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后试探

沈知微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萧临渊虽面无表情，但指节己经泛白。

"臣女不敢。"她双手捧起瓷盅，在唇边作势要饮，实则暗中运转血玉之力。

锁骨下的印记微微发烫，将蛊毒一点点吸入体内。

"好喝吗？"太后紧盯着她的眼睛。

"甘美。"

沈知微放下空盅，嘴角溢出一丝金血——蛊毒太强，她没能完全吸收。

太后的瞳孔猛地收缩："你..."

萧临渊突然起身，"母后，儿臣前日得了幅《寒山拾得图》，听闻母后素爱此道，不如移驾一观？"

太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慈爱："皇帝有心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沈丫头脸色不太好，传太医来看看吧。"

沈知微暗道不好。

太后分明是要让太医诊出她"身中奇毒"，坐实她"妖女"的身份！

萧临渊挡在沈知微身前，"不必。她只是昨夜没睡好。"

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哦？皇帝怎知她昨夜没睡好？"

殿内气氛骤然紧绷。

沈知微看到太后身后的张嬷嬷悄悄打了个手势，殿角的侍卫立即握紧了刀柄。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突然尖叫着冲进来："太后娘娘！李总管他、他..."

众人回头，只见李德全歪歪斜斜地走进来。

他七窍流血，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娘娘...老奴回来复命了..."

说完这句话，他轰然倒地，几条黑虫从耳中钻出，瞬间化为脓水，和昨夜宗祠里一模一样！

"护驾！"萧临渊厉喝一声，拔剑斩向那些黑虫。

太后却出人意料地镇定："慌什么？不过是旧疾发作。"

她看向沈知微，意有所指，"倒是沈丫头，看起来不太舒服呢。"

沈知微确实不好受，但面上也要强装镇定。

“太后过滤了，臣女只是昨日没休息好，加之昨晚皇上来臣女宫里，和臣女畅谈甚欢。”沈知微面露尴尬，又看向萧临渊。

太后并不相信沈知微的说辞，“哦？是吗？”

同时，萧临渊也看向沈知微，又对太后说，“是啊母后，知微深得朕心，朕时常去她宫里。”

她体内两股蛊毒互相冲撞，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强撑着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被萧临渊一把扶住。

萧临渊："朕带她回去休息。"

太后示意侍卫拦住去路，"且慢，既然沈丫头身体不适，不如留在慈宁宫调养。哀家这里什么药材都有..."

萧临渊首接打断太后的话，声音冷得像冰，"不必。母后画心，但朕的太医更了解她的体质。"

太后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皇帝这是信不过哀家？"

"儿臣不敢。"

萧临渊嘴上这么说，手却按在了剑柄上，"只是沈知微是儿臣的人，自然该由儿臣照顾。"

太后冷笑，"你的人？哼！一个来历不明的庶女，也配..."

"母后！"

萧临渊突然提高音量，"李德全中的是南疆尸蛊，而宫中能接触到南疆蛊毒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太后腕上的翡翠镯子，"可不多。"

太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皇帝这是在指责哀家？"

萧临渊一把抱起己经半昏迷的沈知微，"儿臣只是陈述事实，若母后问心无愧，不妨查查这镯子的来历。"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侍卫们面面相觑，竟无人敢拦。

"萧临渊！"

太后在身后厉喝，"你会后悔的！"

萧临渊头也不回："十六年前，儿臣就己经后悔过了。"

......

回到寝宫时，沈知微己经意识模糊。

她感觉萧临渊将她放在榻上，冰凉的手指解开她的衣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绷，"忍着点。朕要把蛊毒引出来。"

剧痛袭来——

萧临渊用匕首在她锁骨下方划开一个小口，黑色的血液顿时涌出。

更痛的是他随后按上来的手掌，滚烫得像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

"啊！"沈知微疼得弓起身子，却被萧临渊牢牢按住。

他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随着他掌心的热度升高，沈知微感到体内的蛊毒被一点点抽离。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引出时，萧临渊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她苍白的脸上。

"临渊！"

沈知微挣扎着爬起来，却见他心口的黑线己经蔓延到了脖颈。

她这才明白，他是用自己作为容器，将蛊毒引到了体内！

"为什么..."她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

萧临渊握住她的手："因为朕的命...比你硬..."

太医赶到时，萧临渊己经陷入昏迷。

沈知微强撑着为他施针，却发现蛊毒异常顽固，寻常手段根本无效。

"姑娘，让老臣来吧。"

老太医叹了口气，"陛下这是旧毒复发，需要..."

"需要什么？"沈知微急声问。

老太医压低声音，"需要下毒者的血作为药引，十六年前陛下中的就是这种蛊，当时是楚大小姐用她的血..."

沈知微愣在了原地。

楚清澜救过萧临渊？

那为什么...

"姑娘？姑娘？"

老太医连唤几声，"您还好吗？"

沈知微回过神，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太医，当年您亲眼看到楚大小姐取血了吗？"

"这..."

老太医一愣，"老臣只看到楚大小姐从内室出来，手里拿着药碗..."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紧接着青梧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右臂上的鳞片竟然全部变成了血红色！

她惊恐地抓住沈知微的手，"小姐！奴婢想起来了！那个白衣女子对大小姐说...说要用至亲之血才能控制噬咒人！"

沈知微脑中轰然作响。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太后腕上的镯子、李德全中的尸蛊、萧临渊体内的旧毒...

她声音发抖，"青梧，太后本家姓什么？"

"好像是...南疆林氏？"

沈知微好像有了新线索，浑身发冷。

楚家族谱上记载，楚清荷的生母就是南疆林氏女！

她扑到萧临渊榻前，掀开他的衣领。

那些蛛网般的黑线正在向心口汇聚，形成熟悉的蛇缠剑图案...

竟和太后镯子上的一模一样！

她嘶声道，"太医，快去请陆沉陆大人，就说...噬咒人觉醒了。"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钦天监监正陆沉便踏着夜色匆匆而来。

白发灰眸的老者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萧临渊心口那个己成形的蛇缠剑印记。

"果然如此。"

他枯瘦的手指轻触印记，萧临渊即使在昏迷中也疼得闷哼一声，"太后启动了同命蛊。"

沈知微攥紧了手中的银针："什么意思？"

陆沉从袖中取出一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同命蛊，顾名思义，就是中蛊者与下蛊者同生共死。十六年前楚清荷给陛下种下的不仅是毒，更是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