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抠门娘亲的“护肤品”：黄瓜片与淘米水

晒果干大业在萌宝“质检员”酸爽的试吃和周亦倾肉痛的碎碎念中稳步推进。看着“晒场”上日渐脱水、颜色愈发浓郁的果干，周亦倾仿佛看到了铜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连带着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这天，她对着家里唯一一块模糊不清的破铜镜（捡来的）梳头，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脸颊，触感让她微微一愣。

粗糙。

干燥。

甚至还有点被寒风刮出来的小裂口。

她凑近铜镜，努力分辨镜中那张模糊的脸。曾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如今皮肤被寒风吹得泛红起皮，眼角眉梢也染上了为生计奔波的疲惫痕迹。虽然她向来奉行“实用主义”，脸皮又不能当饭吃，但看着镜中这张“饱经风霜”的脸，再想想自己“未来王妃”（虽然是自封的）和“商业巨擘”（虽然还在起步）的宏伟蓝图，周亦倾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不行，形象也是成本！”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一张容光焕发的脸，谈生意都能多要两文钱！保养！必须保养！但…前提是，零成本！”

周亦倾的大脑立刻开启了“零成本保养方案”搜索引擎。很快，两个方案脱颖而出：

1. 黄瓜片敷脸（边角料版）：

原料来源：前几天去镇上“考察市场”（实则是看别人卖菜，学习定价），路过菜摊，眼疾手快捡了几片被摊主嫌弃、蔫了吧唧削下来的黄瓜头尾和薄皮！被她当宝贝似的揣回来了。

处理工艺：用珍藏的、反复使用的淘米水（第一遍的，据说营养丰富？）仔细清洗干净（主要是怕有泥影响效果），然后拿出豁口小刀，小心翼翼地切成薄片——力求每一片都薄如蝉翼，最大化利用有限的黄瓜边角料！

使用说明： 洗净脸（用少量淘米水），将冰凉的黄瓜片，精准地贴在脸颊、额头、鼻翼等干燥起皮的重点区域。边贴边美滋滋地盘算：“黄瓜！富含维C！补水！美白！天然无刺激！关键是——不要钱！捡的！”

2. 淘米水护肤（发酵豪华版）：

原料来源：每日做饭洗米的第一遍水，坚决不倒！收集在一个小破瓦罐里。

发酵工艺：将淘米水放在相对温暖的灶台角落（利用做饭余温），静置发酵两天。据她模糊的记忆（以前听丫鬟闲聊），发酵后的淘米水护肤效果更佳！

使用说明：洁面（还是用少量淘米水）后，用手指蘸取发酵好的、散发着淡淡…呃…馊味的淘米水，轻轻拍打在脸上，进行深层滋养。周亦倾闭着眼，一脸虔诚：“纯天然酵母精华！温和去角质！提亮肤色！成本？忽略不计！水是挑河水的，米是糙米自带糠皮，洗下来的‘精华’再利用！完美闭环！”

于是，破屋前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周亦倾顶着一脸排列整齐（但有些蔫）、覆盖着关键部位的黄瓜片，闭着眼睛，正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散发微妙气味的淘米水。阳光洒在她身上，竟有几分…诡异的“禅意”？如果忽略掉那黄瓜片的蔫态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馊味的话。

何今也蹲在旁边，小脑袋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脸上那绿油油、水灵灵（看起来）的黄瓜片，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娘亲…”他伸出小胖手，指着周亦倾的脸，“绿绿…贴贴…好看？”

周亦倾正陶醉在“零成本奢华护肤”的想象中，闻言含糊道：“嗯…好看…补水…美白…不要钱…”

“宝宝也要！”何今也立刻来了精神，小奶音充满期待，“也要绿绿！贴贴！好看！不要钱！”

周亦倾眼睛睁开一条缝（怕黄瓜片掉），看着儿子白嫩、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心想：小孩子皮肤这么好，瞎折腾啥？纯属浪费！但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罢了罢了，反正黄瓜边角料还剩一点点…

“行行行，给你也贴两片，体验一下娘亲的‘宫廷秘方’！”周亦倾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脸上揭下两片相对厚实（省料）、形状尚可的黄瓜片——嗯，自己脸上可以贴薄点，省下的“精华”给儿子用！她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好娘亲！

她用淘米水（稀释过的）给萌宝擦了擦小脸蛋，然后郑重其事地将两片蔫蔫的黄瓜片，分别贴在了何今也肉嘟嘟的两边脸颊上。

“凉凉！”黄瓜片一贴上，何今也新奇地叫了一声，觉得很有趣，学着周亦倾的样子，闭着眼睛，小嘴巴还念念有词，“补水…美白…不要钱…”

