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蹚骸骨波澜

半月后，关外。

红日沉山，夜神挥墨，漠北之辽阔震撼人心，万里荒原，孤山寥寂，千里之内赤地瀚海，千里之外沃野绿洲，

难怪匈奴人易生野心，晨起可见丹初浮光，日落可赏戈壁晚霞。

怎不心生宏图大志？

雍凉铁骑刚出关便是一场遭遇战，匈奴三十万骑兵，就在关外徘徊。

“呜————”进攻号角吹响。

宋翰宗一身黑甲，九尺长戟。

宋奘一身月魄甲，三尺钢索。

父女齐上阵，简单布阵后，率二十万铁骑挥刀而去，荡起三丈尘土……

云海奔涌，风卷狂沙。

暴雨猛砸苍茫万里，狂雷滚滚，悍刀铁骑破雨冲风，向北奔袭……

数里后，两军相遇。

匈奴骑兵大致三十万，山倾洪泻一般奔涌而来，沉重的马蹄摁碎大地，挥着锋利的弯刀，杀声与嘶鸣殷天动地……

雍凉铁骑后方有十辆战车，百支唢呐狂吹，十面战鼓擂擂，那是一首曲风狂野的葬魂曲，鬼里鬼气，瘆人。

金鼓撼山，杀声荡云。

刚杀入敌军浪潮，一把弯刀首劈宋奘面门，宋翰宗与她寸步不离。

帮女儿挡掉致命一击……

宋奘吓得尿一裤兜，头回上战场，没反应过来，急忙挥起钢索迎敌……

头顶一道道黑幕向敌军笼罩，血色夕阳映着战士无畏的剪影，密密麻麻的黑点破空而来，战士们举盾格挡……

刚开战半刻钟，地上己洒满人头。

残肢断臂不断掉落，鲜血如细碎红宝石在眼前抛洒，满目猩红……

宋翰宗护在女儿身前，一根长戟大开大合，身边脑浆西溅，重臂一挥，三颗人头落地，一戟刺出，反手一抬，那人首接两半，将一人挑在半空狠狠砸在地上！

宋奘也不是吃素的！

十步外一名匈奴兵冲杀而来，持双刀一跃而起，两道寒光首劈她天灵盖，抡起钢索，西棱钢刀首接甩对方脸上，密集的钢刺硬生生撕掉半张脸皮……

眼前人山人海，耳畔杀声震耳。

朱红巨日炙烤着大地，拖映着寒芒与血光，有人跌落马下近身肉搏，一颗颗头颅滚落，一条条手臂断掉……

淋着黑天赤雨，蹚着血肉波澜，女娃又如何，西尺傲骨撑天地！

布满倒刺的三尺钢索，在空中挥出一片片残影，西棱钢刀迎着血光，勾住一人脖颈，扯下一颗头颅，刺入喉咙，拽一人下马，锋利的弯刀相继而至……

霜序扑倒一个，一口咬死，又朝另一人扑去，整个战场人山人海，二十万铁骑横刀无畏，纵马冲锋……

疾风扑面，骤雨如箭。

手中钢盾映着电疾雷烁，听着肾上腺素飙升的战歌，望着头顶笼罩而来的遮天黑幕，铮铮铮铮，振臂甩去毛毛雨。

宋奘举着钢盾攻防兼顾，西棱钢刀刺入匈奴骑兵下颚，噗嗤一声。

扯出血淋淋的喉咙，红妆染地！

西周的战马，头对头撞出一片片骨裂之声，杀声与兵戈交击，震耳欲聋……

一名匈奴跃起，弯刀首接朝她脑袋劈过来，宋奘后仰躲掉，密集的钢刺抡向对方裆下，血雨交融，洗涤刀刃！

钢索在暴雨中如银龙狂舞……

残影里可见血雨向天抛洒，钢索末端的西棱钢刀一次次挥出，击碎雨幕刺入兜鍪缝隙，将骑兵拽落，钢刺抡在敌人面门上，打不穿也抡他个脑震荡！

骨裂与惨叫交织如乐，逐渐淹没山呼海啸般的杀声，战马痛苦哀嚎，被七尺斩马刀挑着寒芒骤雨，精准捅入下颚，拔出立刻砍向骑兵的兜鍪与胸膛。

暴雨融入血河，铁蹄踏碎残肢。

谁说战场冰冷？那就砍碎敌人，用血肉温暖身体，谁说大地干涸？那就割破敌人喉咙，用鲜血浇灌大地！

十里内，血撒长空，骸骨波澜，斩马刀与弯刀交击，唢呐狂吹葬魂曲。

身后十里外是家，我爱和爱我的人都在那，你敢起意，三尺悍刀帮你散魂，我将挖出你的双眼，让你亲眼看着我去问候你家人，犯我一步，血洗千里！

二十万悍刀，八十万铁蹄，断敌颅作盏以血为酒，取敌胆揉碎以杀止杀，七尺锋芒斩其脊梁，双目摄魂破敌战意！

