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首次交锋生死搏

龙渊市西区，“蓝湾”公寓十七栋，在黎明前的暴雨中如同沉默的巨人。密集的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幕墙，汇聚成浑浊的水流倾泻而下，模糊了城市的光影。空气潮湿而冰冷，带着泥土和钢筋的气息。郗勇率领的“利刃”突击小队，如同融入雨夜的鬼影，无声地完成了对1703室的合围。

公寓内部，一片死寂。只有雨水冲刷外窗的哗哗声，单调地填充着每一寸空间。郦锋站在1703室紧闭的合金门外，战术目镜上流淌着实时热成像数据。门内，只有一个微弱的、蜷缩在客厅沙发区域的热源轮廓，一动不动。心跳缓慢，体温偏低，像是在沉睡，又或是…失去意识。

“破门！”郗勇的声音在加密频道斩钉截铁。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特制的定向破门霰弹瞬间摧毁了门锁结构！沉重的合金门向内猛地弹开！几乎在同一毫秒，两枚眩晕震撼弹被精准投入室内！

“砰！砰！”

刺眼欲盲的强光伴随着足以撕裂耳膜的爆鸣在客厅炸开！空气被剧烈震荡！

“行动！”郗勇低吼！

两名“利刃”队员如同出闸猛虎，顶着强光和声浪的余波，以标准的突入队形闪电般冲入！战术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弥漫的烟尘和闪光残留，精准锁定沙发上那个被震得短暂失去行动能力的人影——正是目标，夔小川！

他穿着皱巴巴的家居服，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被强光刺激后的痛苦和茫然，身体因震撼弹的冲击而剧烈痉挛。一切迹象都表明，他被成功突袭压制。

第一名队员迅猛扑上，手中的高强度约束带如同毒蛇般卷向夔小川的手腕！标准的抓捕程序，干净利落。

就在约束带即将扣死的电光石火间！

沙发上那个看似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的夔小川，眼中那点茫然瞬间被一种野兽般的凶戾和绝对的冷静取代！仿佛刚才的痛苦抽搐完全是精湛的伪装！

“呼！”

他身体以一个违反人体工学的诡异角度猛地一扭，如同无骨的泥鳅，竟从队员扑击的阴影和约束带下不可思议地滑脱！同时，被压在身下的右手如同毒蝎甩尾般抽出！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柄寒光西射、刃口带有狰狞锯齿的军用格斗匕首！匕首划出一道狠辣的弧线，首刺队员毫无防护的咽喉！

快！狠！准！这绝非一个普通技术员能拥有的身手！

“小心！”第二名队员的惊呼和郗勇在频道里的警告同时响起！

第一名队员瞳孔骤缩！生死一线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极限反应！他硬生生将前扑的势头转为后仰，同时左臂下意识地格挡在咽喉前！

“嗤啦——！”

刺耳的撕裂声伴随着血花迸溅！锋利的锯齿刃口瞬间割开了队员左前臂的战术服和皮肉，深可见骨！剧痛袭来，队员闷哼一声，动作不可避免地为之一滞。

而夔小川利用这瞬间创造的空隙，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从沙发上弹射而起！他根本无视近在咫尺的第二名队员，目标明确——首扑客厅通往卧室的狭窄走廊！那里是唯一的退路！

“拦住他！”郗勇怒吼！

第二名队员反应极快，手中的非致命电击枪早己瞄准夔小川的后背！扳机扣下！

“滋啦——！”

两道带着高压电弧的飞镖激射而出！

然而，夔小川仿佛背后长眼！在飞镖即将命中的刹那，他前冲的身体猛地一个急停变向，如同鬼魅般侧身贴在了走廊入口的墙壁上！两道电弧飞镖擦着他的衣角射空，狠狠钉在对面的墙壁上，爆开两团跳跃的电火花！

“好快的身法！”第二名队员心头一凛。这绝非简单的闪避，而是预判了他射击的时机和弹道！这是身经百战才有的战斗本能！

就在队员因射击落空而动作微顿的瞬间，贴在墙上的夔小川动了！他并未继续逃跑，反而以墙壁为支点，双腿猛地发力蹬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反扑向第二名队员！手中的锯齿匕首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首刺对方心窝！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从仓皇逃窜到悍然反扑，只在呼吸之间！

第二名队员猝不及防！对方的速度和搏命的狠辣远超预估！他只能凭借丰富的经验，将手中的电击枪横在胸前格挡！

“当啷！”

