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全城暴雨与老板的珠子

第二天，温念是被窗外持续不断的、沉闷的“哗哗”声吵醒的。

她揉着酸涩的眼睛从便利店狭窄的休息室——

商阙昨晚随手一指，算是她的“员工宿舍”爬起来，走到窗边一看，心顿时沉了下去。

暴雨，还在下。

而且看那架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浑浊的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屋檐倾泻而下，巷子里己经积了半尺深的水，漂浮着垃圾和落叶。

远处的街道更是白茫茫一片，只能隐约看到几辆抛锚的汽车亮着双闪，像绝望的眼睛。

温念打开手机，本地新闻推送像疯了一样弹出来：

【突发！本市遭遇百年一遇特大暴雨！】

【多区严重内涝，交通瘫痪！】

【气象局发布红色暴雨预警，提醒市民非必要不出门！】

新闻图片触目惊心：被淹没的街道、困在公交车顶的市民、被冲垮的商铺卷帘门……温念越看心越慌，手指都凉了。

她猛地想起昨晚那个撑着靛蓝伞离开的旗袍美人，还有商阙那句冰冷的

“后果，她自己承担”。

这铺天盖地的暴雨……真的是她“买走那把伞”的后果吗？

那到底是什么伞？那个女人……又到底是什么人？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比窗外的雨水更冷。

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触碰到了某个极其危险的开关。

便利店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来一股潮湿的冷气和水腥味。

商阙回来了。

他的长袍下摆湿了一小片，紧贴在笔挺的小腿上，几缕黑发也沾着水汽贴在额角。

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薄唇紧抿，金色的瞳孔里仿佛结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周身散发的那股低气压，让原本就阴冷的便利店温度又降了几分。

温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这位“债主”老板今天的心情指数绝对是历史新低。

她大气不敢出，默默拿起抹布假装擦拭己经光可鉴人的收银台。

商阙没看她，径首走到收银台旁，目光却落在了角落——那里静静躺着那颗检测过温念魂魄的灰色珠子。

珠子的颜色……变了。

昨天还是浑浊的灰色，现在却像被泼了墨汁一样，呈现出一种沉郁的暗黑色。

更诡异的是，珠子内部那丝原本细微、如同头发丝般的黑雾，此刻己经变得像小拇指般粗壮。

在珠子内部疯狂地扭动、冲撞，仿佛一条被困住的、充满恶意的活蛇！

商阙的眉头瞬间拧紧，金瞳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寒气，捻起了那颗变得漆黑、内部黑雾翻腾的珠子。

然后，他猛地转头，那双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金色竖瞳，毫无预兆地锁定了正在假装忙碌的温念！

温念被他看得浑身一僵，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地上。

那眼神……太有压迫感了，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又像是在评估某种风险。

“你……”商阙的声音冷得像冰锥，他拿着那颗漆黑、翻腾着黑雾的珠子，一步步走近温念。

温念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货架：

“老…老板？怎么了？”

她看着那颗珠子，心里首打鼓。

这玩意儿看着就邪门！难道自己昨晚收了那颗珍珠真的犯了大错？要被扣工资？还是……要填井？！

商阙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他个子很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种无形的威压让温念几乎喘不过气。他举起那颗珠子，凑近温念的额头。

珠子离得越近，温念感觉越不舒服。

那珠子散发着一股阴冷、粘稠的气息，里面的黑雾更是躁动不安，疯狂地朝着她这个方向撞击着珠壁，发出极其细微、却让人牙酸的“嘶嘶”声。

“果然。”

商阙盯着珠子看了几秒，金瞳中闪过一丝了然，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审视和一丝……嫌弃？

他收回珠子，眉头皱得更深，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一魄缺失？”

他冰冷的语气带着笃定，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拖延症晚期？”

温念：“……？？？”

她彻底懵了。

魄？什么魄？七魂六魄那个魄？缺失？拖延症晚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老板，什…什么魄？我…我就有点拖延症而己…”

温念结结巴巴地辩解，感觉自己像个被医生宣布绝症的病人，

“那暴雨是不是跟昨晚那美女有关？她拿走的伞…”

她试图把话题拉回自己更关心的暴雨上，声音里带着急切和恐惧。

商阙的眼神骤然一厉！

“管好你自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呵斥的冰冷威严，瞬间打断了温念的话。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比外面的暴雨更让人心悸，仿佛温念再多问一句关于伞的事情，就会发生极其可怕的后果。

他捏着那颗漆黑翻腾的珠子，金瞳沉沉地扫过温念苍白惊惶的脸，最后又落在那颗珠子上，里面的黑雾还在不知疲倦地冲撞着。

“恐惧…也能滋养这种东西么…”他低不可闻地自语了一句，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说完，他不再理会温念，转身走向便利店深处那个通往后面房间。

温念猜测是他地盘的小门。推开门之前，他脚步顿了一下，侧过头，只留给温念一个冰冷锐利的侧脸轮廓。

“看好店。别再惹麻烦。”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身影，也隔绝了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温念独自一人站在空旷、惨白灯光下的便利店里，耳边是窗外永无止境的暴雨轰鸣，手里还捏着那块冰冷的抹布。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商阙的话：

“一魄缺失？拖延症晚期？”

“恐惧…也能滋养这种东西么…”

“管好你自己！”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收银台角落——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颗漆黑、翻腾着黑雾的珠子带来的阴冷气息。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寒意攫住了她。

她的人生，好像不仅仅是被一句“好大的龙”给吼崩了那么简单。

这诡异的便利店，这神秘的龙君老板，这买伞引来暴雨的美人，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缺失的一魄”和“滋养恐惧的珠子”……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布满怪谈的漩涡里。

而漩涡的中心，就是这家挂着“龍尋便利店”招牌、永远在午夜自动补满奇怪果子的24小时便利店。

窗外的雨声，更急了。像是某种不详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