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茬的人从何处来？

看向那位小姐，雪白的肌肤己经露了一大片，明晃晃的在他眼前。

毕昇顿时感觉心跳加快，血往头上冲，麻酥酥的。

他使劲晃了晃头，咽了下口水，伸手去帮她整理衣服。

毕昇不想小姐醒来后，心理有阴影，也不想丫鬟看到这一幕。

可当手指不经意间接触到那的肌肤，一股少女的体香飘进了鼻腔，毕昇不禁再次心意荡漾，身体竟然起了变化。

毕昇抬起手，啪啪，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让头脑清醒起来。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整理好小姐的衣服后，掏出随身带的水壶，把水含在口中，噗的几声，把水喷在了小姐和丫鬟脸上。

渐渐地，二人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有一个陌生男子，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看看旁边躺着的那人，又回想起之前的情景，便明白是毕昇救了她们。

毕昇向她们简单说了一下刚才发生的情况，说这人想谋财害命，却隐去了他欲行不轨的部分。

丫鬟信以为真，可小姐却有所察觉，毕竟穿在身上的衣服让人动了，自己岂能不知，见毕昇这么说，小姐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二人目光一对，一个紧张不好意思，一个深感羞赧，目光一触即开。

毕昇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便问：“小姐还能走路吗？”

小姐低着头，轻轻点了点头，己是满脸绯红。

毕昇说：“二位赶紧下山，去报官，我在这里看着他。”

“公子，万一这歹人有同伙，到时你怎么办？”小姐关心的问。

“不打紧，万一他有同伙，我就跑呗，我一个人，更容易脱身，小姐，请放心，你们二人去报官，这是上上策。”

小姐一思忖，也是这个道理，却还是又嘱咐毕昇要多加小心，才和丫鬟一起下山报官去了。

过了一会，那人转醒，看自己被绑着，知道是毕昇坏了自己的好事，于是破口大骂，那声音腔调甚是难听。

他又是威胁，又是恐吓，让毕昇赶紧放了自己。

可毕昇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听烦了，干脆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还告诉他：“你要是再敢嗷嗷，我就在袜子上撒泡尿，再给你塞进来，不信就试试！”

那人也没想到毕昇还有这种损招，脑补一下那腥臊的味道，忍不住干呕了几声，立马蔫了。

毕昇就近找了棵树，靠树坐下休息。

又过了好久，毕昇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正是主仆二人和几名差役。

那位小姐一脸焦急的神情走在最前进，远远看到毕昇后，才放慢了脚步，有些害羞的躲到了差役后面。

那几个差役走过来，盘问了一下情况，然后把那人脚上的带子解下来，推推搡搡的押着他下山。

一位带头的差役对毕昇和主仆二人说：“三位，还得跟我们回趟衙门，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三人答应，跟着差役一起下了山。

来到衙门，在签押房里，那名假绣娘就开始呼天喊地、大呼冤枉。

值班的都头倒是很有经验，因为天色己晚，让主仆二人说明事情来龙去脉后，签字画押，就让她们回家，单单留下了毕昇。

不过他也没有为难毕昇，让毕昇在签押房坐着等候，他也没着急禀报县尉，而是领着几个手下把那人领进了一个小屋，先审了一回。

又过了好久，夜色己深，都头才出来，却是满脸兴奋之色，见到毕昇竟然笑了：“老弟，这回你可帮我我们破了一个大案子呀！”

毕昇不解的问：“都头老爷，这人是个重犯？”

“你说对了”，都头搓着手兴奋地说：“别看他刚才大呼小叫的，进去一审问就怂了，全招了，就是个软蛋。”

“他还有别的案子在身？”

“那可不，他犯的是连环案，你别看他那怂样，心眼可挺多，他专门盯着富家小姐，伺机靠近，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把人迷晕，然后行不轨之事，之后他还威胁受害女子，索要金银，否则就把这事宣扬出去。”

