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回泳池

晨光刺破云层，在游泳馆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沈星河站在更衣室的镜子前，指尖轻轻抚过右腿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受伤留下的印记。今天是他正式归队训练的日子，尽管医生再三叮嘱要循序渐进，但胸腔里翻涌的期待，还是让他早早来到了泳池边。

推开训练区的门，熟悉的氯水味裹挟着喧闹声扑面而来。泳池里，陈峰正在进行冲刺训练，每一次入水都带着锐利的气势，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宛如碎钻。沈星河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首到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愣着干嘛？还不换衣服热身？”

他转身，看见苏瑶穿着蓝白相间的队服，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手里拿着沈星河的训练计划，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调整后的训练强度。“今天先从基础耐力开始，” 苏瑶将计划递给他，目光扫过他略显单薄的身形，“别太勉强自己。”

沈星河点点头，换好泳衣走向泳池。金属扶梯的凉意从脚底窜上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没入水中。冰凉的池水包裹住身体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初次呛水的狼狈、受伤时的绝望、康复训练的艰辛…… 而此刻，这些都化作了胸腔里跳动的炽热。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一记重击。当他开始尝试蛙泳时，发现自己的动作变得异常僵硬。手臂划水的力度不够，双腿蹬出时也缺乏爆发力，才游了半程，便开始大口喘气。更糟糕的是，曾经熟练的呼吸节奏也乱了套，好几次因为换气不当呛到水。

“就这水平？” 陈峰不知何时游到了他身边，单手撑在池边，挑眉道，“我还以为你伤了一场，能有什么长进。” 他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周围几个队员的目光也纷纷投来。

沈星河的脸涨得通红，正欲反驳，却听见苏瑶严厉的声音：“陈峰！如果觉得别人的训练碍眼，就去游二十组蝶泳！” 陈峰撇了撇嘴，转身游走，但那句嘲讽却像根刺，扎在沈星河心里。

苏瑶游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理他。你刚恢复，动作生疏很正常。来，我们从分解动作重新练起。” 她开始耐心地示范，每一个动作都拆解成慢镜头，“手臂划水时，要像抱住一个大圆球，感受水的阻力；蹬腿时，注意膝盖的角度……”

沈星河全神贯注地模仿着，可肌肉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受伤前。他一次次重复着动作，手臂和双腿渐渐传来熟悉的酸痛感。汗水混着池水滑进眼睛，刺得生疼，但他咬牙坚持着，不想再听到任何人的质疑。

训练进行到一半时，沈星河突然发现自己的泳镜起雾了。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慌乱地伸手去擦，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在水中摇晃起来。就在他以为自己又要呛水时，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

“小心。” 苏瑶将自己备用的泳镜递给他，镜片上还带着体温，“用之前在脸上蹭蹭，这样不容易起雾。” 她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带着池水的凉意，却让沈星河的心跳漏了一拍。

重新调整好状态后，沈星河继续训练。这一次，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感受水流与身体的互动。当他终于连贯地游完五十米时，苏瑶的掌声在泳池边响起：“很好！比刚才进步多了！”

得到肯定的沈星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很快，他又被现实拉回。随着训练强度的增加，他明显感觉到体能的不足。曾经能轻松完成的训练量，现在却让他累得首不起腰。每一次触壁，他都要扶着池边大口喘气，看着队友们在水中自如穿梭，挫败感愈发强烈。

傍晚的夕阳将泳池染成金色时，训练接近尾声。沈星河疲惫地躺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苏瑶递来一条毛巾和一瓶运动饮料，在他身边坐下：“今天表现不错，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恢复需要时间。”

沈星河苦笑：“学姐，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以为自己准备好了……”

“你能坚持到现在，就己经很棒了。” 苏瑶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鼓励，“还记得你第一次下水时的样子吗？和那时相比，你己经进步太多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着沈星河这段时间的训练数据，“你看，虽然速度还没恢复，但耐力己经比受伤前提升了 10%。”

这些话如同一束光，驱散了沈星河心中的阴霾。他握紧手中的饮料瓶，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是啊，他不能因为一时的落后就否定自己的努力。每一次在泳池中的挣扎，每一次突破极限的坚持，都在让他变得更强。

回家的路上，沈星河的步伐比来时坚定了许多。路过学校公告栏时，他停下脚步。那张游泳社团的招新海报还在，照片里苏瑶的笑容依旧灿烂。他伸手摸了摸海报，轻声说：“等着吧，我一定会让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领奖台上。”

夜幕降临，沈星河坐在书桌前，台灯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他翻开日记本，写下今天的训练心得，最后一行字力透纸背：“伤痛是暂时的，而梦想，永远不会褪色。” 窗外，月光如水，照亮了少年眼中的执着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