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紧急救援

冰冷的人工男声（由喉箍变声器发出）还在房间里回荡，那句“他发现了？”透着能冻僵骨髓的寒意。海琉靠着玻璃门，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黑色高领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每一次因剧痛而急促的呼吸都像在拉扯刚被刑具压平的胸口。冷汗顺着苍白的鬓角滑落。

“暂时无法判定。”阿银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静，但眼神深处的不安却浓得化不开。“深渊级干扰太罕见，陆家主表侦测到后自动上传了加密日志，但具体内容只有他的核心权限能解读。他现在应该正在处理……我们时间不多。”

海琉眼前阵阵发黑，新束胸衣那要命的压迫感让她感觉肺叶被强行挤在铁砧上捶打。她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艰难地指着床头柜上的一个隐蔽隔层——那里存放着最后保命的紧急通讯器和加密数据芯片。

砰！

卧室门被极其轻微但利落地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佣人服的纤细身影如同夜猫子般溜了进来，反手就将门锁死。是苏瑶。她脸上的职业性呆板完全褪去，只剩下急得快喷火的焦躁和凝重。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扫过海琉惨白的脸、额头的冷汗、以及那件紧勒在胸腹之间、在黑色高领衫下都能看出紧绷勒痕的“刑具”，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老天爷海大少爷！”苏瑶的声音又急又低，带着一种夸张的惊恐，但动作却精准利落。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毫不见外地伸手就要去探海琉的额头，被海琉条件反射般一偏头躲开，眼中闪过一丝被触犯领地的凶狠，但随即被更深重的疲惫和剧痛掩盖。

“别碰！嘶……” 刚一开口，海琉就下意识想骂街，但喉箍变声器强制输出的依旧是那个伪装的男中音，只是染上了更浓的沙哑和喘音，憋得她胸腔一阵翻江倒海似的闷痛。

“操……咳咳……”她一手死死按住胸口束带下方的位置，那里像有岩浆在灼烧又像被巨石碾压。

“药！药呢！”苏瑶没理会她的暴躁（见多了），首接冲着阿银低吼，同时己经利索地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另一个小巧密封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支闪着诡异蓝光的微型注射剂（人鱼特制抑制药剂），一小盒替换用的变声喉箍微型组件，还有几件……设计精密得堪称残忍的……束胸衣替换“加强版”。

“注射！快！”苏瑶抓起一支注射剂，拔掉安全帽，露出极细的针尖。“颈侧动脉，效果最快！能暂时安抚你体内暴走的荷尔蒙和能量场！”她语气斩钉截铁，完全没了平日那种看八卦小黄书的样子，专业得可怕。

海琉看着她手里的针，下意识又想躲。那蓝色的液体……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老大，这是‘深渊礁石’实验室的最新成品，副作用最小，有效时间最长。”阿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但不容置疑地补充道，“必须稳住体征。陆沉舟随时可能回来查房。”

“妈的……”海琉低骂了一句，带着一种认命的、混合着剧痛和狂暴的扭曲感。她知道阿银和苏瑶是对的。她猛地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脖颈和紧绷的颈动脉。“赶紧的！别磨蹭！”

苏瑶动作快如闪电，沾着酒精棉球的指尖在她颈侧皮肤上冰了一下，随即针尖精准刺入！一股冰冷却带着强烈刺激性灼烧感的液体瞬间注入血管！

“唔！”海琉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手指深深抠进床垫里！那感觉不像缓解，反而像往灼烧的伤口上浇了一盆液氮，极冷极热交替冲击！但仅仅几秒后，那种身体内部即将被撕裂、被撑爆的狂暴胀痛感，如同退潮般奇异地平缓下来，只剩下一片麻木的钝痛。心跳也从失控的擂鼓状态逐渐稳定在一种虽然沉重但尚可忍受的频率。她急促的喘息终于略微平复，眼神里的狂躁金色光芒也暂时收敛了不少。

“感觉怎么样？”苏瑶迅速收回针剂，紧张地看着她。

“死不了……”海琉的声音依旧嘶哑（还是喉箍变声器的声音），但总算带上了点人气。“但勒得快他妈断气了！”她暴躁地隔着衣服又去抠那束胸衣的磁扣，“这新‘刑具’要老命！比原来那件狠十倍！”

“别抠！不能松！现在松了就是前功尽弃！”苏瑶一把拍开她的手，力气大得出奇，眼神锐利。“听着！你现在是分化的关键应激期！身体构造和代谢都在翻天覆地！荷尔蒙像海啸一样！抑制药只能暂时压制狂暴的能量和部分生理异变带来的剧痛和体表特征，但不能逆转！该发育的地方一点没耽误，甚至还在加速！这束胸衣不是为了舒服，是保命！是把你该死的‘女性特征’压回你男儿身的壳子里！懂吗？必须勒紧！勒到你以为自己要变成一张纸！”

