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记忆中的真相

碎片准确命中，莫无涯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笛声戛然而止。鬼手们瞬间失去控制，在空中胡乱扭动。苏雨晴抓住机会，双手一挥，青光化为无数细针，将鬼手一一刺穿。

"小崽子！"莫无涯转身怒视林轩，后背被水晶击中的地方冒着黑烟，"你找死！"

他猛地一挥袖袍，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林轩击飞，重重撞在石壁上。林轩眼前一黑，口中泛起血腥味。铜镜从口袋中滑出，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轩！"苏雨晴惊呼，想要冲过来，但剩下的两具骷髅拦住了她的去路。

莫无涯飘向林轩，枯爪掐住他的喉咙将他提起："既然...你急着...送死..."他的另一只手掏出一把漆黑的匕首，"我就用你...血祭混沌！"

匕首刺向林轩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深坑中射出，精准地击中莫无涯的手臂。匕首偏离方向，只在林轩肩上划出一道口子。莫无涯吃痛松手，林轩摔在地上，大口喘息。

那道黑影悬浮在空中——是一滴血，林轩的血。它诡异地蠕动着，突然射向深坑深处。

"不！"莫无涯脸色大变，"阻止它！"

但为时己晚。血滴落入深坑的瞬间，整个古墓剧烈震动起来。深坑中传出混沌熟悉的咆哮，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有力：

"血契...延续！"

一股黑雾从深坑中喷涌而出，瞬间充满了整个石室。莫无涯和骷髅们被黑雾笼罩，发出痛苦的嚎叫。林轩感到右腕的印记灼热到几乎燃烧的程度，但奇怪的是，黑雾对他和苏雨晴毫无伤害。

"林轩！"苏雨晴飘到他身边，灵体在黑雾中显得格外明亮，"你的血...激活了血契！"

林轩这才明白——混沌需要的不是别的，正是守墓人的鲜血来延续血契。莫无涯的匕首误打误撞帮了大忙。

黑雾渐渐凝聚，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只有那只血红的眼睛清晰可见。它——或者说他——飘浮在深坑上方，俯视着痛苦挣扎的莫无涯。

"莫无涯..."混沌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而是流畅而冰冷，"百年前你欺骗我，说会帮我解除血契..."

莫无涯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恐惧："大人...我..."

"你想要的不是解放我，"混沌继续道，"而是控制我。你和林玄一样，觊觎混沌一族的力量。"

林轩惊讶地听着这段对话。混沌的逻辑清晰，语气冷静，完全不像之前那个只会咆哮的怪物。这才是它真正的样子？

混沌转向林轩："谢谢你，守墓人。你的血让我暂时恢复了部分力量。"血红的目光移向苏雨晴，"还有你，小术士。记忆恢复得如何？"

苏雨晴警惕地看着混沌："部分...关键部分...仍然缺失..."

"因为那些记忆在我这里。"混沌突然说，"你父亲临死前，将最重要的记忆传给了我保管。"

莫无涯猛地抬头："什么？！"他脸上的恐惧变成了狂怒，"苏明远...你这个...老狐狸！"

混沌没有理会他，继续对苏雨晴说："你想知道真相吗？全部真相？"

苏雨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混沌的血红眼睛微微眯起："那就接受我的馈赠。"它伸出一只由黑雾组成的手，轻轻触碰苏雨晴的额头。

刹那间，苏雨晴的灵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发出一声介于痛苦和喜悦之间的呼喊，双手抱头跪倒在地。无数光点从混沌手中流入她的灵体，让她变得越来越凝实，几乎与活人无异。

"不！"莫无涯挣扎着站起来，"那是...我的！"他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个符号，然后拍向自己的胸口。

符纸燃烧起来，莫无涯的身体迅速膨胀，皮肤变成青灰色，指甲伸长成利爪。他的衣服被撑破，露出布满鳞片的身体。眨眼间，他就从一个干瘦的老头变成了一个半人半蜥的怪物。

"暗渊会的秘术..."混沌冷眼看着这一幕，"你果然是他们的人。"

变身后的莫无涯声音低沉嘶哑："暗渊会...世代追寻...混沌之力..."他扑向正在吸收记忆的苏雨晴，"真名...是我的！"

林轩本能地冲上前，右臂再次混沌化，挡在苏雨晴面前。莫无涯的利爪与黑色物质相撞，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林轩被巨大的冲击力逼得连连后退，但始终没有让开。

"坚持住..."混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再给她一点时间..."

林轩咬紧牙关，右臂的黑色物质不断被莫无涯的利爪撕碎又重组。每一次撕裂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死死守住防线。

突然，苏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清晰而坚定："我知道真名了。"

林轩回头，看到苏雨晴己经完全变了样——灵体凝实如真人，白衣飘飘，长发如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双手结印，一个复杂的符文在空中成形。

莫无涯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不...你不能..."

"我能，师叔。"苏雨晴的声音冰冷，"父亲留给我的不止是记忆，还有这个——"

她双手一挥，符文飞向莫无涯，印在他的额头上。莫无涯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迅速萎缩，变回那个干瘦的老头。

"禁术...反噬..."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苏明远...你算计我..."

混沌飘到莫无涯面前："现在，告诉我暗渊会的计划。他们派你来不只是为了混沌真名吧？"

莫无涯狞笑着吐出一口黑血："你永远...不会知道..."他突然掏出一把小刀刺入自己的心脏，"暗渊...永恒..."

他的身体迅速化为黑灰，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阴风吹散。混沌似乎想阻止，但为时己晚。

"懦夫..."混沌冷哼一声，转向林轩和苏雨晴，"你们做得很好。"

林轩的右臂己经恢复了人形，但手腕上的印记变得更加清晰，几乎像是纹身。他警惕地看着混沌："你现在...清醒了？"

"暂时的。"混沌的人形轮廓开始变得模糊，"血契的力量有限...我很快会...再次沉睡..."它看向苏雨晴，"告诉她...真相..."

苏雨晴点点头："混沌一族并非邪恶，他们与人类本可以和平共处。林玄先祖发现了混沌力量可以掠夺的秘密，于是背叛了他们。"

"而血契..."林轩突然明白了，"本应是和平协议？"

"是的..."混沌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但林玄...扭曲了它...将我囚禁..."

苏雨晴继续解释："我父亲发现了这个秘密，想要修正错误，但被莫无涯和暗渊会的人杀害。临死前，他将最重要的记忆——混沌真名和血契真相——交给了混沌保管。"

"现在...你们知道了..."混沌的轮廓几乎完全消散，"选择...在你们手中..."

最后一缕黑雾沉入深坑，石室恢复了平静。林轩和苏雨晴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远处，第一缕晨光穿过石缝，照在掉落在地的铜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