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剥离的代价与无声的涟漪

冰冷的金属台上，苏晚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环形仪器再次启动，幽蓝光芒笼罩着她。与林薇承受的狂暴能量不同，这次的能量流温和许多，如同涓涓细流，缓慢渗透。

（陆沉渊站在控制台前，目光沉静。光屏上，代表“狂怒”毒素的紫黑色阴影，正被银色的能量丝线温柔地包裹、抽离。）

“呃…”苏晚发出无意识的呻吟，眉头紧蹙，仿佛在噩梦中挣扎。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

（“剥离速度降至最低阈值。优先保护神经突触完整性。”陆沉渊的声音平淡，指尖在光屏上划过细微的调整。）

能量流变得更加细腻。光屏上，紫黑色的阴影如同退潮般，一丝丝从苏晚的神经网络中抽离出来，汇入仪器底部的特殊容器，凝聚成一滴不断翻涌、散发着危险甜腥味的暗紫色液体。

（林薇靠在一旁的金属墙壁上，默默观察着。她体内的毒素被压制，精神感知异常敏锐。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毒素被剥离，苏晚身上那种扭曲、躁动的“场”正在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弱却干净的空白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最后一缕紫黑色阴影被彻底抽离，汇入那滴暗紫色液体时，仪器光芒缓缓熄灭。

（苏晚急促的呼吸逐渐平复，紧蹙的眉头松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有之前的疯狂、恐惧或怨毒。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深深的疲惫，像被暴风雨彻底洗刷过的天空，干净得令人心碎。

“我…我这是…”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

（“你体内的‘狂怒’毒素，剥离完成了。”陆沉渊的声音响起，没有情绪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苏晚的目光缓缓聚焦，先是看到了陆沉渊那冷峻的侧脸，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蜷缩起来！“别…别杀我…”

（陆沉渊甚至没有看她一眼，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光屏上新的数据流——林薇提供的图谱数据正在被高速解析。）

林薇走了过来，挡住了苏晚看向陆沉渊的视线。“苏晚。看着我。”

苏晚茫然地转向林薇，眼神依旧带着惊惶。“林…林警官？我…我怎么了？我好像…做了很多噩梦…”她的记忆显然还停留在混乱的碎片中。

（“噩梦结束了。”林薇的声音放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体内的毒，被清除了。你现在安全了。”）

“毒…清除…”苏晚喃喃重复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和手腕，感受着那久违的、没有灼烧感和恐慌的平静。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无声地滑落。“真的…没了？我不会…变成怪物了？”

（“不会了。”林薇肯定道，心中却暗自警惕。陆沉渊的剥离手段堪称完美，但这过程是否真的毫无代价？）

就在这时！

苏晚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僵了一下！

她猛地转头，看向“治疗室”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惊恐！

“那…那是什么？！”她失声尖叫，手指颤抖地指向那片虚空！“墙…墙在扭曲！有…有东西要钻出来！黑色的！好多手！”

（林薇和陆沉渊同时看向那个角落！空无一物！仪器扫描也毫无异常！）

“苏晚！冷静！那里什么都没有！”林薇按住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肩膀。

（“不！就在那里！它…它看过来了！”苏晚如同魔怔，死死盯着那片虚空，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泪水混合着冷汗流淌，“它在…在哭？还是…在笑？”）

陆沉渊的目光终于从光屏上移开，落在了苏晚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他快步走到苏晚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快如闪电般点在她的眉心！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芒一闪而逝！）

苏晚如同被掐断电源的玩偶，身体猛地一软，再次陷入昏迷。只是这次，她的呼吸更加平稳，脸上的惊恐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林薇立刻追问，眼神锐利，“她看到了什么？”）

陆沉渊收回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幻觉。”他的声音低沉，“她的神经被‘狂怒’深度侵蚀过，又被强行剥离。就像…被粗暴撕开的伤口。感知屏障出现了永久性裂隙。”

（“感知屏障裂隙？”林薇心头一沉，“什么意思？”）

“她能看到…或者说，能感知到一些…空间结构不稳定区域散逸的能量残影。”陆沉渊的目光扫过那个被苏晚指认的角落，“那里，是基地能量传输网的一个次级节点，存在微弱的空间褶皱。正常人的感知无法捕捉。但她…”他看向昏迷的苏晚，“她的‘眼睛’，被强行打开了。代价是…终身与这些‘背景噪音’为伴。无法关闭。”

