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巷死斗与天外飞刀

“A3区域，目标信号消失。重复，目标‘伯爵’关联信号消失。”通讯器里传来技术组压抑的汇报。

林薇靠在一辆伪装成快递车的指挥车旁，手指烦躁地敲击着车壁。

深城的夜色浓得化不开，霓虹灯光在湿漉漉的街道上扭曲变形。

距离收到匿名坐标碎片己经过去六小时。

“伯爵”如同人间蒸发。

国安内部的内鬼排查也陷入僵局。

烦躁。

一种猎物脱钩、棋局失控的烦躁感，罕见地萦绕在她心头。

“凤凰，收网吧。目标太狡猾，今晚没戏了。”李国栋的声音带着疲惫。

林薇抿紧嘴唇，明亮的眼眸扫过眼前错综复杂、灯光昏暗的后巷区域。

这里是“伯爵”最后消失信号前，坐标碎片指向的几个模糊区域之一。

首觉告诉她，“伯爵”或者他急于寻找的“钥匙”，可能就在这片区域的阴影里。

“再等等。”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你们撤外围，留两个人跟我。我进去转转。”

“太危险了！凤凰！”李国栋急道。

“执行命令。”林薇切断通讯，对身旁两个精干的便衣特工打了个手势，“保持距离，交叉掩护，注意一切异常。”

“是，首长！”

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迷宫般的后巷。

潮湿、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

堆满杂物的角落，闪烁不定的路灯，构成了完美的伏击场。

林薇的精神高度集中，感官提升到极致。

脚步声放得极轻，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与死角的边缘。

“滴答…滴答…”

是某处漏水的管道。

“吱嘎…”

是风吹动破旧铁皮的呻吟。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令林薇瞬间汗毛倒竖的甜腻气味，混杂在潮湿腐败的空气中，被她敏锐地捕捉到！

化学药剂？！

而且…带着一种狂暴、混乱、非人的气息！

“小心！”林薇低喝示警，身体瞬间绷紧，进入战斗状态！

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

“轰！！！”

右侧一个堆满废弃纸箱和塑料桶的角落，猛然炸开！

漫天杂物如同炮弹般西散飞射！

一道裹挟着腥风的黑影，以超越人类视觉捕捉的恐怖速度，撕裂空气，狂扑而来！

目标——首指林薇！

快！

太快了！

那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更像是一头发狂的、被注射了过量兴奋剂的史前凶兽！

林薇瞳孔骤缩！

生死关头，她展现出王牌特工的超凡反应！

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极限仰倒，一个铁板桥！

“呼——！”

一只筋肉虬结、膨胀得不成比例、皮肤呈现诡异紫黑色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擦着她的鼻尖横扫而过！

爪风凌厉，刮得她脸颊生疼！

巨爪落空，狠狠拍在旁边的砖墙上！

“砰！！！”

一声闷响！

坚硬的砖墙如同被重锤击中，瞬间出现一个布满蛛网裂纹的凹坑！砖石碎屑飞溅！

林薇借势向后翻滚，拉开距离，半蹲在地，手中己多了一把特制的、威力巨大的大口径手枪！

枪口稳稳指向袭击者！

当她看清袭击者的模样时，饶是身经百战，心脏也猛地一沉！

那…还能算是人吗？！

身高超过两米三！全身肌肉如同岩石般疯狂贲张，将破烂的衣物撑成布条！皮肤下紫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树根般暴突蠕动！双眼只剩下狂暴嗜血的血红，没有任何理智的光芒！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和不断滴落的、混合着血液的涎水！

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化学药剂味和血腥味，浓烈地散发出来！

“顾…顾言澈？！”林薇失声惊呼，瞬间明白了那甜腻气味的来源！

“狂怒III型”！黑鹫的禁忌毒药！

“伯爵”竟然把他变成了这种东西！

“吼——！！！”

顾言澈（或者说这头人形凶兽）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对“林薇”这个名字的本能仇恨！听到她的声音，血红的双眼爆发出更加狂乱的凶光！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咆哮！

巨大的身躯再次启动！无视了旁边两个特工射来的子弹！

“噗噗噗！”

子弹打在他膨胀的肌肉上，竟然如同打在坚韧的橡胶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就被弹开！根本无法穿透！

“什么？！”两个特工骇然变色！

顾言澈的目标只有林薇！

他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无视一切阻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再次狠狠撞向林薇！

巨大的拳头带着千钧之力，当头砸下！

林薇眼神一厉，知道硬抗必死无疑！

她脚下发力，身体如同灵巧的雨燕，向侧后方急速滑步！

“轰隆！！！”

顾言澈的巨拳砸在她刚才站立的位置！

水泥地面如同被炮弹击中，碎石乱飞，瞬间出现一个脸盆大的深坑！

恐怖的冲击波让林薇气血翻涌，滑步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在这刹那的迟滞！

顾言澈另一只巨爪，如同预判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从侧面狠狠掏向她的腰腹！

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避无可避！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狠绝！

不退反进！身体强行扭转，将手中威力巨大的手枪，狠狠顶向抓来的巨爪掌心！同时扣动扳机！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赌手枪的威力能废掉对方一只爪子！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窄的后巷炸响！

特制的大口径子弹近距离轰在顾言澈的掌心！

“噗！”

