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灵魂羁绊

两人分头行动——苏芮去调查轮椅女孩林小雨的下落，程默则再次拜访古玩店老人。

古玩街比往常热闹，游客们穿梭在各家店铺间，完全不知道这座城市即将发生的超自然危机。程默走进"玄灵斋"时，老人正在擦拭一枚铜镜。

"守护者，"老人头也不抬，"时间不多了。"

程默惊讶于老人的预知能力："您知道我要来？"

"阴眼选择了你，你的命运之线现在与这座城市紧密相连。"老人放下铜镜，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布包，"这里有你需要的东西——黑狗毛、百年桃木钉、公鸡冠血粉，还有..."他取出一个小小的骨制哨子，"魂哨。"

程默接过哨子，触感冰凉："这是..."

"用逝者的指骨制成，能短暂唤醒沉睡的灵魂。"老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但要慎用，每个灵魂只能被唤醒三次，之后便会彻底消散。"

程默小心地收起哨子："关于灵魂共感...我最近开始能进入其他灵魂的记忆片段，但不受控制。"

老人点点头："阴眼的力量在觉醒，满月之夜尤其强烈。灵魂共感是守护者的天赋，但也是一种负担。"他递给程默一个小瓷瓶，"银杏叶精华，能帮你稳定精神，避免被过多记忆淹没。"

程默道谢后准备离开，老人却叫住他："等等，还有最后一件事。"他从颈间取下一枚古朴的玉佩，"这是我的师传护身符，今晚你用得上。"

程默犹豫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拿着吧，"老人坚持，"我活了八十三年，见过的邪祟比你想象的还多。但今晚的仪式...如果你们失败，这座城市将陷入黑暗。"

程默郑重地接过玉佩，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我们会阻止他们。"

离开古玩店，程默的手机响了。是苏芮，声音急促："找到林小雨了！她住在城北的圣心康复中心，但...情况很奇怪。"

"怎么了？"

"名义上是康复中心，实际上更像高级监狱。访客需要副市长办公室的批准，医护人员全是男性，而且..."苏芮压低声音，"我查到那里最近订购了大量镇静剂和束缚带。"

程默握紧手机："听起来他们是在为某种情况做准备。"

"更诡异的是，"苏芮继续说，"康复中心今天突然增加了安保，所有休假的护士都被召回。好像他们知道今晚会有事发生。"

程默看了看表——下午三点，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九个小时："我们必须见到那个女孩。有什么办法能混进去吗？"

"我正在想办法。"苏芮说，"对了，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拿到了一些对抗邪术的材料，但还需要更多信息。"程默想起灵魂共感中看到的画面，"苏芮，查一下康复中心或疗养院有没有编号的房间，特别是标着'3'的门。"

挂断电话，程默决定回家研究《阴阳通鉴》。刚走到公寓楼下，一阵剧痛突然从脖子后的印记传来。他踉跄着扶住墙壁，眼前的景象再次扭曲——

黑暗。潮湿。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绳索磨出血。耳边是其他孩子的啜泣声。前方，金属门缓缓打开，穿白大褂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发红光的水晶球...

"不！"程默猛地摇头，强迫自己脱离这段记忆。他浑身发抖，靠在墙上深呼吸。这次灵魂共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仿佛红衣小女孩正拼命向他展示什么。

回到公寓，程默立刻摊开《阴阳通鉴》，寻找关于灵魂共感的章节。书中记载，这种能力是阴眼守护者与亡魂之间的桥梁，可以主动开启，但需要极强的精神控制力。在满月之夜，灵魂共感会变得尤为强烈，甚至能让守护者短暂地"附身"于亡魂，亲历他们的记忆。

"太危险了..."程默喃喃自语。如果完全进入红衣小女孩的记忆，他可能会经历她死亡的全过程，这种创伤足以摧毁普通人的心智。

但他别无选择。程默按照书中的指示，用银杏叶精华在太阳穴和人中处涂抹，然后握住阴眼项链，尝试主动开启灵魂共感。

"帮我..."他轻声呼唤，"告诉我真相..."

