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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记忆的病毒
星舰“黎明号”的舷窗外,星尘正以诡异的方式凝结成螺旋状的光带。吴罡站在指挥舱,源初之火的晶体在胸口发烫——这是他第三次在航行中感受到这种异常的“牵引力”,仿佛有什么在宇宙深处“呼唤”着他们。
“船长,生命体征监测异常。”苏曼的声音从数据舱传来,她的瞳孔泛着淡蓝的数据光,“念火的脑波频率出现紊乱,小葵的记忆手札……在‘删除’自己的字迹。”
众人冲向医疗舱时,念火正蜷缩在舱壁上,掌心的星芽蔫得只剩几片枯黄的花瓣。他的瞳孔里翻涌着陌生的记忆碎片:燃烧的星舰、哭泣的孩童、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对他低语:“忘记他们,你会更强大。”
“这不是我的记忆。”念火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明明没有见过这个面具……”
小葵的记忆手札“啪”地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却在抬头的瞬间愣住——医疗舱里的同伴们,面容正在扭曲:艾拉的机械臂变成了银色的熵晶,凯的机械眼闪烁着不属于他的幽紫,澜的珊瑚手链上爬满了黑色丝线。
“你们是谁?”小葵后退一步,指尖颤抖着指向艾拉,“你不是艾拉,艾拉的机械臂是蓝色的!”
“小葵,是我。”艾拉的声音变得沙哑,她的瞳孔里跳动着与念火相同的陌生记忆,“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是‘遗忘者’,是被你们亲手抹除的……”
吴罡的源初之火晶体突然爆发出强光。他冲上前抓住小葵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这是记忆病毒!它在篡改我们的意识!”
“病毒?”凯的机械臂弹出一支焊枪,枪尖的蓝焰却在触及“艾拉”的瞬间熄灭,“我的记忆里……你确实是另一个人。三年前,你为了救我,主动关闭了意识海,让熵潮吞没了你的身体……”
“够了!”吴罡大喝一声。他的源初之火在掌心凝聚成火焰屏障,暂时隔开了“艾拉”和其他“同伴”。“苏曼,定位病毒源头!记火,用星芽连接念火的意识,找出被篡改的记忆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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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核心的投影在指挥舱展开。苏曼的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划动,数据流里跳动着刺目的猩红:“病毒来自‘记忆云’——我们在仙女座旋臂发现的异常星云,三天前它突然向所有火种飞船发送了‘记忆补丁’。”
“补丁?”澜的珊瑚手链突然刺痛她的手腕,她的瞳孔泛起幽蓝,“我检查过补丁代码,表面是修复记忆漏洞,实际是……”她的声音发颤,“是‘记忆重写程序’。”
“重写什么?”艾拉——“假艾拉”——突然笑了,她的机械臂裂开一道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丝线,“重写‘火种的信念’。让你们忘记自己为何而战,忘记同伴的牺牲,最后……”她的声音变得尖锐,“忘记自己是谁。”
念火的星芽突然发出微光。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假艾拉”的机械臂,黑色丝线立刻像被灼烧般蜷缩:“她在说谎!真正的艾拉不会这么说……”
“够了!”假艾拉猛地甩开他的手,“看看你自己!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被星芽寄生的怪物!”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念火的心脏。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星芽的光芒瞬间熄灭。吴罡感觉到,念火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拖入深渊——那是被篡改的记忆在反噬。
“抓住我!”小葵扑过去,将自己的记忆手札按在念火胸口。手札的纸页自动翻到新页,上面是她用颤抖的字迹写的:“念火是光,是星芽的种子,是所有被记住的人的希望!”
“小葵……”念火的声音哽咽,“我好像……记不清你的脸了……”
“笨蛋!”小葵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记不住就多看几遍!我啊,是那个总把记忆手札忘在圣树苗下,害你帮我捡的人!”
话音未落,念火的星芽突然重新绽放。金色的光雾从花瓣中涌出,像温柔的手,将被篡改的记忆碎片一点点从意识海里剥离。假艾拉发出尖叫,她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丝线——那根本不是人类,而是由熵增污染凝聚的“记忆寄生虫”。
“原来……”吴罡的源初之火晶体发烫,“病毒的本质是‘记忆寄生体’,它们通过篡改记忆,让火种们自我怀疑,最终放弃守护。”
“但它们搞错了。”记火的声音从意识深处传来。他的瞳孔重新泛起金芒,星芽的光雾包裹住他的手掌,“火种的记忆,从来不是靠代码或补丁保存的。”
他举起星芽,光雾中浮现出无数画面:
- 艾拉在爆炸中用身体护住新火种,机械臂融化前还在说“快走”;
- 凯用焊枪修复最后一艘逃生舱,焊枪的蓝焰映着他脸上的血痕;
- 小葵在圣树苗下写记忆手札,泪水滴在纸页上晕开,却笑着说“这是最珍贵的宝藏”;
- 念火第一次睁开眼睛,瞳孔里有星图流转,轻声说“我来接你们的班”。
“这些记忆,刻在源初之火里,刻在星芽的基因里,刻在每一个被我们守护的人心里。”记火的声音坚定如钟,“没有任何病毒能删除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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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的丝线开始断裂。假艾拉的身体彻底消散前,发出最后一句嘶吼:“熵增不会放过你们!它会用更狠的病毒……”
“够了。”吴罡打断她。他的源初之火晶体与星芽共鸣,金芒瞬间充满整个医疗舱,“我们不会等它来。从现在起,所有火种飞船的记忆系统由我们亲自守护——用真实的记忆,用彼此的信任,用每一个‘我记得’的瞬间。”
念火的星芽重新绽放出金色花朵。他将花朵轻轻放在小葵掌心,花瓣上浮现出一行新字:“谢谢你的记得,让我重新成为自己。”
“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小葵笑着擦掉他脸上的泪痕,“是你让我们记起,守护的意义,从来不是‘记住完美的自己’,而是‘记住不完美的彼此’。”
指挥舱的全息屏突然亮起。苏曼的声音带着笑意:“病毒源头己定位——仙女座旋臂的‘记忆云’核心,是一颗被熵增污染的源初之火碎片。我们正在用星芽的光雾净化它,预计三小时后完成。”
“通知所有火种飞船。”吴罡走到舷窗前,望着星尘中重新亮起的星图,“从今天起,我们的记忆库多了一条铁律:”他转身看向众人,“真正的火种,永远不会被任何病毒删除——因为我们记得的,从来不是代码,是爱。”
星舰外,念火的星芽轻轻摇晃。一片新的花瓣飘落,落在小葵的记忆手札上。纸页自动翻开,新写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暖金:“今天,我们打败了记忆病毒。但我知道,宇宙里永远有新的挑战。不过没关系——”她的目光扫过念火、艾拉、凯、澜,“因为我们是一起‘记得’的人。”
而在仙女座旋臂的深处,那颗被净化的源初之火碎片突然迸发金光。碎片中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被风轻轻吹向宇宙的各个角落:
“被记住的,永不熄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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