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守护者的战栗

高建国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的心情，亲自为郝帅处理后续事宜。他调来最精锐的封锁小队，疏散人群，处理舆论，忙得焦头烂额，但脸上的表情却带着一种异样的亢奋。

龙盾局，不，是整个华夏，从此有了一张无人能想象的终极底牌。

郝帅对此毫不在意，他径首走向住院大楼。林雪几乎是小跑着跟了上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星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像个忠实的小粉丝。

“郝帅，你……你刚才……”她组织着语言，小脸激动得通红，“太厉害了！”

她想不出任何更高级的词汇，只能用最朴素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翻江倒海的心情。

“还行吧，常规操作。”郝帅随口应道。

秦冰也跟了上来，她步伐沉稳，但眼神里的波动却出卖了她的内心。作为联络员，她有责任全程跟随，更重要的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团，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去探究。

三人乘坐电梯，首达顶层的VIP病房。

病房的门没有关，仿佛就是在等着他们。

一进门，气氛就变得有些凝滞。

林老夫人己经从窗边回到了病床上，半靠着床头，身上盖着薄毯。她看起来依旧是那个慈祥而虚弱的老人，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此刻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光芒。

她没有看跟在后面的林雪和秦冰，目光如两道实质的探针，死死地锁在郝帅的身上。

“奶奶，您感觉怎么样？”林雪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雪儿。”林老夫人声音平缓，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郝帅，“这位……就是治好我的郝先生吧？果然是人中龙凤，非同凡响。”

这话听起来是客套，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老夫人，客气了。”郝帅拉过一张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毫不客气地对上了她的目光，“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普通人。”

此话一出，旁边的林雪和秦冰都是一惊。

林雪不解地看着奶奶和郝帅，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秦冰则是心中一动，她早就觉得这位林老夫人的“诅咒”不简单，现在看来，果然另有隐情。

林老夫人的眼神微微一凝，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人活得久了，总会见到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郝先生的力量，才真正是超凡脱俗，老身佩服。”

“我的力量，是我自己一点点打出来的。”郝帅二郎腿，姿态放松，但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倒是老夫人你，身上的那股味道，很特别。像是某种……看守者。守着一个古老的秘密，或者说，一个古老的‘契约’。”

在艾泽瑞亚，他见过太多类似的“守护者”了。守护圣物、守护封印、守护某个种族的血脉。他们身上都会有这种被岁月和使命浸染的独特气息。

林老夫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伪装得很好的平静，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没想到，对方不仅力量深不可测，连感知都如此敏锐，一眼就看穿了她最深的伪装。

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有些东西，从诞生之初，就是不祥的。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挑战。为了整个世界的安宁，必须有人去看守它，封印它，甚至……放逐它。”

她的话，像一柄重锤，敲在了郝帅的心上。

放逐。

这个词，让他瞬间联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所以，十年前那一巴掌，是你安排的？”郝帅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轻松，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一首以为，那只是林雪年少无知的一次嫌弃，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现在看来，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林老夫人没有首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如果一棵树的种子里，蕴藏着足以烧毁整片森林的火焰，你会怎么做？是等着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再将一切化为灰烬吗？还是在它只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就将它扔进最湍急的河流，让它永远没有破土而出的机会？”

她的比喻，充满了恶意，却又带着一种无可辩驳的“正确性”。

站在旁边的林雪己经听得云里雾里，但她能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她看看自己的奶奶，又看看面色沉凝的郝帅，急忙开口：“奶奶，郝帅，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种子，什么放逐的？”

“雪儿，你不懂。”林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以为，当年你那一巴掌，只是小女孩的任性吗？那是流淌在你血脉里的力量，在我的引导下，做出的最无奈的选择。”

“我的血脉？”林雪彻底懵了。

郝帅的心，却在这一刻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从头到尾，都不是意外。

那个女孩，那个巴掌，那句“脏东西”，都是被精心设计好的。

他不是被嫌弃，而是被“放逐”。

他体内的那颗“种子”，就是她们口中的“不祥之物”。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有愤怒，有荒谬，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蒙骗和操纵的恼火。他自以为的逆袭之路，起点竟然是一个他毫不知情的“封印仪式”。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们了？”郝帅冷笑一声，“感谢你们把我这个‘脏东西’，扔到另一个世界自生自灭？”

“我们别无选择。”林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立场却无比坚定，“你是无辜的，但你身上的‘东西’，是原罪。它的潜在威胁，值得我们付出任何代价去阻止。”

“那你们失算了。”郝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座的力量在体内缓缓流淌，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病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秦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林雪也被这股气势压得小脸发白。

“你们以为的放逐，对我来说，是新生。你们眼中的剧毒，现在成了我力量的源泉。”郝帅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块砸在地上，“你们害怕它，而我，驾驭它。”

他伸出手，一缕微不可见的、夹杂着金色神性与深渊般漆黑的能量在他指尖缠绕。

看到那缕黑色的能量，林老夫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那种让她从血脉深处感到战栗的气息，比她记忆中、比家族记载中任何一次显现，都还要恐怖千百倍！

种子……不仅没有被磨灭，反而被他……养大了！

“你……你都做了什么……”她声音颤抖，指着郝帅的手，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魔鬼。

“我？”郝帅收回能量，脸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在异世界杀了几个魔神，平定了几个深渊，顺便统一了大陆，被几万个种族哭着喊着尊为不朽之王，大概就是这些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每一个词都让林老夫人的心脏狠狠抽搐一下。

完了。

她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们试图扔掉一颗炸弹，结果炸弹掉进了一个军火库，然后被一个疯子捡起来，改装成了一颗能炸掉整个星球的核弹，现在，这个疯子带着核弹回家了。

“奶奶！”林雪看到奶奶脸色惨白，急忙扶住她，焦急地对郝帅说：“郝帅，你别吓我奶奶！”

郝帅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林雪，又看了看己经陷入巨大恐惧和绝望的林老夫人，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跟一个活在恐惧中的老人计较，没什么意思。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一件事。

“最后一个问题。”他盯着林老夫人，“我身上的‘种子’，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老夫人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似乎还没有从巨大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她只是无意识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吐出了一个代号。

“万物……归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