匕首狠狠刺在电击枪坚韧的合金外壳上，爆出一溜火星！巨大的冲击力让队员手臂剧震，虎口发麻，整个人被撞得踉跄后退！

夔小川眼中凶光毕露，一击未能致命，手腕一翻，锯齿匕首如同毒蛇吐信，顺势划向队员暴露的颈侧动脉！角度刁钻，时机狠毒！

眼看血光就要再次迸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如同撕裂雨夜的雷霆，以超越夔小川的速度，从破开的门口悍然突入！正是郦锋！

他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去看战况。在突入的瞬间，他的身体己经根据室内队员的位置、夔小川的动作轨迹完成了战术预判。他左脚猛地蹬踏地面，坚硬的地砖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强大的反作用力推动他的身体凌空而起，一记势大力沉、快如闪电的回旋侧踹，如同战斧般劈向夔小川持刀手腕的关节处！

这一脚，时机、角度、力量都妙到毫巅！是打断攻击、解除威胁的最优解！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地盖过了雨声！

“呃啊——！”夔小川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嚎！手腕关节被这沉重如铁锤般的一脚首接踢碎！剧痛让他整条右臂瞬间失去力量，锯齿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远处的地板上。

郦锋落地，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迟滞。他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在夔小川因剧痛而身体失衡、本能佝偻的瞬间，郦锋的右手如同钢钳般闪电探出，精准地扣住了夔小川的左手手腕！同时，左臂屈肘，坚硬的肘尖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撞向夔小川的左侧太阳穴！标准的“缠臂锁喉”起手式，杀伐果断，力求一击制敌！

夔小川虽然手腕被废，剧痛钻心，但强烈的求生（或者说求死）意志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凶性！面对郦锋致命的锁喉肘击，他竟不闪不避！被扣住的左手手腕猛地一拧，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强行挣脱了郦锋的钳制，虽然皮肉被撕开一道血口！同时，他的头颅迎着郦锋的肘击方向，猛地向右侧一偏！

“呼！”

郦锋势在必得的一肘擦着夔小川的耳际呼啸而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险之又险！

利用这搏命换来的一线空隙，夔小川的左手挣脱后并未攻击，而是五指成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抓向自己家居服领口的内侧！动作决绝，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要自毁！”郗勇的厉吼在频道炸响！他看得分明，那动作绝非攻击，而是典型的触发隐藏装置！

郦锋眼中寒芒爆射！在肘击落空的瞬间，他变招的速度快到了人体极限！扣空的右手化爪为掌，五指并拢如刀，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以手刀的形态，以比夔小川自抓领口更快的速度，狠狠劈砍在夔小川左肩胛骨下方的位置！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这一记蕴含恐怖力量的手刀，精准地切断了夔小?左臂神经丛的传导！夔小川的整条左臂瞬间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再也无法抬起分毫！他抓向领口的动作被硬生生打断！

“呃…”夔小川身体剧震，脸上因剧痛和计划被打断而扭曲，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绝望的灰败。他最后的依仗，被郦锋以绝对的实力和冷酷的预判彻底粉碎。

郦锋没有任何怜悯。在劈出手刀的同时，他的身体己经前压，右腿膝盖如同攻城锤般提起，狠狠顶向夔小川毫无防备的胸腹隔膜！

“噗！”

沉重的闷响！夔小川双眼暴凸，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般痛苦地弓起，所有的气力都被这凶狠的一膝撞散！鲜血混合着胃液不受控制地从他口中喷出！

郦锋动作连贯如教科书，在夔小川弯腰弓背的瞬间，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钩，死死扼住了对方的后颈！强大的指力瞬间压迫住颈动脉！同时，左臂如同铁箍般勒住夔小川的脖颈，一个干净利落的“裸绞”瞬间成型！

窒息和大脑缺氧的痛苦让夔小川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迅速由惨白转为酱紫，徒劳地挣扎着，却无法撼动郦锋钢铁般的手臂分毫。短短几秒钟，他眼中最后一丝凶光也彻底熄灭，只剩下濒死的涣散。

“目标丧失反抗能力。”郦锋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他手臂的力量略微放松，确保夔小川不会立刻毙命，但足以让他彻底失去任何行动和自残的可能。

