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兽之斗与毒蛇之吻

加密通讯频道里，刺耳的电子干扰音如同毒蛇的嘶鸣。

“任务失败！‘清道夫’折损！坐标碎片泄露！你还有脸请求支援？！”“女伯爵”那经过多重伪装、却依旧能听出极致冰冷与愤怒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伯爵”的耳膜。

“伯爵”站在安全屋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深城繁华却冰冷的夜景。他紧握着通讯器，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上惯有的优雅从容早己消失殆尽，只剩下困兽般的狰狞和一丝极力压抑的恐惧。

“意外！这是意外！”他低吼道，声音嘶哑，“‘龙影’…他比我们预估的狡猾十倍！拍卖会是陷阱！国安的反应也超出预期！还有那个‘凤凰’…”

“借口！”“女伯爵”厉声打断，每一个字都带着死亡的寒意，“失败就是失败！组织付出了‘清道夫’和一个深埋多年的‘鼹鼠’（内线）的代价！结果呢？坐标碎片落到了国安手里！‘昆仑墟’的秘密随时可能被揭开！”

“碎片是残缺的！”伯爵急切地辩解，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国安无法凭它找到确切位置！我们还有时间！只要…”

“只要什么？”“女伯爵”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只要组织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带着仅剩的残兵败将，去和‘龙影’、‘凤凰’还有整个国安机器硬碰硬？”

伯爵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听着，‘伯爵’，”女伯爵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组织不是慈善机构。东亚区的资源，不会浪费在一个连续失败、并且即将暴露的负责人身上。”

“不！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伯爵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祈求，“我知道‘龙影’的弱点！我知道他想要什么！还有‘鹞’！顾言澈！他还有最后一点价值！他是‘龙影’的仇人！也是‘凤凰’追查的线索！我们可以利用他…”

通讯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伯爵窒息。

“顾言澈…”“女伯爵”玩味地重复着这个名字，“那个被榨干了油水的废物？”

“是！就是他！”伯爵如同抓住了浮木，“他现在走投无路，像条丧家之犬！但他恨透了‘龙影’！也怕极了我们和国安！他是最好的诱饵和搅局者！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一点‘力量’，他就能变成一条见人就咬的疯狗！足以在‘龙影’和国安追查坐标的关键时刻，制造足够的混乱！”

“希望？力量？”“女伯爵”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比如…组织最新研发的，‘狂怒III型’？”

伯爵瞳孔猛缩！

“狂怒III型”！那是黑鹫生物实验室的禁忌产物！一种能瞬间激发人体潜能、屏蔽痛觉、让人陷入嗜血狂暴状态的神经毒剂！副作用极其恐怖，使用者几乎必死无疑，且死状凄惨！

“这…代价是否太大？”伯爵的声音有些发颤。

“代价？”“女伯爵”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残酷，“他唯一的价值，就是用这条贱命，为组织争取最后的时间！也为你…争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伯爵的心脏狂跳起来！

“听着，”女伯爵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冰冷，“‘狂怒III型’和一支微型注射枪，会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你手上。怎么用，用给谁，你清楚。”

“是！我明白！”伯爵立刻应道。

“另外，”女伯爵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昆仑墟’的坐标碎片…国安拿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核心坐标，需要‘钥匙’。”

“钥匙？”伯爵呼吸一窒。

“对。钥匙。”“女伯爵”的语速放慢，仿佛在欣赏伯爵的渴望，“它就藏在深城某个地方。与‘影门之印’的气息相互牵引。找到它…你失去的一切，都能加倍拿回来！甚至…更多！”

伯爵的眼中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钥匙…在哪？”

“这，就是你戴罪立功的最后考题了，‘伯爵’先生。”女伯爵的声音带着戏谑，“坐标碎片泄露，国安和‘龙影’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这正是你寻找‘钥匙’的最佳时机。别让我…和组织…再失望了。”

通讯戛然而止。

伯爵握着发烫的通讯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安全屋内死寂一片，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希望与绝望，贪婪与恐惧，在他脸上交织变幻。

“狂怒III型”…顾言澈那条疯狗…

还有…“钥匙”！

他猛地转身，眼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来人！”

……

深城边缘，一处废弃的化工厂。

浓重的化学药剂残留气味混合着铁锈的腐朽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顾言澈蜷缩在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反应釜后面，浑身脏污，昂贵的西装早己破烂不堪。他像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浑身发抖。