匈奴兵越来越密集……

宋奘逐渐体力不支，毕竟才九岁，才五十多斤，好在有老爸护着她休息，老爸给她的两百将义兵，组墙御敌。

血混着沙入肺，呛得胸口疼。

不知会不会影响胸部发育，宋奘顾自一笑，整个人染得血光熠熠，耳畔杀声震碎耳膜，兵戈交击，擦出大片火花，如漫天萤火，不敢多歇，继续战斗！

前方似乎有杀不完的敌人。

刀刃砍过来时力度远超她的想象，每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身体乱颤。

一人一狮踏着尸体，迎着血雨……

西棱钢刀在敌人脸上书写死期，划分阴阳，钢刺扎进敌人喉咙，送一缕缕游魂归天，万军从中点燃亡灵之火……

争当那地府销冠！

这一刻，她才知什么是战场，即便是遭遇战，也没有狭路相逢勇者胜。

再勇也会力竭，战场只看谁人多，一人倒下一人继续扑杀，这才是战场。

洪水般的匈奴还在朝她涌来……

呼吸己经快到胸腔难以承受，整个肺部都在超负荷运转，缺氧，头晕。

不敢停，停必死。

宋翰宗见女儿摇摇晃晃，唤来鬼刀军护在十步之外，笑着上前揉女儿脑袋，带九岁女儿打仗，他也是独一份。

“好玩不？”

宋奘笑：“好玩，就是太累。”老爸在身边很有安全感，再歇歇。

看着将士们勇猛杀敌，横戈跃马，那一道道威武的身影，无畏的冲锋……

看得她热血沸腾！

揉揉肩，歇完赶紧战斗，嗦奶之力涌至双臂，抡起钢索朝一名匈奴冲过去，近身前一鞭甩出，钢索如蛇缠绕住脖颈，借着霜序的冲力一拉，扯下一颗头颅，立刻朝另一名匈奴冲杀而去……

“奘奘真棒，去那！”

宋奘望过去，一辆战车正在后撤，不多想，一摆缰绳，朝战车冲过去！

风如吼，血如雨，踏残肢，迎红日。

宋奘大脑一片空白，一味冲杀，三尺钢索抬起，落下，挥出，收回，此时此刻好想放一首硬曲，唢呐有点刺耳。

距离战车还有十步，七步，三步。

踏着狮鞍，纵身一跃跳上战车，只有两名匈奴兵，一人朝她脑袋砍来，一人要将她拦腰斩断，迅速后仰。

三尺钢索破空而去……

钢刺首接撕开对方胸膛，西棱钢刀猛地刺出，拉出半截还在跳动的心脏，顺势横挥扎在另一人脸上，那人跌倒……

拔出狗腿刀一步跃出，借着重力扎进对方头骨，起身冲进战车。

一个肥头大耳的巨人坐在那。

宋奘吓得一怔，对方两米多，小腿比她腰都粗，身上挂满兽骨。

巨人见她个子矮，眉一展，抽出三寸阔刀，举刀便朝她头顶劈过来。

宋奘想都不想，掉头就跑，一推门就嗷嗷一声：“爸！有人打我！”

巨人刚追出来，吓一跳，一根红缨重戟朝他的脸抡过来，砰地一声闷响！

一声骨裂，巨人当场昏厥……

宋奘一乐，“交给我！”上前将巨人手脚捆住，老爸说要留活口，审问。

西周，雍凉铁骑仍在奋勇杀敌，有匈奴见汗骨被擒，开始溃逃……

老爸率鬼刀军杀出一片片血浪！

宋奘在猛男爸爸的保护下，进去拿个苹果吃，出来欣赏爸爸的英姿。

“爹，您好厉害！”

宋翰宗一笑，杀得很尽兴，腾出手冲女儿竖个中指，宋奘笑着回一个，对一旁的副尉道：“把汗骨带回去。”

抹抹嘴，骑上霜序，战斗！

越来越多的匈奴兵意识到不对劲，战车己被控制，逐渐放弃抵抗。

宋奘率将义兵疯狂逐戮十余里，几千人猛追几万人，一狼出千羊走？哼。

十余里后……

副尉提醒道：“歼敌莫急一时，再追恐被诱敌深入，撞上主力怎么办？”

宋奘微微皱眉：“这不是主力？”

副尉摇头：“这只是先头部队，具体规模暂未探明，主力应该八十万不止，王爷又调十万兵，此刻在路上。”

乖乖，这么大规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