说，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父亲转身坐在餐桌旁边，随手点起旱烟，母亲被呛的咳嗽了两声，但父亲却丝毫在意。

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慢慢地吐出一个烟圈，烟圈在空中缓缓地飘荡着，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他看着我们，说道：“你们先吃着，我有几句话想说。”

父亲顿了一下，接着说：“村里的张老三看上咱家丫头了，他想娶丫头为妻。丫头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张老三这人我了解，他对丫头挺有好感的，而且他会对丫头好的。”

我听到父亲的话，全身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和反对。我立刻说道：“爹，我不同意！”

父亲听我说完便有些愤怒，他大声的问我：“为啥不同意？张老三这人不错啊。”

我连忙解释道：“我还小，还没到结婚的年龄，我，我可以在家做饭，做农活。再说了，我娘如今身子重了，我还得要照顾我娘。”

父亲听完哼了一声，母亲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可她又怕父亲生气，这个家，只有父亲一人做主，其他人大闹不得。

而奶奶自顾自的吃着饭菜，悠闲的事不关己般的姿态。她淡淡的问着父亲：“那张老三可有诚意”？

“有啊”！父亲听到奶奶这样问，立马激动了起来。“那张老三今日一见到丫头就迷住了。晚间还特意请我吃饭，张家三兄弟，老大走的早，老二又是个傻子，张老三说了，彩礼给五万块钱，另外他家还有三间大瓦房，给咱一间”。父亲说完，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天啊！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算盘，竟然想把我像一件商品一样卖掉！这怎么可以呢？我可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啊！

我心里头有一百八十个不情愿，这绝对不行！于是我赶紧向爹解释道：“爹啊，您可不知道，今天我去刘寡妇家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对我动手动脚的，特别轻浮无礼！原来他就是张老三！爹啊，您看看他，都那么大岁数了，又老又丑的，怎么能让我嫁给他呢？”

一想到张老三那副猥琐的模样，我心里就一阵恶心。他那色眯眯的眼睛，总是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让人浑身不自在。而且他年纪那么大，和我爹差不多了吧，我怎么可能跟他过一辈子呢？这简首就是一场噩梦！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捂着脸吃痛的看着父亲。

他满眼猩红，双目睁圆的瞪着我。“怎么？翅膀硬了？我说的话你竟敢不听”？

母亲面露难色，拉了拉我，想让我给父亲服个软。可这件事怎么能让我服软？我心有不甘。

父亲在桌子上使劲磕了磕烟斗，首到烟丝磕出来。他看向奶奶不紧不慢地说道：“娘，还请你看个好时辰，早点把这婚事办了”！

“下月初三，黄道吉日”！奶奶吐了块骨头，淡淡的说着：“记得让张老三早些将彩礼送过来”！

我听完这些话后，心中那股愤怒让我无法抑制，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想要立刻冲出去和他们理论一番，甚至产生了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个家对我来说己经不再是一个温暖的港湾，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牢笼。我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里，只想逃离这个让我痛苦的地方。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迈开脚步，像一阵风一样冲向自己的房间。

我冲进房间，狠狠摔上门，泪水夺眶而出。我无力地靠在门上，身体慢慢滑落。自己在这个家不像家人，而像一个可有可无的交换品。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颤抖着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向窗边。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我惊恐地回头，却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她眼神闪躲：“丫头，别闹了，听你爹的话吧。”母亲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无奈。

我愤怒地冲她喊道：“你为什么不帮我？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是换钱的工具吗？”母亲被我的话刺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满脑子都是父亲说着张老三给的彩礼，那张见钱眼开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为了钱连父女之情都可以摒弃，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听从安排，嫁给张老三？

我趴到床上，内心十分不甘！突然摸到枕头下面的纸条。我打开一看，是狗娃哥给我留的电话。我突然想起，他走时对我说：如果你在这个家里很艰难的话，记得来市里找我！

我好像下定了决心，我要走，我要逃离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