项链变得温暖，程默感到意识开始下沉，像潜入深水。眼前的公寓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昏暗的走廊。这次，他不仅能看到，还能闻到消毒水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听到远处传来的诵经声。

视角很矮，是孩子的身高。小手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牵着，被迫向前走。走廊两侧的墙壁上画着红色符号，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扇金属门，门上标着数字。他们停在了标有"3"的门前。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圆形房间，七个穿黑袍的人站在周围，中央的石台上躺着一个男孩。他额头上画着五芒星，眼睛大睁着，却没有任何神采。一个戴金色面具的人手持阳眼碎片，正在男孩额头上烙下同样的符号。

"第七个祭品，"面具人宣布，"灵魂己收割。"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程默的意识。他想逃离这段记忆，但红衣小女孩的体验牢牢抓住了他。他被推到石台旁，看着面具人举起阳眼碎片...

剧痛从额头传来，五芒星被烙在皮肤上。然后是一段模糊的时间，可能是几天或几周，被关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只有每天一次的"净化仪式"——面具人用阳眼碎片的红光照射额头符号，每次都会带走一部分...灵魂？意识？生命？

最后一次被带到3号房间时，石台上己经躺着六个孩子，他们手拉手围成一个圈，额头上的五芒星闪烁着微弱的红光。程默（小女孩）被推到圆圈中央，阳眼碎片悬浮在上方，七个黑袍人开始诵经...

痛苦。无法形容的痛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程默感到小女孩的意识正在被抽离，通过额头的五芒星流入阳眼碎片。在最后的时刻，她看到面具人摘下了面具——是副市长李成阳！

"为了真理之眼！"他高喊着，阳眼碎片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程默尖叫着挣脱灵魂共感，发现自己瘫倒在地板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阴眼项链烫得几乎灼伤皮肤，但更可怕的是，他的额头上隐约浮现出一个五芒星的轮廓，闪烁着淡淡的红光。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苏芮。程默颤抖着接通："喂..."

"程默！我找到3号房间了！"苏芮的声音充满恐惧，"在康复中心的地下室！更可怕的是，我查到副市长今晚要在那里举行一个'特殊治疗仪式'，邀请了七位'专家'！"

程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芮，听着，这不是普通的邪教仪式。他们在用活生生的孩子进行灵魂收割！红衣小女孩是受害者之一，而今晚他们计划用轮椅女孩林小雨作为最后一个祭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天啊...那我们怎么办？警察里都有他们的人..."

程默看向窗外，太阳己经开始西沉："我们分头行动。你去康复中心想办法接近那个女孩，我去废弃医院阻止他们的主要仪式。真理之眼需要同时在两个地点进行仪式才能完成最终收割。"

"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怎么对抗整个邪教？"

程默摸了摸胸前的阴眼项链："我有守护者的力量，还有..."他想起古玩店老人的话，"一些可能会奏效的办法。"

挂断电话，程默开始最后的准备。他将黑狗毛编成手环，桃木钉藏在袖口，公鸡冠血粉装入小袋挂在腰间。魂哨和玉佩放在最方便取用的口袋。《阴阳通鉴》中关于"以身引灵，以魂破阵"的章节被他反复研读，虽然仍不完全理解，但大致明白了这是一个自我牺牲的术法——守护者用自己的灵魂作为媒介，打破邪术阵法，代价可能是永远被困在生死之间。

"值得吗？"程默自问，看着镜中自己额头上越来越明显的五芒星印记。

镜子里，红衣小女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轻轻点头。然后是一闪而过的林小雨的影像，她站在病房窗前，似乎在等待什么。

"为了她们，"程默对镜中的自己说，"也为了这座城市所有可能受害的灵魂。"

太阳落山了，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程默穿上外套，将阴眼项链藏在衣领内。当他走出公寓大门时，满月己经升起，苍白的光芒给城市镀上一层诡异的银色。

阴眼项链开始有规律地脉动，像一颗不安的心脏。程默知道，今晚将是他作为守护者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任务。

"我来了，"他轻声说，不知是对红衣小女孩、林小雨，还是对所有被困在真理之眼邪术中的灵魂，"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