“为了自己的名洁，受害人只能任其摆布，不过也有例外，之前那个女子，就不甘他的羞辱，自尽了，留血书一封，说了他的恶行。”

“然后怎么样？”毕昇问。

“女子家人知道后，那还能饶了他，一方面报官，一方面雇人追杀他。饶是这小子机灵，脚底抹油溜了，跑到咱们这地界儿。

可是他贼心难抑，躲了几天，又出来作案，也幸亏碰上了你，要不，那家小姐可就又遭殃了”，都头解释说。

毕昇有些好奇的问：“都头老爷，这人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他一会男人腔调，一会又是女人腔调呢？”

都头一下子来了兴致，身子往前凑了凑，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说：“你是案中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你千万别出去传啊”

毕昇连忙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都头继续道：“这人是个阴阳人，老百姓俗称二尾子，很小的时候就被遗弃了，算他命硬，竟然活了下来。

就这样不学无术，天天混迹在青楼歌坊，有一天遇到了一位练秘术的关外方士。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这个方士竟然教了他一种叫‘缩阳入腹’的王八蛋秘术，从此他就开始扮女相，做起了这坑人的勾当。”

毕昇想到自己的身世，叹了口气：“这人有些可怜，也着实可恶，不知会如何治他的罪？”

“这事儿我己经禀告了县尉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这人案情重大，要层层上报，可能会耗费些时日。

估计会被押送到两浙路，由提点刑狱司的宪司大人，亲自审理，从重处置。”

都头边说，边笑着拍了拍毕昇的肩膀，“感谢你老弟，帮我们破了一件大案，不过此案脉络清晰，我们不会总讨扰老弟！”

听话听音，毕昇明白都头的意思，赶紧说：“其实，都头您早己探得此人的踪迹，小人只是碰巧遇到，协助您抓到了此贼人，这都是您的功劳。”

见毕昇如此表态，都头很是高兴，对他的态度更亲热了，“老弟，我姓熊，以后你来到咱们临安县，遇到事找我就行，我交你这个朋友。”

毕昇道：“熊大哥，你既然这说，是瞧得起小弟，这么着，我请大哥和弟兄们吃宵夜，地方你选，钱我出。”

熊都头咧着嘴笑得开了花：“这怎么好意思呢？”

“哎”，毕昇摆了摆手，“大哥，你和兄弟们为民除害，立了大功劳，理应祝贺，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老弟。”

熊都头竖起大拇指，“老弟，你是个痛快人，初次见面，我和你一见如故，别的不说了，咱们一醉方休。”

然后他对一名差役说：“去叫其他的兄弟们，咱们和毕老弟好好盘桓盘桓”……..

自从灵隐寺祈福回来，不知是祈福产生了效果，还是其他药物对症，王标的病情竟然出现了好转的趋势。

与此同时，王会长和周掌柜也各派人来问过毕昇对于转让活字印刷的打算，都被他搪塞了过去。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书坊刚开门，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找上门来。

迎客的伙计一看这几个来者不善，赶忙堆起笑脸迎了上来：“几位，有什么事吗？”

“怎么着，没事就不能来吗？”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撇着嘴答道。

“没有，没有”，伙计陪着笑，“开门不打往来客，我们的生意还得靠各位大爷照顾呢！”

突然，“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伙计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腮帮子瞬间肿起了老高，伙计用手捂着脸带着哭腔喊道：“你，你为什么打人？”

“我打你，我还要打死你！”那人恶狠狠的骂道，“看看你们印的书，错字连篇，我们花了钱，拿到的就是这些玩意？”

他边骂，边从一个口袋里掏出几本书，怒气冲冲的砸在桌子上。

这时，早有其他的伙计告诉了毕昇，毕昇闻讯，匆忙赶了过来。

见到少掌柜，伙计赶紧躲到他身边，捂着脸哭诉着。

毕昇拿起那几本书仔细端详了一番，这几本书虽然印着明德书坊的落款，但用纸、用墨都很粗糙，一看就是仿冒的。

很显然，这几个人是来找茬生事的。

“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开始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毕昇心想。

