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妙法初传

青铜灯盏中的烛芯 “噼啪” 爆开火星，明灭不定的光晕里，菩提老祖的身影被洞壁上的钟乳石割裂成千百道虚影。孙悟空膝盖陷进蒲团柔软的云绒，鼻尖萦绕着沉香混着龙脑香的烟雾，那气味如同山中朝露浸润着陈年药草，每呼吸一次都仿佛能感觉到灵台被清泉涤荡。

“既知我意，也算有些慧根。” 菩提老祖屈指叩响身边的青玉磬，清音在洞室内盘旋三匝才渐渐消散，“我且问你，你是第几次遇见为师？不过，求长生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可耐得住寂寞？” 声浪裹挟着道韵，震得孙悟空耳中嗡鸣，却让灵台愈发清明。

“弟子愚钝，这是弟子第一次遇见师父！” 孙悟空扯着粗布道袍的衣角，猴尾在身后紧张地卷成圈又松开，“弟子从花果山漂洋过海，见过海兽掀翻木筏，也在南赡部洲的雪地冻到失去知觉。只要能学得长生，刀山火海也敢闯！” 他仰起的脸上，被烛火映得发亮的眼睛里，跳动着比火焰更炽热的渴望。

老祖银白的眉梢微动，九节拂尘扫过岩壁。刹那间，钟乳石渗出金液般的光流，凝结成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字符如同活物般扭动，有的化作展翅玄鸟，有的凝成盘蛇吞日，在洞顶交织成旋转的星河。“此乃《大品天仙决》，分‘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性命无他说’等十二篇，含三百六十傍门。” 老祖指尖划过符文，顿时有流星般的光屑坠入孙悟空眉心，“先从吐纳导引之术学起，以强健体魄，稳固根基。”

识海中仿佛炸开万千惊雷，孙悟空抱头蜷缩。晦涩的文字如同滚烫的铁水注入经脉，玄妙的图案在脑海中不断重组。他咬着牙强行运转口诀，想象自己化作深海礁石，任由灵气化作的浪潮冲刷全身。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处突然有萤火亮起，那簇微光摇曳着，逐渐汇聚成一轮暖阳，寒意从指尖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流淌在血脉中的温热。

此后的日子，晨钟未响，孙悟空己跃入后山瀑布。寒冽的水流砸在脊背，激起的水雾让他睁不开眼。他却死死盯着瀑布后隐约可见的彩虹，在轰鸣中默诵口诀。渐渐的，他能感觉到水流冲击的节奏与心跳同频，飞溅的水珠里竟蕴含着天地灵气的韵律。当朝阳穿透云层，他湿漉漉地爬上岸，毛发上蒸腾的热气里，隐隐有淡金色的光芒流转。

三个月后的子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孙悟空收功起身，透过藤蔓缝隙望去，三位师兄围在三丈外的古柏下。大师兄手中的符咒泛着幽绿光芒，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鬼脸；二师兄捧着刻满符文的陶罐，罐口飘出的黑雾凝成锁链形状；三师兄则结着古怪法印，指尖缠绕的红线随风飘动，末端系着一缕金黄猴毛。

“这猢狲不过数月，修为己隐隐超过入门三年的弟子。” 大师兄冷笑，符咒在掌心燃烧，“等他学会长生术，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今日便用这‘锁魂咒’，教他知道天高地厚！”

孙悟空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喉间发出低沉的嘶吼。但老祖 “修道先修心” 的教诲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拳头重新盘膝而坐。洞外的符咒声越来越近，他却将心神沉入丹田，那轮代表修为的暖阳愈发耀眼，将所有杂念都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