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半诡影

凌晨两点十七分，程默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最后一份设计稿保存。写字楼里早己空无一人，连保安都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他轻手轻脚地收拾背包，生怕惊醒了那位总是抱怨他加班太晚的大爷。

走出公司大门，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扑面而来。程默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决定抄近路回家。那条路要经过一栋废弃的旧楼，平时他都会绕开，但今晚实在太累了，只想快点回到床上。

转过街角，月光被高楼的阴影吞噬，路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程默加快脚步，却在经过那栋废弃大楼时猛地刹住了脚。

顶楼边缘，站着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

程默的心跳骤然加速。那女人背对着他，长发在夜风中飘动，裙摆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花瓣。她的姿态太过诡异——脚尖己经悬空，只有脚跟还勉强接触着楼顶边缘。

"喂！别动！"程默下意识大喊，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

女人缓缓转过头。月光下，她的脸惨白得不似活人，眼睛却黑得深不见底。程默的血液瞬间凝固——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生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下一秒，她纵身跃下。

程默的心脏几乎停跳，他本能地冲向前去，却看到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女人在下坠过程中突然消失了，就像被黑夜吞噬了一般。

"幻觉...一定是太累了..."程默喃喃自语，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他背后袭来。程默缓缓转身，差点惊叫出声——那个蓝裙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泪。

"你看得见我？"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洞的回音。

程默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喉咙里挤不出一丝声音。

女人歪了歪头，这个本该俏皮的动作在她做来却诡异至极。"三年了...终于有人能看见我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程默这才注意到她的脚根本没有接触地面，而是漂浮在离地几厘米的空中。月光穿透她的身体，在地面上投下淡淡的、不完整的影子。

"我叫林小雨。"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我不是自杀的...我是被推下来的..."

程默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逃离，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却让他站在原地。也许是女人眼中那抹刻骨的悲伤，也许是那声"被推下来"中蕴含的绝望。

"你需要...帮助？"程默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林小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抬起近乎透明的手，指向那栋废弃大楼："那里...有真相..."

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起，程默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手机闹钟正疯狂震动。窗外阳光明媚，同事们陆续走进办公室。

"又通宵了？"同事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脸色很差啊。"

程默勉强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噩梦太过真实——蓝裙女人、血泪、漂浮的身体...他摇摇头，试图甩掉那些画面。

下班后，程默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条路上。夕阳将废弃大楼染成橘红色，与梦中阴森的样子截然不同。他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会来。"

程默浑身一颤，循声望去。林小雨站在大楼阴影处，这次她的样子更加清晰——约莫二十五六岁，瓜子脸，本该很漂亮的脸庞因死亡而显得僵硬扭曲。她的蓝色连衣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不是梦..."程默声音发紧。

林小雨飘到他面前："我需要你的帮助。警察认定我是自杀，没人调查真相...我的灵魂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看见我。"林小雨的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大多数人看不见鬼魂...但你不一样。"

程默深吸一口气："如果...如果我帮你，你会伤害我吗？"

林小雨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我只想找出真相...让害我的人付出代价...然后我就能安息了。"她伸出手，却穿过了程默的身体，"我连触碰活人都做不到..."

那一刻，程默心中的恐惧被怜悯取代。他点点头："好，我帮你。但你需要告诉我更多信息。"

林小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望："我是三年前死的...当时这栋楼还是赵氏集团的分公司...我是设计部的员工..."

随着她的讲述，程默了解到林小雨生前是名优秀的设计师，死前正在负责一个重要项目。警方在现场发现了一封所谓的"遗书"，认定她因工作压力自杀。

"但那封遗书是伪造的！"林小雨激动地说，周围的温度骤降，"那天晚上，赵明川叫我加班...他说项目有紧急修改..."

"赵明川？"

"我的首属上司...现在是赵氏集团的副总裁。"林小雨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在顶楼办公室...推我下去...还拿走了我的项链..."

程默皱眉："项链？"

"我祖母留给我的...很特别的项链..."林小雨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时间不多了...天亮前我必须回到死亡之地..."

她开始变得透明："明天...去图书馆查当年的新闻...小心赵明川...他很危险..."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像雾气般消散在夜色中。程默站在原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他抬头望向大楼顶层，隐约看到一个蓝色身影站在窗边，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