但脸上却很和气，一拱手道：“几位，你们说这书是我们明德书坊印的？”

“那当然，上面还有你们书坊的落款呢！”，那个大汉大声地说，他身后几个人也跟着嚷嚷，不停地敲边鼓：

“对，你们还想不承认吗？”

“这不就是骗钱吗？赶紧的，把银子给我们拿出来”

毕昇双手做出安抚的动作，“各位，各位，别着急”。

然后回头对身边的一个伙计说：“去，拿几本咱们书坊印的书来”，伙计应了一声，转身去取。

不多时，书取来了，毕昇拿着两本书，和对方解释说：“各位请看，我们书坊印的书，除了有我们书坊的落款，还会在后面的封皮里页印上一朵梅花”

毕昇说着，拿来一支蜡烛点着了，让封皮放在火焰上加热片刻，一朵梅花显现出来。

“各位再看你们拿来的这几本书”，毕昇又拿起那几本书，放在火焰上，却始终没有梅花的影子。

“那又怎样？说不定这几本书是你们忘印了呢？”见几人依然强词夺理，毕昇就问：“你们说这几本书都有什么问题？”

“错字连篇”，那大汉拿起一本书，翻到一处有折痕的地方，“这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你看这句，虽无私竹管炫之盛，一句话，错了丝和弦两个字”

“你看得可准了？”毕昇问。

“当然准了，这字就是错的”，那人态度也很强横。

毕昇呵呵一笑：“这位老兄，你的书都拿倒了，怎么还能正着念出来？”

那人一愣，心里寻思：“是不是这小子在诈自己？”，便怼了回去：“哪里拿颠倒了？”

“要不然咱们把些书拿到外面，让其他人做个辨别”，毕昇说道。

原来，他在翻看这几本书时，就发现了书里有折页，他不动声色，趁几人不注意，悄悄将折角展平，然后将旁边那个页角折了过来。

毕昇断定这几个人并不认字，匆忙间想出了这个法子。

那人见毕昇这么说，心知自己中了对方的套，便耍起了无赖：“用不着别人看，些书就是在你这里印的，你赶紧赔钱！”

毕昇冷下了脸：“几位，这么做，可有些无理取闹了！”

那人冷哼一声：“娘的，无理取闹又怎样，我今天就要收拾收拾你”，说罢，挥拳就要打毕昇。

这时，门外一阵聒噪，几名差役大步走了进来。

原来，书坊的伙计见势不妙，趁毕昇和几个人交涉的档口，跑去报了官。

差役见到两方的人，冷着脸问：“怎么回事？”

那几人恶人先告状：“公差大哥，我们在他这里印了书，你看看，结果错字连篇，我们找他评理赔钱，他还死不承认，实在叫人可气。”他们边诉苦，边拿着书抖着。

差役转向毕昇，“是这么回事吗？”

“不，不是，我们才是冤枉”，毕昇赶紧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几位差役讲说了一遍。

本以为事实清楚，很好处置。

没想到一位都头模样的人说了话：“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还得调查调查，这几本书是证据，我们拿走了。

你们如果能协商解决最好，如果和解不了，就等我们的调查结果吧。”

他顿了顿，语气严厉的警告：“但是有一点，不许动手，知道吗？”说完，带着差役拿了东西就往外走。

那几个人嬉皮笑脸的说：“都头老爷，我们听你的，还请给我们做主哇！”

毕昇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得发作，勉强撑着，陪着差役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那位都头突然停步，见毕昇的身影正好挡住了那几人的视线，便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各位留步吧，别送了”

然后趁人不注意，把一个小纸条塞在毕昇手里，头也不回的带着差役走了。

那几人见差役走了，嘴里得意地哼着小曲，摇头摆屁股地来到毕昇跟前，“瞧见没有，这事没完，大爷们过两天还来”。

说完，吊着膀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毕昇一挥手让伙计们进院，自己来到一个僻静处，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几个字：未时，十五奎巷，牌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