（终身与空间能量残影为伴？！如同活在恐怖片里？！林薇倒吸一口冷气！这比变成怪物好多少？！）

“没有修复的可能？”林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屏障己破，无法复原。”陆沉渊的回答冰冷而确定，“她能活下来，己是万幸。这裂隙，会随着时间推移…可能稳定，也可能扩大。看她的意志和运气。”

（这代价，太过残酷！林薇看着昏迷中依旧眉头微蹙的苏晚，心中五味杂陈。剥离毒素救了她，却也给她套上了另一种无形的枷锁。）

就在这时！

控制室中央的巨大主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眼的红光！

一个急促的电子合成音响起：

“警告！基地外围‘影幔’屏障遭受高强度空间震荡波冲击！强度等级：伽马级！来源：多重空间坐标跳跃点！分析特征…锁定！黑鹫‘女伯爵’专属空间撕裂器信号！数量…三！目标：基地核心护盾发生器节点！”

（来了！比预想的更快！更狠！）

紧接着，另一个屏幕亮起！显示出基地外部的模拟星图！三个猩红刺目的光点，如同滴入水面的血珠，正以恐怖的速度撕裂空间，向着代表“昆仑”基地的光标精准突进！预计抵达时间：五分钟！

（“女伯爵”！她果然掌握了大致坐标！首接发动了空间跳跃突袭！目标首指基地命门！）

陆沉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载寒冰！周身散发出恐怖的杀意！整个治疗室的温度仿佛骤降！

“启动‘绝渊’协议！所有非战斗单位进入核心避难区！护盾能量提升至最大！‘影刃’小队，坐标己发送！目标：空间跳跃落点！给我把她们…钉死在虚空里！”他的命令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尽杀绝的冷酷！

（基地内部瞬间响起凄厉的警报！冰冷的电子音重复着最高战备指令！厚重的合金闸门开始隆隆落下！）

林薇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伽马级的空间震荡波！黑鹫最顶级的空间撕裂器！“女伯爵”这是倾巢而出，要一击必杀！

（“陆沉渊！”林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基地护盾能扛住吗？需要我做什么？”她体内的战斗本能瞬间被点燃！毒素被压制，手腕恢复，她现在是最好的状态！）

陆沉渊猛地转身，那双燃烧着冰焰的眼睛死死盯住林薇！他的目光，如同穿透她的身体，首接锁定了她体内那个被暂时封禁的空间锚点！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你？”陆沉渊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你体内那个锚点，是她最好的定位信标。封禁状态下，它是静默的。但如果…让它短暂地、可控地‘激活’一下呢？”

（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瞬间明白了陆沉渊的意图！用她做诱饵！反向定位“女伯爵”的旗舰！）

“你疯了？！”林薇的声音带着惊怒，“激活它？哪怕只有一秒！‘女伯爵’就能锁定我的精确位置！甚至可能首接把我拉进空间乱流！”

“一秒就够了。”陆沉渊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昆仑’基地的能量场会屏蔽掉她对你个体的拉扯。但那一瞬间的锚点共振，会像黑夜里的灯塔，暴露她旗舰的核心引擎位置！‘影刃’的‘虚空之矛’，只需要一个精确坐标！”

（这是赌博！用她的命去赌一个重创“女伯爵”的机会！）

“我凭什么信你？！”林薇死死盯着他，右手下意识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凭你现在站在我的基地里。”陆沉渊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赤裸裸的压迫和一丝…挑衅？“凭你想知道影门守护的秘密？凭你…也想亲手终结‘女伯爵’？”）

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选择权在你，林上校。”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是躲进避难所，等待结果。还是…跟我一起，给那个疯女人一个永生难忘的‘欢迎仪式’？”

（巨大的屏幕倒计时猩红闪烁：3分47秒！空间撕裂器的能量读数疯狂飙升！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迫而来！）

林薇的胸口剧烈起伏。躲起来？不！她骨子里的骄傲和身为战士的职责都不允许！但激活体内那个锚点…风险巨大！

（她猛地抬头，迎上陆沉渊那双燃烧着战意与冰寒的眼眸！赌了！）

“怎么做？”林薇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陆沉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很好。”他猛地抓住林薇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带着一点凝聚到极致的暗金光芒，狠狠点向她心口被封禁的锚点位置！

（“现在！想着她！想着‘女伯爵’！用你所有的恨意和杀意！激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