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赛前夕

月光透过宿舍的窗户，在沈星河的床铺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翻来覆去，床单被揉得皱巴巴的，手表的指针己经指向凌晨两点，可大脑依旧清醒得可怕。明天就是校园游泳友谊赛，枕头下藏着的参赛号码布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胸口发闷。

“还没睡？” 下铺传来陈峰压低的声音，木质床架随着他翻身发出吱呀声，“别想太多，越紧张越容易失误。” 这话从陈峰口中说出，带着几分生硬的关切，倒让沈星河愣了神。记忆闪回到昨晚游泳馆，陈峰默默递来的肌效贴，还有那句 “节省体力，明天用得上”，此刻都在黑暗中发酵成微妙的温暖。

沈星河坐起身，借着月光摸到手机。锁屏界面跳出苏瑶的消息：“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轻手轻脚套上外套，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地砖，生怕吵醒其他熟睡的队友。游泳馆后的老槐树下，苏瑶倚着树干，手里攥着两杯温热的姜茶，氤氲的热气在寒夜里袅袅升起。

“就知道你睡不着。” 苏瑶递过姜茶，杯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手心，“记得第一次参加比赛，我在更衣室吐了三次。” 她笑着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淡粉色的疤痕，“这是当时紧张过度，撞到更衣柜留下的。” 沈星河盯着那道疤痕，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苏瑶开始复盘比赛流程。她掏出小本子，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每个对手的特点：三班的王浩爆发力强但耐力不足，五班的李明转身速度极快…… “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 苏瑶突然转头，月光为她的侧脸镀上银边，“你训练时突破的每个记录，都比任何战术更有说服力。”

回到宿舍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沈星河强迫自己闭眼，在脑海中模拟比赛画面：发令枪响、入水角度、划水节奏…… 等他再次睁眼，闹钟显示清晨六点。镜子里的少年眼底青黑，但目光灼灼，他反复检查泳镜的密封性，将号码布别在胸前时，手指依然微微发抖。

食堂里，队友们围坐成一圈。往常热闹的早餐时间，今天却格外安静。教练默默往沈星河碗里夹了个煎蛋：“吃饱了，别学陈峰，上次比赛前紧张得只啃了半根香蕉。” 陈峰呛了口豆浆，瞪了教练一眼，却让气氛轻松了几分。

到达比赛场馆时，游泳馆外早己人头攒动。各个班级的加油横幅随风飘扬，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从馆内传来。沈星河的手心沁出汗，号码布被浸湿出深色的痕迹。更衣室里，他机械地换上泳衣，突然发现苏瑶悄悄塞在他储物柜里的纸条：“当你入水的瞬间，整个泳池都是你的舞台。”

检录处，沈星河遇到了老对手王浩。对方上下打量他一番，嘴角扬起挑衅的笑：“听说你伤愈复出？别游到一半抽筋，耽误大家时间。” 这话像根刺扎进心里，可沈星河只是握紧拳头，想起苏瑶说的 “用实力说话”，缓缓吐出一口气：“一会儿见真章。”

热身池里，水浪翻涌。沈星河做着拉伸动作，目光扫过观众席。他看到父母坐在第二排，妈妈举着自制的加油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星河加油”；苏瑶站在教练身边，朝他比出大拇指；陈峰则在远处独自练习蝶泳，每一次出水都带着破竹之势。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十分钟，意外却突然发生。沈星河弯腰系泳帽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 是旧伤复发。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扶住池边，眼前阵阵发黑。苏瑶不知何时冲了过来，迅速从包里掏出止痛喷雾：“深呼吸，放松肌肉。”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指尖按压在穴位上的力度恰到好处。

“我…… 我还能比。” 沈星河咬牙说道。苏瑶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的眼神依旧坚定，点头道：“按老计划，前半程保存体力，最后二十米再冲刺。” 这时，广播里传来检录通知，沈星河深吸一口气，朝出发台走去。

站在跳台上，聚光灯打在身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沈星河低头看着泳池，水面平静如镜，倒映出他微微发颤的身影。西周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想起这半个月来的每一次加练，每一滴汗水。

“各就位 ——” 发令员的声音响起。沈星河蹲下身，手指抠住湿滑的跳台边缘。这一刻，所有的紧张、焦虑、期待，都化作胸腔里燃烧的火焰。他在心里默念苏瑶的话，当枪声划破空气的刹那，他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箭扎进水中。

水花溅起的瞬间，沈星河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他按照训练时的节奏划水，每一次蹬腿都能感受到水流的推力。身边的选手不断超越，激起的水花打在脸上，但他不为所动，专注于自己的节奏。游到三十米时，后颈的疼痛再次袭来，他咬紧牙关，眼前浮现出父母的笑容、苏瑶的鼓励、陈峰的竞争……

最后二十米，沈星河爆发全部力量。他的手臂划水幅度增大，双腿像螺旋桨般搅动水流，速度越来越快。观众的呐喊声如潮水般涌来，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十米、五米、触壁！沈星河几乎是栽倒在池边，大口喘着粗气，耳边嗡嗡作响。

电子计时器显示的成绩让他眼前一亮 —— 比训练时的最好成绩还要快！沈星河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首到苏瑶冲过来一把抱住他：“你做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臂上还沾着刚才为他喷的止痛喷雾的味道。

看台上，父母激动地挥舞着加油牌，陈峰站在泳池边，朝他竖起大拇指。沈星河抹了把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汗水、泪水还是池水。这一刻，所有的付出都有了意义，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广阔的泳池等着他去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