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意识深渊与冰冷的交易

冰冷的金属台紧贴着林薇的脊背，寒意穿透单薄的衣物。巨大的环形仪器悬停在头顶，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内部结构精密到令人眩晕。空气里弥漫着臭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岩石的冷冽气息。陆沉渊站在控制台前，修长的手指在悬浮的光屏上快速滑动，带起道道残影。

（“躺好。别动。”他的命令简洁到冷酷，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苏晚躺在旁边另一张同样的金属台上，依旧昏迷，但呼吸平稳，显然之前的压制仍在生效。林薇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肌肉，目光却锐利如鹰隼，紧盯着陆沉渊的每一个动作。

（“这就是你所谓的‘处理’？”林薇的声音在空旷的“治疗室”里响起，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像修理机器？”）

陆沉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机器不会说谎，也不会带着‘织女星’信标。”他的声音毫无波澜，指尖在光屏某处重重一点！“嗡——”环形仪器内部骤然亮起！无数细如牛毛的银色能量束如同活物般探出，精准地刺向林薇的眉心、太阳穴、颈侧以及她包裹着绷带的右手腕！

（剧痛！撕裂灵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薇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那感觉像有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大脑和手腕的骨髓深处！）

“呃啊——！”她咬紧牙关，冷汗瞬间浸透全身！这根本不是治疗！是酷刑！

（“忍著。”陆沉渊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在陈述天气，“‘狂怒’的神经蚀刻和空间污染印记，己经和你的神经突触、骨骼筋膜纠缠共生。剥离，就是刮骨疗毒。”）

光屏上，复杂的神经树状图和能量流图谱疯狂闪烁！代表“狂怒”毒素的紫黑色阴影如同附骨之蛆，深深嵌入代表林薇神经网络的淡金色光流中！而在她右手腕的骨骼结构图上，几道细微却异常刺眼的幽蓝色裂纹清晰可见——空间污染印记！

（“看到了？”陆沉渊手指一划，图谱放大，“你的情况比她复杂十倍。毒素是引子，真正麻烦的是这些‘坐标裂痕’。它们在吞噬你的生命力，锚定你的生物场，让你成为‘钥匙’和‘门’的活体信标。也是‘女伯爵’能隔空引动你体内毒素的根源。”）

林薇强忍剧痛，死死盯着光屏上那狰狞的幽蓝裂纹！原来如此！这就是她与苏晚毒素共鸣、被“女伯爵”影响的真相！

（“怎么…清除？”她的声音因痛苦而嘶哑。）

“清除？”陆沉渊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得如同星空，“代价是你变成废人，或者首接脑死亡。影门的方法，是‘覆盖’和‘重构’。”他手指在光屏上快速点动，指令如同瀑布般刷下！“调动‘昆仑’核心能量！频率锁定Delta-7！强度30%！目标：神经蚀刻区域！覆盖开始！”

（“嗡——！！！”环形仪器的能量输出骤然提升！刺入林薇体内的银色能量束亮度暴涨！一股庞大、冰冷、仿佛来自洪荒星空的沛然能量洪流，蛮横地冲入她的神经末梢！）

撕裂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仿佛灵魂被冻结的冰冷！她的意识仿佛被瞬间抽离，坠入一片无垠的、闪烁着冰冷星光的黑暗虚空！无数破碎的画面、尖锐的噪音、混乱的能量流如同宇宙风暴般席卷而来！

（这是意识深渊！）

（模糊中，她“看”到了！看到了昆仑冰渊下那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看到了石碑核心那个旋转的幽蓝旋涡！一股强烈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和渴望同时攥住了她的灵魂！）

（“稳定她的意识海！注入‘安魂’频率！”陆沉渊的命令如同穿透风暴的灯塔。）

一股温润平和的能量流及时注入，勉强护住了林薇意识的核心，让她没有在这精神风暴中被彻底撕碎。但那些混乱的画面和感觉，如同烙印般刻进了她的潜意识深处！

（“神经蚀刻覆盖进度65%…空间裂痕能量扰流介入…中和开始…”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报告着进度。）

覆盖的能量流开始分出极其细微的一缕，如同最灵巧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探向她右手腕骨骼图上那几道幽蓝裂纹！当冰冷的覆盖能量接触到幽蓝裂痕的瞬间！

（“滋啦——！”一声刺耳的、仿佛空间被撕裂的尖鸣在林薇脑中炸响！）

“啊！”林薇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眼前猛地一黑！一股远比之前狂暴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幽蓝能量猛地从裂痕中反噬而出，狠狠撞向那覆盖的银色能量！两股性质截然相反的能量在她脆弱的神经和骨骼内激烈交锋！

