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种莫名的责任感

“还要买？”老瘸鼠的笑容更僵，结巴着说，“嗯......我柜台这儿没有现成的成品......这样，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后头库房的药柜翻翻，看还有没有存货。”

合情合理的理由，洛薇点头同意了。

老瘸鼠又掀起眼皮瞧向沃尔夫，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沃尔夫微微眯起眼，觉得有点儿古怪——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老瘸鼠用的也是这套说法。

他年纪大了，的确有可能昏聩记不清自己库房存货有什么。

可是距离他们上次来间隔得不久，洛薇提出要买的又是一样的药，老瘸鼠怎么可能不知道有没有存货？

提出要去后头的库房，倒像是想要避开他们做些什么。

只是根据手头现有的信息，沃尔夫无法推断出老瘸鼠想要阴谋搞什么。

不过他不认为老瘸鼠搞出来的事能威胁到自己，便也没有反对，看着这个油滑的老家伙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钻进柜台的小门，溜到后面的库房里。

得到独处的空间，老瘸鼠着急忙慌地拆卸下自己的假腿，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联络器。

会出现在黑市的底层人，可不是人人都像沃尔夫一样能用上贵族们手腕上那种便携式光脑的。

有这么一个能藏进假腿里的联络器，就己经是老瘸鼠背后有人支持的象征了。

他熟练地输入一段数字，焦急地等待对面接通。

不太稳定的电流声里传来冷冷一句“什么事”的问话，老瘸鼠绷紧的五官重新垮成失去弹性的老皮。像是终于找到可以给自己托底的人，松懈了一些。

他压低声音说：“老板，奥米克公爵家的大小姐又来我的店了！”

那头沉默一瞬：“发现你卖给她的是毒药了？”

“哪能啊，她要是发现了，该立刻让她身边的白狼把我抓起来了，不会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我也没机会联系您。”

“那你慌什么。”

“我这不还是怕吗。她要是真吃毒药死掉了，奥米克公爵查到我这里，不得扒了我的皮，把我挫骨扬灰！”

“哼，那个又蠢又坏的雌性要是死在她设给伊莱的局里，奥米克公爵一时半会儿可没法脱身溯源到你那儿，我不会不管你的死活。可惜了，她没吃下毒药，也没把伊莱弄出什么问题。”

老瘸鼠搞不明白其中的因果关系，也不敢探究自己老板的秘密，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因此只是小心地请示道：“她这次来，说要买和上次一样的药，我该卖给她什么？”

“她己经在伊莱那里折戟了，这次不知道选了哪个倒霉蛋当新目标，她要什么就卖她什么吧。”

对面交代完，通讯挂断。

老瘸鼠把联络器装回假腿，从货架上找出“情潮诱导剂”和“堕化催化剂”，脸上挂起虚假的笑，走回到柜台后，说：“薇洛小姐，两款药都找到了。”

洛薇痛快地给他转了账，伸手向那个标有“情潮诱导剂”的胶囊裁片，准备装模作样看一看，却被沃尔夫抢先一步拿走了。

沃尔夫把装有一颗白粉色胶囊的塑料裁片摆弄在手掌：“老瘸鼠，我记得你上次给的情潮诱导剂是药片，怎么向你要同样的药，你这次给胶囊了？”

老瘸鼠不懂沃尔夫这次怎么管得这么宽。

按理来说，他受薇洛雇佣，只需要按照任务要求保护她，保证她不在黑市出事就足够了。

反正薇洛没有买了药立刻吃的意思，上次沃尔夫就没有对薇洛购药的流程作出任何置喙，全程都只是冷眼旁观。

所以老瘸鼠才认为薇洛后续吃沃尔夫陪同买的药吃死了也没事，这个行事冷酷的雇佣兵即便猜出是自己卖的药有问题，也不会为了结束交易的雇主找自己麻烦。

怎么这回的表现隐隐像是把雌性真正放在心上，追根究底的询问明显己经超出雇佣兵的职分了吧。

沃尔夫其实也察觉到自己是在做多余的工作。

可低首看到贴靠自己站的漂亮雌性罩在自己的斗篷里，信赖地把小半身体重量依托过来，就有种莫名的责任感。

没法对发现的疑点视而不见。

老瘸鼠绞尽脑汁地解释道：“这……这种药就是有不同的包装啊，薇洛小姐上次买了药不吃，就是不喜欢药片吧，我这次给她换胶囊试试嘛，我懂的，贵族不喜欢首接吃到药的味道。”

沃尔夫停下动作，抓住了他的话柄，眸色陡然转深，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上次买了药没有吃？”

洛薇和他来到这里之后只说她要再次买药，没有说她上次没有服药。

按常理推断，应该是药效好才会回购，偏偏终日待在黑市的老瘸鼠竟然知道其中详情，明显有不对劲。

老瘸鼠被沃尔夫问住，额上冒汗，退缩到旁边，支支吾吾地胡说八道：“我……我哪儿能知道呢，我就是猜一猜，随口一说……这不是多为顾客着想吗，难得我会有一个贵族雌性回头客，哈哈。”

沃尔夫注视他片刻，看出按他这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是不可能靠问来问出答案了。

于是放弃继续做无用功，把两种药都递给洛薇：“行了，你要的药买到了，走吧。”

洛薇旁听他盘问老瘸鼠，又对薇洛的死因起了疑，正认认真真听呢，却没想到他的问话会戛然而止，懵懵地接过来，跟着他的脚步向外走去。

她慢慢眨眼，困惑地问：“你相信老瘸鼠是随便一猜猜出来的了吗？”

“怎么可能往反方向猜还正好猜中。”沃尔夫听到她的蠢问题，忍不住皱眉，“你信了？”

洛薇不想被他当成笨蛋，连忙摇头说：“没有。”

“不继续问是没有问的必要。”沃尔夫看出她的纠结，解释说，“虽然老瘸鼠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长久在黑市做生意也算有几分口碑，一般不会卖有问题的药，除非是被指使故意这么干。”

“指使？会是谁指使啊？”

“不知道，我从来只办事，不费心管谁是谁的人，只能帮你想到这儿。”沃尔夫帮她理了理压过眼睛的兜帽，“反正你没吃，到此为止算了。以后少想点子冒险，有奥米克公爵安排给你的保护，就不容易出事。”

洛薇抿抿唇，没说话。

薇洛可是吃死了啊。

她好歹继承了薇洛的遗体，是意外也就算了，如果是被故意毒死的，她应该查明真凶吧。

沃尔夫不知道她内心千回百转，转而说：“你也不是为药来黑市的吧，可以说你真实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