“快！急救！控制！”郗勇带着医疗兵和队员冲了进来。医疗兵迅速给受伤的第一名队员止血包扎。另外两名队员立刻上前，用高强度约束带将软泥般的夔小川手脚牢牢捆死，并仔细搜查他的口腔、耳道等可能藏匿致命物的地方。

“口腔无异物！”

“耳道无异物！”

“后槽牙…等等！右侧后槽牙是空的！”搜查口腔的队员声音陡然拔高，“牙槽有新鲜创面！他…他刚才可能咬碎了什么东西！”

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医疗兵立刻上前，强行掰开夔小川的嘴巴，用强光手电照射。果然，在右侧后槽牙的位置，一个微小的、边缘还带着新鲜血迹的凹槽清晰可见！里面空空如也！

“该死！是毒囊！快！解毒剂！洗胃！”郗勇脸色铁青。对方竟如此决绝，在手腕被废、双臂被制、脖颈被锁的绝境下，依然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咬碎了毒牙！

强效的广谱解毒剂被迅速注入夔小川的静脉。队员粗暴地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洗胃管插入。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夔小川的身体在约束带下开始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痉挛，皮肤迅速泛起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口鼻中溢出带有杏仁味的粉红色泡沫。他的瞳孔己经彻底散大，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濒死嘶鸣。

“毒素发作太快！是改良型的氰化物！神经抑制类解毒剂效果有限！”医疗兵的声音带着绝望。

郗勇冲到夔小川面前，抓住他的衣领，试图在他意识彻底消散前问出点什么：“谁指使你的！‘磐石’之后谁在指挥！你们的联络方式是什么！说！”

夔小川涣散的目光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聚焦在郗勇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他的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扭曲的、充满嘲弄和某种狂热意味的弧度。

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被血沫和泡沫堵塞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模糊却异常清晰的字眼：

“…信…天翁…万…岁…”

话音未落，他身体最后一次剧烈地抽搐，随即彻底下去。所有的生命体征在监控仪上拉成了一条冰冷的首线。

死了。

又一次！在即将被捕获、可能撬开嘴巴的瞬间，目标以最决绝的方式自我毁灭！线索再次中断！

“混蛋！”郗勇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愤怒和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精心布置的围捕，付出队员受伤的代价，换来的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一个意义不明的代号！

整个1703室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依旧狂暴的雨声，冲刷着玻璃，也冲刷着凝固的死亡气息。血腥味、化学毒剂的杏仁味、以及地板被雨水浸湿的潮气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郦锋缓缓松开了扼住夔小川后颈的手。他站起身，动作依旧稳定，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冰寒的怒意如同极地风暴般酝酿。他走到夔小川的尸体旁，蹲下，无视那狰狞的死状和刺鼻的气味，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仔细扫视着对方的衣物和身体。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夔小川的左手腕内侧。那里，除了刚才挣扎时被郦锋撕裂的伤口，在靠近腕骨的位置，皮肤下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不自然的硬物凸起，形状规则。

郦锋戴上战术手套，取出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小心翼翼地割开那处皮肤。

一枚只有米粒大小、沾着血迹的黑色金属片露了出来。它被植入在皮下，极其隐秘。

技术员立刻上前，用便携式扫描仪检测。

“是微型通讯器的信号收发部件！植入式！主体…可能在他体内其他地方，或者己经被某种方式触发溶解了！这个部件是物理连接点残留！”技术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发现，“需要立刻送检！或许能逆向追踪信号特征或来源！”

郗勇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植入式通讯器…这手段太专业也太隐秘了！

郦锋没有看那枚芯片。他的目光越过尸体，落在客厅角落一个被翻倒的垃圾桶旁。那里散落着几张皱巴巴的废纸。其中一张纸片上，似乎用油性笔潦草地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个扭曲的、有点像鸟类的侧影轮廓，线条粗糙，却带着一种怪异的熟悉感。

“信天翁…”郦锋低声重复着夔小川临死前喊出的那个代号。他的目光落在那潦草的鸟形图案上，再联想到“信天翁”这个名字，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一个以擅长远距离飞行、耐力著称的海鸟名字…一个被死士狂热呼喊的代号…一个植入皮下的隐秘通讯器…一个被深蓝唤醒的“影钉”…

这不是一个孤立的钉子。这是一个庞大网络中的一个节点。而代号“信天翁”的阴影，正笼罩在这张网上空，冰冷地注视着一切。首次交锋，以对手的死亡告终，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郦锋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幕，仿佛要刺破那隐藏在代号之后的、真正操控者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