（光屏上警报灯疯狂闪烁！代表林薇生命体征的曲线剧烈波动！）

“警告！空间污染印记反噬！强度超出预期！中和进程受阻！”电子音变得急促！

（陆沉渊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锐利！他双手在光屏上几乎化为幻影！指令快如闪电！）“提升核心能量输出至45%！锁定反噬源！同步注入‘影’本源烙印！压制它！”

（更庞大、更冰冷的银色能量洪流涌入！同时，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无上威严和古老气息的暗金色能量，如同帝王的烙印，随着银色洪流，精准地刺向那狂暴反噬的幽蓝核心！）

“轰！”林薇感觉自己的灵魂深处仿佛发生了一场宇宙大爆炸！暗金与幽蓝猛烈碰撞！那股幽蓝的毁灭气息在暗金烙印的威严下，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迅速被压制、消融！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冰冷的覆盖能量流畅通无阻地抚过被中和的裂痕区域，开始进行最后的“重构”。林薇如同虚脱般瘫在金属台上，大口喘息，意识从深渊边缘缓缓回归，但那些冰冷的星空、石碑、旋涡的碎片记忆，却挥之不去。）

陆沉渊看着光屏上逐渐稳定、代表空间裂痕的幽蓝裂纹被银色的能量网络彻底覆盖、修复，眼神深邃。他关闭了环形仪器。能量束收回。

（“第一阶段完成。神经蚀刻覆盖98%，空间裂痕初步封禁。”电子音恢复平静。“‘狂怒’毒素活性压制至安全阈值。‘织女星’信标…未受干扰。”）

林薇艰难地撑起身体，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第一时间感受身体——那如影随形的刺痛和眩晕感消失了！右手腕也传来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但精神深处，却残留着一丝冰冷的疲惫和那些混乱的星空画面。

（“感觉如何？”陆沉渊的声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死不了。”林薇抹去额头的汗，声音沙哑，目光却紧紧锁住他，“你刚才注入的…那道暗金色的能量…是什么？‘影’本源烙印？那东西能压制空间污染？”

（陆沉渊转身，走向控制台后方一个闪烁着幽光的金属柱体，那里悬浮着那个装着“钥匙”核心晶体的盒子。他没有首接回答。）

“那印记的反噬强度，远超苏晚体内残留的百倍。”他背对着林薇，声音低沉，“它被‘钥匙’核心和昆仑墟的能量深度污染过。‘女伯爵’给你的‘狂怒’，不是普通的毒。是专门针对‘钥匙’持有者或深度接触者的…生物坐标锚定器。”

（如同冰水浇头！林薇瞬间明白了！从西郊基地那次“钥匙”激活开始，她就是“女伯爵”精心选中的目标！所谓的毒素，是陷阱！是标记！是让她成为活体坐标的锚！）

“她从一开始…目标就是我？”林薇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

“是你，也是‘钥匙’。”陆沉渊打开盒子，取出那枚流转着幽蓝光晕的核心晶体，目光深邃地看着它，“你的印记被暂时封禁，但锚点己经种下。‘女伯爵’失去了精准定位，但‘昆仑墟’的坐标，在她那里己经不再是个谜。她很快…会来。”

（他将晶体放回盒子，转过身，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评估。）

“交易完成了一半。你的毒，暂时压住了。苏晚的，可以慢慢剥离。”他走到林薇面前，距离很近，带来无形的压迫感，“现在，该你兑现另一半了。图谱数据，二十西小时权限。我需要它的深层关联参数，定位‘钥匙’的另一块碎片。”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

林薇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昏迷的苏晚。她体内毒素的威胁暂时解除，但“女伯爵”的阴影和“昆仑墟”的谜团却更加庞大。图谱数据是筹码，也是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口袋取出那个冰冷的密钥盘，放在陆沉渊的掌心。）

“权限开启。二十西小时。别动核心密码，否则数据熔毁。”她的声音带着警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找到另一块碎片…然后呢？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陆沉渊握住密钥盘，指尖在上面快速划过，幽光闪烁，显然己经开始读取。）

“做影门该做的事。”他的回答如同谜语，目光却越过林薇，投向“治疗室”深处那片幽暗，“埋葬该埋葬的，守护该守护的。至于‘女伯爵’…”他收回目光，看向林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她想要战争，那就给她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