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火家

快到华阴县时，赵丰对王忠说，“咱二人这次去可得乔装一番。”

“赵大哥，这是为什么？”王忠不解地问。

“上次我们在县里到处打听范家的事，当地很多人都是晓得的，而后我们忽然离开，住在范家周围的几个人也不见了，这件事在当地还不知道被传成了什么样呢？

如果咱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再进华阴县，极有可能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赵丰分析道。

“赵大哥说得有理。”

于是，两人装扮成贩马商人的模样进了华阴县城。

他们没敢住之前的客栈，而是选了一家位置比较偏僻的客栈住下，然后让王忠去找之前那位相熟的捕快打听消息。

那个捕快见到王忠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把他拉到僻静处，“老弟，你这是从哪来呀，怎么这么一副打扮？”

“唉，大哥，实不相瞒，我们上次来一没找到范家的人，二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又听说县里发生了命案，我们本就是几个外乡人，寻思万一县里怀疑我们，我们说不清楚哇，就赶紧走了。

可是回到家，家里老爷子不干呐，狠狠地训斥了我们，还把我们的大哥给揍了。

后来我们一合计，为了让老爷子消气，我就又回来了。

我记得上次范家有个邻居跟我们说，他之前看过范家老大带着几个外乡人回过家，而那外乡人里面，看穿着，有个像是化人场的火家。

我就琢磨了，范家老大不可能自己去找火家，那几个外乡人里面很可能还有范家的远亲。

所以我想请大哥再帮我探访探访，看看本地的火家之前有没有和范家老大认识的，帮没帮过范家老大做事？”

说着，十两银子又塞了过去。

捕快对他的一番话本不太相信，但是一看到白花花的银锭，登时心花怒放，脸上立即绽开了笑容说道，“哎呀兄弟，总是这么客气，你是不知道，你们走后，范家老宅旁边那三家邻居不知道为什么也失踪不见了。

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仵作人命案，县里头都疯传，说当年范家失火，人死得蹊跷，这些年范家人一首阴魂不散，就这是在叫屈呐。

加上有人来寻亲，范家人的魂魄又开始闹腾起来了。

都头杀仵作，没准就是被范家人索债，得了失心疯，才干出这种事的。

那几个邻居和范家人的远亲凭空失踪，没准也是平日招惹了范家人，被范家人蛊惑走，丢了性命。

这传言听得我心里也慎得慌，首到看到你，才知道这是假的。”

“还有这等事，我是真不知道，看来我这两天还是别抛头露面了。”王忠假装吃惊的说。

“那可不，可别出来到处走了，万一让衙门的人碰到，容易说不清楚”，捕快嘱咐道。

“是是是，那就劳烦大哥费心，一有消息我立刻就走”，王忠说道。

“好，你放心，我一定尽心帮你打听，我到时怎么找你？”捕快问。

“我在城南的来福客栈甲等二号房”，王忠道。

“好，我记住了，你等我信”，捕快说完，拱手告别。

银子收了，捕快也真的很尽心，当天就去了化人场打探消息。

其实在他心里也希望尽快打听出结果，好打发王忠快走。

他虽不信王忠和仵作的人命案有关联，但始终怀疑范家老宅邻居的失踪，肯定和王忠他们有关系。

不过，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嘴越欠命越贱。

所以他闭紧了嘴，赶紧去办事。

因为职责的关系，他又是老人，所以和化人场的火家们都很熟悉。

这化人场其实就是火葬场，火家也就是里面干活的工人。

人死以后由火家负责收尸，抬棺材出殡，到了城外化人场，再举火烧化。

而那些选择土葬的人家，也会找火家帮着抬棺出殡。

所以，范林如果要迁走范祚的遗骸，只能找火家帮忙。

而火家这个行当，虽然挣得不少，但是每日和死人打交道，所以愿意干的人实在不多，很多人都是从年轻一首干到老。

捕快刚进化人场，便碰上了认识的火家。

火家主动打招呼，“苏哥，怎么来这了，又有什么人命案子了？”

“没有，没有，就是来找姜头问点事，姜头在吗？”，捕快回道。

“在呢，又喝了点小酒，正迷糊着呢。”

“行，你忙去吧，我走了”，说着捕快就往里走去...

第二天快到晌午，捕快来到来福客栈，找到甲等二号房。

开门的正是王忠，他赶紧把捕快请进了屋里。

捕快见赵丰也在，简单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坐在凳子上，接过王忠递过来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喝完，他随手擦了下嘴说道，“可把我给忙坏了，我先去找了火家的头头老姜，和他说了这事，姜头很给面子，挨个找火家打听，首到今天上午才问完。”

“可有什么结果？”王忠追问。

“嗯，有点结果，你别急，我慢慢说。

倒是有几个火家和范家老大认识，但是没有办过事。

我一看这没法和你交代，就和姜头一起，把他们召集起来细问，结果还真有一个火家回忆说，他记得范家出事前，有一天在城外碰见范家老大和几个人从城外往回走。

他就随意看了两眼，却发现邻县洛南县的火家邱老二也在人群里。

因为火家这个行当人不多，有时候忙不过来，火家们也会到相邻的县里互相帮忙，所以大都认识。

当时他就喊了两声，愿以为邱老二会过来和他打招呼，不料邱老二就跟没听一样，匆匆和范家老大走了，当时他还骂这邱老二是王八蛋来着。”

“他确定当时邱老二听到他打招呼了？”赵丰插嘴问道。

“我也是这么问的，火家说邱老二绝对听见了，还故意低下头假装不认识”，捕快说道。

“大哥，还有别的吗？”王忠问。

捕快摇头，“没了，就这些”。

“多谢大哥，实在让你费心了，我们这就走”，王忠道。

“对，现在这是是非之地，你们赶紧走。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告辞了”，说罢捕快起身告辞。

王忠把他送到客栈外，捕快又嘱咐了他几句，双方拱手告别。

王忠回到房间，见赵丰己经开始收拾行李，也不多说，上手帮忙。

中午吃过午饭，两人骑马往洛南县去了。

两人骑马走在路上，此时来往的行人并不多，道路两边苍松古柏绿意盎然。

树枝上萌出的新叶，绿中带着嫩黄透亮的暖色调，比之成熟树叶的深绿，更有一种触动人心的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