手里紧握着一个屏幕碎裂的手机，上面是他仅剩的几个秘密离岸账户的余额——那笔他拼了命转移出来的、本以为能东山再起的资金，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清零！

“不…不！我的钱！我的钱！”他绝望地低吼着，疯狂地刷新着屏幕，眼睁睁看着数字归零。

账户被冻结！彻底锁死！

完了！全完了！

寰宇财阀！陆沉渊！一定是那个魔鬼！

滔天的恨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

“沙…沙…”

一阵轻微的、如同蛇类爬行的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厂房内响起。

顾言澈的寒毛瞬间炸起！

他惊恐地缩紧身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下。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顾言澈。”

顾言澈浑身一僵！

“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那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顾言澈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是“伯爵”的人？还是…国安？或者是…影门？

“别…别杀我…”他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从反应釜后面哆哆嗦嗦地爬了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黑色风衣、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男人站在那里，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

正是“伯爵”的心腹手下，“蝮蛇”。

“蝮蛇”冷漠地打量着他，如同在看一滩烂泥。

“伯爵大人，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他抛出一个金属小盒，盒子在地上滑到顾言澈脚边。

顾言澈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扑过去捡起盒子。

盒子冰凉，里面静静躺着一支装着暗红色液体的微型注射枪，枪身上蚀刻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和闪电标志。

“这…这是什么？”顾言澈有种不祥的预感。

“‘狂怒III型’。”“蝮蛇”的声音毫无波澜，“注射它，你会获得足以撕碎一切敌人的力量。包括…陆沉渊。”

陆沉渊！

这个名字像魔咒，瞬间点燃了顾言澈眼中疯狂的火苗！

撕碎陆沉渊！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真…真的？”顾言澈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

“当然。”“蝮蛇”的声音带着恶魔般的诱惑，“它会让你短暂地拥有超人的力量、速度和反应。无惧痛苦，无惧生死。只要你找到陆沉渊…或者那个追查你的国安女特工‘凤凰’，把它…扎进他们的身体。”

“凤凰？”顾言澈一愣。

“对，她叫林薇。代号‘凤凰’。”“蝮蛇”冷冷道，“她是陆沉渊的‘新欢’，也是把你逼到绝境的帮凶之一。想想看，撕碎她…看着陆沉渊痛苦…那感觉…”

林薇！凤凰！新欢！

顾言澈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苏晚曾经歇斯底里提到的名字！那个站在陆沉渊身边、让他自惭形秽的女人！

嫉妒！仇恨！毁灭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吞噬了他仅存的理智！

“好！好！我干！”顾言澈紧紧攥住那支注射枪，眼中只剩下疯狂的血红，“告诉我！他们在哪？！”

“蝮蛇”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陆沉渊的行踪飘忽。但‘凤凰’…她正忙着追查‘伯爵’大人和‘昆仑墟’的线索。”

他抛给顾言澈一个廉价的、没有定位功能的手机。

“里面有‘凤凰’最后出现的几个地点坐标。还有…一张她的照片。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注射后，你的时间不多。”

顾言澈贪婪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穿着风衣、英姿飒爽的女人照片，眼中充满了怨毒和即将复仇的快意。

“蝮蛇”不再多言，身影如同融入阴影，悄无声息地退走，消失在厂房的黑暗中。

废弃的化工厂里，只剩下顾言澈粗重的喘息。

他死死盯着照片上林薇的脸，又低头看着手中那支泛着妖异红光的注射枪。

“陆沉渊…林薇…”他喃喃自语，声音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要你们…死！！！”

他猛地举起注射枪，对着自己颈侧的大动脉，狠狠扎了下去！

“噗嗤！”

暗红色的液体瞬间被推入血管！

“呃啊啊啊——！！！”

一声非人的、痛苦与狂喜交织的咆哮，猛然在空旷的废弃厂房中炸响！

顾言澈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肌肉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将破烂的西装彻底撑裂！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双眼瞬间被一片狂暴的血红彻底覆盖！

口中发出嗬嗬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一股毁灭性的、混乱的、充满剧痛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奔涌！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眼死死锁定手机屏幕上林薇的照片。

目标锁定——林薇！

下一秒！

“轰！”

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混凝土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

顾言澈的身影，带着一股腥风，如同失控的狂暴凶兽，撞破厂房腐朽的铁皮墙壁，向着手机定位指示的方向，狂飙而去！

所过之处，只留下狂暴的杀意和一股淡淡的、甜腻而致命的化学药剂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