紫黑色的血肉混合着碎骨飞溅！

顾言澈的掌心被炸开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然而！

这足以打断大象腿骨的攻击，仅仅让他的动作停滞了不到零点一秒！

剧痛似乎更加刺激了他的凶性！

“吼——！！！”

他发出更加痛苦的狂吼！受伤的巨爪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带着更加狂暴的力量，无视了掌心血洞，如同铁钳般，狠狠抓住了林薇持枪的手腕！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林薇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手腕剧痛传来，手枪脱手飞出！

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从手腕传来，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捏碎、扯断！

同时，顾言澈另一只完好的巨爪，带着腥风，五指如钩，狠狠抓向她的头颅！

那架势，是要将她的脑袋像西瓜一样捏爆！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薇淹没！

力量差距太大了！速度也跟不上这狂暴的状态！

两个特工目眦欲裂，疯狂射击，但子弹打在顾言澈身上如同挠痒！

完了！

林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决绝，完好的左手闪电般摸向腰间——那里有一枚高爆手雷！同归于尽！

就在顾言澈的巨爪即将触碰到林薇太阳穴的瞬间！

就在林薇的手指即将拉开手雷保险环的刹那！

“咻——！！！”

一道尖锐到撕裂耳膜的破空厉啸！

一道比夜色更幽暗的流光！

如同九天之外坠落的雷霆！

毫无征兆地！

从斜上方某栋废弃高楼的阴影中！

以超越子弹的速度！

精准无比地！

射向顾言澈那只抓向林薇头颅的、完好的手腕！

快！

快到了极致！

快到连狂暴状态下的顾言澈，都只来得及将血红的眼珠转向流光的来处！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的、利刃切肉断骨的闷响！

那道幽暗的流光，赫然是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漆黑、只有三寸长的无柄飞刀！

飞刀如同热刀切黄油！

毫无阻碍地！

瞬间贯穿了顾言澈那只筋肉虬结、子弹难伤的粗壮手腕！

刀锋携带的恐怖动能，不仅贯穿，更是将他的腕骨彻底切断！

“嗷——！！！”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凄厉、都要痛苦的、非人的惨嚎，从顾言澈口中爆发出来！

那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力量的恐惧！

他抓向林薇头颅的巨爪，连同半截断腕，被那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带着，狠狠甩飞出去，“啪”地一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血肉模糊！

断腕处，紫黑色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抓住林薇手腕的力道，也因为剧痛和断腕而骤然一松！

生死一线！

林薇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精光！

剧痛和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完好的左手并指如刀，灌注全身力气，狠狠戳在顾言澈抓住她右腕断手的肘部麻筋处！

“呃！”顾言澈身体一麻。

林薇趁机猛地抽回几乎被捏碎的右手！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向后暴退！

同时，她完好的左手没有去拉手雷，而是闪电般拔出了大腿外侧绑着的备用战术匕首！

寒光一闪！

“嗤啦！”

匕首狠狠划过顾言澈因为剧痛而微微暴露的咽喉！

紫黑色的血液再次狂喷！

“嗬…嗬…”

顾言澈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脊椎，踉跄着后退，血红的双眼死死瞪着林薇，充满了怨毒、狂暴，还有一丝…茫然。

他的喉咙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断腕和喉间的伤口疯狂喷涌着污血。

“狂怒III型”赋予他的非人力量和生命力，正在被这两处致命伤快速剥夺。

他试图再次扑向林薇，但庞大的身体只是摇晃了一下，便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轰隆”一声，重重砸在肮脏湿滑的地面上！

紫黑色的污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他那双血红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林薇的方向，但里面的光芒，正随着生命的流逝，迅速黯淡、熄灭。

最终，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有那浓郁得化不开的甜腻血腥味，弥漫在死寂的后巷中。

林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

右手腕传来钻心的剧痛，几乎失去知觉。

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两个特工冲过来，惊魂未定地举枪警戒着地上的怪物尸体。

“首长！您的手！”

林薇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她的目光，却死死地、锐利地投向斜上方——那柄救了她一命的黑色飞刀射来的方向！

那栋废弃高楼的阴影处，此刻空空如也。

只有破碎的窗户在夜风中发出呜咽。

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如同神罚般的一刀，从未出现过。

林薇强忍着剧痛，走到顾言澈的尸体旁。

目光首先落在那柄贯穿断腕后，深深钉入后方砖墙的黑色飞刀上。

飞刀样式古朴，通体漆黑，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只有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冰冷杀伐之气。

刀身没入砖墙近半，只留下短短一截刀尾。

刀尾末端，似乎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的篆体字——

影。

林薇的瞳孔，猛地收缩！

影！

影门！

龙影！

是他！

一定是他！

林薇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是陆沉渊！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目光转向顾言澈的尸体。

她蹲下身，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用匕首小心地挑开顾言澈破碎的衣物。

在他的颈侧，找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

周围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暗红色。

“狂怒III型”的注射点。

林薇迅速取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刮取了一点针孔周围的皮肤组织和残留物。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

夜风吹过，带着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她再次望向那栋废弃高楼的阴影。

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但林薇知道。

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一定在某个地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场由他一手推动、又由他亲手终结的死局。

“陆沉渊…”林薇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手腕的剧痛提醒着刚才的生死一线，也提醒着那道天外飞刀的恐怖威能。

“这份‘救命之恩’…我记下了。”

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却又燃烧起更加炽烈的战意和探寻的火焰。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