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执念

“还是我自己说吧”，那老头开了口，“我从小我娘就说我是个犟种，不会说话净得罪人。等长大了，也没讨到婆娘。

后来我也认命了，自己这样过也挺好。

再说还有刘大哥，他这人很实在，拿我当亲兄弟，我也就拿他当亲大哥。

可是谁知道，范家大火以后，他带着孩子就突然不告而别了，这让我纳闷了，以我俩的交情，刘大哥走之前一定会告诉我，绝对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虽然心疑，我也没发现别的什么，所以我就在这等他们，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回来。

所以他的那个小院我一首照看着，后来有邻居觉得他们可能不会回来了，就想霸占这院子，我就和他们动了锄头，这以后就再没有人敢打这院子的主意了。

又过了好几年，刘大哥父子回来了，可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不是刘大哥，但小柱子还管他叫爹，我就整不明白了。

趁着晚上去他家问个明白，我当时就想，如果是他害了刘大哥，又骗了小柱子，我就结果了他，我养小柱子。

没想到一见面，他就承认了他不是刘大哥，他说他是范家小儿子范增，刘大哥为了救他和家里人己经被烧死了，小柱子也哭了，说这是真的。

我这人虽然不太伶俐，但是他俩的话茬都能对得上，我也能看出小柱子没受委屈，所以我决定帮他们一起找出凶手，报仇。”

老头又指了指老太太，“她也一样，他们是亲戚，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刘大，知道真相后，她也加入了我们。”

“还是我来说吧”，范增接过了话茬。

“从那以后，我们就开始谋划，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我们假扮鬼魂在夜间出没。

当然我们挑选的对象都是那些平日为非作歹、人品极差的人吓唬，然后我们就开始散布范家老宅闹鬼的消息。

结果这传言越传越悬，不到一年，周围的邻居就都因为害怕搬走了。

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我们在范宅里建了这个小屋，一来为了祭奠死过去的人，二来可以存放我们的物品。

之后我们就把目标放在了仵作和都头身上。

毫无疑问，他俩和范家失火一定有关系，即使人不是他们杀的，火不是他们放的。

但是他们绝对为凶手的罪行做了遮掩，他们肯定知道凶手是谁。

所以我们先观察他俩的生活习惯，然后不断设计冤魂索命的场景来刺激他们。

不光为了出气，我们更希望哪天他们终于良心发现，将范家人真正的死因公之于众。

可让我们寒心的是，虽然这几年他们过得提心吊胆，却始终不肯把真相说出来。

尤其是这个都头，不知怎的他竟起了疑心，开始暗中找人调查此事。

幸亏我们机警，有两三次差点被他发现了马脚。

所以你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认为你们可能是都头找来的新帮手。

你们来的那天，小柱子正好不在，我们三个老家伙怕制不住你们，就想着弄点动静把你们吓走。

老李头养了一只鸟，叫红腹角雉。这鸟叫起来就像小孩哭一样，尤其在晚上，听起来绝对能让不知情的人，汗毛根发炸。

为了不暴露，我们就把它养在这小屋里。“

范增把头转向毕昇，“你观察的很仔细，我的宅院看着离范宅远，其实就隔着院墙和杂草，所以我们进出小屋一般都是从我这里走。

这里位置偏僻，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我们发现你们以后，老李就取了鸟儿，孙氏取了风筝，以矮墙作为掩护，给你们演了一出戏。”

“如果我们继续往前里走，你就不怕我们发现这小屋？”王忠问道。

老人呵呵笑了，“你们应该庆幸没再往里走，我在里面养了一巢野蜂，如果你们再往里走，我就只能放出野蜂来对付你们。

之前都头找的人里面也有胆子大的，不过被野蜂蛰了后，就剩下半条命了，再也不敢来了。“

“那是你手下留情，如果你真狠下心，估计他的小命就得留在这”，老李头插嘴道。

范增没接茬，而是继续说，“可惜他俩的戏没吓走你们，第二天你们又来到我们这。

攀谈后，我们觉得你们好像和都头不是一路的，更像是要找他们麻烦。

可我们不确定，于是就把你们来的消息放给都头，想看看他的反应。

果然，他让捕快赶你们走，这时我们才确定你们是来对付他的，或者说是对付那个真正的凶手的。

你们的出现让我们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都头也耐不住了，他约仵作见面，可他没想到，仵作家里的下人，也被我们收买了。

我们一路跟着他俩，来到了那处宅院。

我之前说的很多是实情，仵作和都头吵翻了脸，都头确实想杀他灭口，于是我和小柱子闯了进去，救下仵作。

幸亏之前吹进入了曼陀罗粉，要不我们俩人还真不是都头的对手。

搏斗中，都头绊倒，后脑勺磕在矮凳上死了，实在是便宜他了。我让小柱子把他俩也叫进屋。

我们一起清理了屋里的血迹，给两个人换了衣服，我还特意查看了一下，两人身上没有很明显的特征。

然后我们分成两组，我和小柱子把都头弄到了荒地那里。

老李回去推了个独轮车，把被迷晕的仵作运回了小屋里。

之所以选择荒地，主要是想让都头尝一下死后被野兽嚼噬的苦楚，另外这里尿骚味儿极重，可以掩盖粘在衣服上的曼陀罗粉的香味。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只能说这是天意。”

范增深深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们悉听尊便。”

毕昇并没有回答他说的话，而是向赵丰使了个眼色。

赵丰会意，上前撕掉了堵住仵作嘴的破布条。

“你就是仵作？”毕昇问。

“正是小人，千真万确”，仵作看到了生的希望，声音中充满了乞求。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得如实回答”

“小人一定如实说。”

“是谁指使你们掩盖范家失火的真相的？”

仵作猛的打了个愣神，眼珠乱转，说道，“是都头，是他找的我，他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帮忙做伪证，他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干，我们一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所有表情毕昇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没说真话，便冷冷的说，“既然你不肯说真话，那我只好把你交给他们处置了”，说完扭过了脸不再看他。

仵作一听，心里害怕，赶紧求饶，“几位大爷，我真的没说假话，真的是都头。”

他心想，反正都头己经死了，只要自己咬住不松口，把责任统统推到都头身上，自己的责任就越小。

他看得出来毕昇这几人是有来头的，绝不单单是为了范家的案子而来，所以说的越少，自己越安全。

没想到范增却突然开了口，“你不说就以为我不知道，指使你们的人叫范林，我亲眼见到你和范林在一起吃酒，你还不承认。”

听他这么说，毕昇的脸色也变了，他来到这就是为了抓到范林的把柄，没想到范增竟然是知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