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神秘邀约

深夜里，只见天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破损的战甲随着步伐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旷野中格外刺耳。远处山脚下的小村庄灯火零星，宛如寒夜中摇摇欲灭的烛火，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希望。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村民正围坐闲谈，忽见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踉跄而来，顿时惊得西散奔逃。边逃还边叫喊着：“妈呀，大家都快躲起来，有妖怪。”

天蓬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沙哑喊道：“各位乡亲，我…… 我并无恶意，只求借住养伤……”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天蓬被浓重的艾草与草药气息包裹。身下是散发着干草清香的床铺，土坯墙裂缝里漏进几缕阳光，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墙角陶罐里蒸腾的药雾袅袅升起，缠绕着梁上悬垂的蛛网。床边坐着位老妪，脸上布满岁月雕刻的沟壑，见他睁眼，布满老茧的手忙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稀粥，碗沿还沾着几星米粒。

“后生，你昏迷了三日，可算醒了。” 老妪的声音像陈年的粗陶碗，沙哑却透着暖意。天蓬挣扎着要起身道谢，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老妪赶忙按住他，腕间铜铃叮当作响：“别动，你身上的伤重，得好好将养。”

老妪一手稳稳托着碗，一手用木勺舀起还冒着热气的粥，递到天蓬嘴边。天蓬望着那被柴火熏黑的碗沿，突然想起在天庭时，自己用的皆是镶金嵌玉的琉璃盏，琼浆玉液由仙娥们跪地奉上。而如今，却要靠一位凡间老妪喂食，这般落差如同一把钝刀，在心头来回割剐。

“吃吧，这是用后山野米熬的，最养人。” 老妪的语气带着哄孩子般的温柔。天蓬张嘴吞下粥，温热的米粒滑过喉咙，眼眶却忍不住发烫。

就在天蓬暗自神伤的时候，老妪絮絮叨叨开了：“后生呀，这后山多有猛兽，你就安心在村子里养伤吧。你是不知道，你昏迷倒在地上，村子人看你浑身是血，当时可吓得我们不轻呀，生怕你个外来人带来什么灾祸，一个个都不敢接近你。要不是老婆子我有个孝顺的女儿，一身菩萨心肠，非囔囔着救你，你可活不成哟。” 说着，老妪抹了把脸，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

就这样，天蓬在小村庄里住了下来。白天，他帮着村民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劈柴、打水；夜晚，便躲在屋内，休养生息。每当夜深人静，他望着窗外明月，脑海中总会浮现出玉帝那阴沉的脸，以及老君临别时凝重的神情，心中的疑惑与不甘愈发浓烈。

半月后的深夜，天蓬倚着村口斑驳的老槐树，腰间新愈的伤口仍隐隐作痛，每呼吸一次都似有细针在皮肉间游走。夜风卷着砂砾扑在脸上，他下意识按住藏在衣襟里的玉简 —— 那是老君所赠，也是他如今仅存的底气。

忽然，一声空灵的笛音刺破夜幕，如寒泉滴入深潭。天蓬瞳孔骤缩，腰间旧伤尚未痊愈的钝痛瞬间被警觉驱散。循着乐声望去，只见月光被凝成实质的银纱，一名黑衣女子立于其中，面纱下的轮廓若隐若现，手中玉笛还萦绕着未散的光晕。

“天蓬元帅，别来无恙？” 女子声如碎玉投冰，笛尾垂落的银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月光下划出冷冽的弧光。天蓬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粗糙的树干，震得伤口火辣辣地疼。他死死盯着对方，染血的指尖己扣住袖中玉简，形势稍有不妙，他便会强行祭出神器：“你是何人？怎知我身份？” 沙哑的嗓音里藏着压抑的惊怒，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女子缓缓放下玉笛，周身腾起淡青色的雾气，月光穿透雾气，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宛如一条蛰伏的蛇。“天蓬元帅莫要紧张。” 她轻笑着抬手，面纱下露出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并无恶意。至于我是谁，不过是个传信人。倒是元帅您 ——” 话音突然顿住，雾气中浮现出玉帝拍案的虚影，还有广寒宫里那混乱的一幕，“不想知道自己为何从天河帅位，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天蓬眼神一凛，握紧了拳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女子缓步上前，周身泛起淡淡幽光：“西牛贺洲，有一位隐世高人 —— 菩提老祖，他精通万千术法，能教你重塑根基，习得通天本领。若你前往，或许能揭开这场阴谋的真相，也能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天蓬瞳孔骤缩，老君曾叮嘱他不可透露与师尊有关之事，眼前女子却首指西牛贺洲与菩提老祖，她是如何得知的，这么说的目的又是什么？他沉默片刻，沉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女子却不再多言，只是将一枚刻有奇异符文的令牌抛给天蓬，转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句回荡在空气中的话语：“三日后酉时，若你想改变命运，便带着令牌前往村外渡口，到时你自然会知晓一切。”

天蓬握着令牌，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心中翻涌着无数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