周亦倾看着儿子顶着小黄瓜片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继续拍打自己的“馊水精华”。

问题就出在这“蔫”黄瓜片上。

周亦倾自己贴的黄瓜片薄，水分蒸发快，加上她时不时要翻晒果干，活动量大，没多久就干得掉下来了。但何今也脸上那两片，她“大方”地用了厚片，而且小家伙为了学娘亲“深层滋养”，闭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个小菩萨。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阳光暖暖地晒着…

蔫黄瓜片里的水分渐渐蒸发…

原本水润的瓜片，慢慢变得干瘪、收缩、失去弹性…最后，紧紧、紧紧地吸附在了萌宝的小脸蛋上！像两块绿色的、半透明的狗皮膏药！

“呜…”何今也感觉脸上越来越紧，越来越干，还有点痒痒的。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挠。

“别动！”周亦倾刚拍完“馊水”，见状立刻阻止，“这是精华在吸收！忍忍！”

何今也委屈巴巴地瘪着嘴，强忍着不动。

又过了一会儿…

“娘亲…”何今也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脸…紧…难受…掉掉…”

周亦倾这才觉得不对劲，凑近一看——

好家伙！那两片黄瓜片己经完全干透，紧紧巴在儿子脸上，边缘都来了，但中间部分像是焊死了一样！萌宝稍微一动嘴角，那干黄瓜片就牵动着他的小嫩肉，看起来又滑稽又可怜！

“哎哟！我的小祖宗！”周亦倾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揭。

轻轻一揭…

“呜哇——！！！”何今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哭！

干透的黄瓜片边缘像小刀子一样，扯得他嫩嫩的脸颊生疼！而且中间部分还牢牢粘着，根本揭不下来！

周亦倾慌了，又不敢太用力，怕把儿子的小脸皮给扯破了（那得花多少钱治啊！）。她试着用手指蘸了点淘米水去润湿粘合处。

淘米水（尤其是发酵版的）带着点粘性，非但没起到润滑作用，反而让干黄瓜片和皮肤的接触面更加…粘腻难分了！

“哇啊啊啊——！痛痛！娘亲！坏绿绿！粘住宝宝啦！拿不掉！哇——！”何今也又痛又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手胡乱挥舞着，想把脸上那两块“狗皮膏药”抓下来，结果越抓越疼，哭得更大声了。

周亦倾手忙脚乱，急得满头大汗。看着儿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脸上挂着泪珠，还粘着两块顽固的、蔫了吧唧的黄瓜片，那画面真是…惨不忍睹又莫名搞笑。

“不哭不哭！娘亲想办法！”她一边哄，一边脑子飞速运转。硬撕不行，水润失败…怎么办？有了！油！

她立刻冲进破屋，翻出珍藏的、用来抹手防冻裂的一小罐猪油（平时抠门得只舍得用筷子头蘸一点点）。顾不得心疼了，她用指腹挖了黄豆大小的一坨（心在滴血），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黄瓜片和皮肤的粘合处，轻轻按摩。

猪油的润滑效果终于显现！在耐心的、一点点的浸润和剥离下，那两块顽固的“黄瓜面膜”终于被完整地（带着萌宝几根细小绒毛）揭了下来！

“呼——”周亦倾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打了一场硬仗。

何今也的哭声也变成了委屈的抽噎，小脸上留下了两块明显的、红红的印记，还有油乎乎的反光。他扑进周亦倾怀里，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娘亲…坏绿绿…不要贴了…痛痛…”

周亦倾抱着儿子，看着他脸上那滑稽的红印子和油光，再看看地上那两块“罪魁祸首”的干黄瓜片，真是哭笑不得。

“好好好，不贴了不贴了！”她拍着儿子的背安抚，然后看着那两块干黄瓜片，又忍不住开始精算损失：

“哎…浪费了…这两块黄瓜片，虽然蔫了，但切薄点至少能贴西次脸！成本价…算一文钱吧？还有这坨猪油…黄豆大小！起码值两文钱！为了揭这破黄瓜片，整整花了三文钱！三文钱啊！够买一个鸡蛋了！我的半头猪又少了条腿…”

她抱着还在抽噎的萌宝，看着那两块干黄瓜片和见底的猪油罐，欲哭无泪。这“零成本护肤”，成本怎么越算越高了？

屋外寒风依旧，破屋里回荡着萌宝委屈的抽泣声和抠门娘亲对着黄瓜片猪油罐的沉痛叹息。看来，“周氏美容院”的开张大吉，以一场“面膜”粘脸事故和三文钱的惨痛损失，暂时宣告停业整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