苏瑶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从密封箱里又掏出几样东西：一本巴掌大小、封面画着一条抱着巨大海螺挡住三点部位、眼神却凶悍无比的卡通美人鱼少女的、标题写着《深海生存指南：生理分化与扮装应急手册》的漫画；还有一个超微型变声器喉箍替换组件。

她把漫画粗暴地塞进海琉没被束胸衣束缚的手里：“有空别光想着打打杀杀！自己看！图文并茂！用你能懂的方式写的！”然后拿起那个新的喉箍组件，开始快速拆卸海琉脖子上那个刚才因为剧烈动作和喘息显得有些接触不良的旧设备。

海琉被迫低头，下颌几乎要戳到锁骨。苏瑶的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麻利和……老妈子般碎碎念的烦躁：

“呼吸要控制！深呼吸！用横膈膜用力！别用你那现在被压得像块板砖的胸口使劲！喉咙发声别硬憋！放松声带肌肉！这新变声器更自然点，识别你的脑波和发声气流趋势，不是纯粹物理扭曲声波，但你得配合！说话别总带着破锣嗓子憋屁似的调！想象自己是个温吞吞的、声音带着点磁性沙哑的‘真男人’！试试看！”

海琉被这连珠炮般的专业指导和人生攻击砸得头晕眼花，胸口的压迫感让她每一次“想象用横膈膜深呼吸”都像在和一台液压机搏斗。她烦躁地随手翻开那本沙雕又羞耻的漫画：

第一页就是标题：《大姨妈？小问题！但你这分化期比那凶残一百倍！》

配图是卡通少女鱼一脸凶悍，一只手捂着下半身（打码），一只手掀桌子，还插着一行小字：“子宫要分化了？！稳住！先锁死胸口能量炉！”

海琉嘴角抽搐，简首要被这种黄暴又实用的科普风格创飞！

第二页：《喉咙发痒声音发嗲？稳住！这该死的第二性征！》

配图：少女鱼捏着自己喉咙，眼神杀气腾腾，头顶冒泡狂吼：“啊啊啊这夹子音是要老娘命！变声器给老娘开炮！”

还有小字注：“声带会变短变薄变脆！物理压制+喉箍科技，双重封印！让你继续保持冰山酷哥人设不崩！”

第三页更劲爆：《胸口的惊涛骇浪——如何与你的（即将）波涛汹涌和谐共处？》

配图：少女鱼看着镜子里明显凸起的胸部（打码圣光），一手抓着一件造型科幻的束胸衣，另一手握着大铁锤，旁边一行字：“要么穿紧（勒），要么锤平（疯）？选吧！”

海琉看得眼皮首跳，感觉自己此刻的经历被精准又荒诞地描绘了出来，一股荒谬绝伦又无处发泄的邪火蹭蹭往上冒。这操蛋的命运！

苏瑶己经麻利地换好了变声喉箍：“试试声音！别太大！”

海琉深吸一口气（还是疼），努力按照漫画里那种“想象自己是个真男人”的扯淡方式调整喉咙肌肉，启动变声器：

“……嗯…苏姐？” 声音出口，依旧是年轻男性的音色，但比刚才那个刻意低哑的版本要自然流畅许多，微带一丝少年人变声期未褪尽的沙哑感，温吞平静。

“对对对！就这个味！”苏瑶一拍大腿，又恢复了点八卦本性，“哎呀，这声音配上你这张脸，还挺有那种……病弱忧郁小少爷的感觉，骗骗人够了！”随即她又正色，“束胸必须随时紧贴检查！不能留空隙！洗澡睡觉都不能脱！这是原则！原则懂不懂！除非你想下一秒就被陆沉舟发现送去切片研究！”

阿银默默递过来一板微型胶囊，是后续的口服抑制剂：“每天两次。能辅助减缓能量躁动和组织变化速度。但药效会递减……你懂的。”

海琉看着那板散发着苦味的蓝色小药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被强力束缚的、一片硬邦邦的胸口，喉间还箍着冰冷的金属环。她捏着那本黄暴又救命的沙雕漫画，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金眸深处，短暂的痛苦和暴躁被更深沉的冰寒覆盖。

刚，是承受非人束缚的意志；柔，是对这副脆弱新身体的无奈妥协。

她捏碎了漫画书页的一角。

“明白了。”

伪装完美的男声平静无波。

“天亮之前……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