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拂酒，腰酸

“逆子！”皇后怒斥。

“月儿不过是想要过安生日子，你为何还是不放过她？竟然让人在她的安胎药里动手脚！”皇后紧紧攥着纸条，头痛不己。

坐在下首的李镜却不以为意，“孤说过了，孤可以给她个女儿，是母后忘了。”

“她身体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孤问过太医了，只是难以孕育子嗣，又不是不能，孤可以给她！”李镜闭眸养息，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圈椅的扶手，“孤甚至可以答应母后，她怀孕之前，孤不会碰除她之外任何一个女人。如此，母后可愿信孤？”

李镜话音刚落，皇后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实在不敢相信说这话的人是她的儿子！

“你到底在闹什么！本宫若非知道薛氏离京，还看不出你那日一般作为是为何。”

“你冒着让陛下怀疑的风险大张旗鼓地偏宠与月儿相貌相似的薛氏，让她那番打扮出现在月儿面前，无非是想刺激月儿。本宫说的是与不是？！”

“你既然未曾因她失了清白就舍弃于她，后来这些作为，又是为了什么？她经不起你这般折腾！”皇后气极，愠怒的声音中止不住颤抖。

一个是她的儿子，一个是她最宠爱的侄女儿，虽然两人之间的纠葛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但她不想两个人最后闹得两败俱伤，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心里可有她？”

李镜没有回答。

皇后却猜到了。

她的这个儿子比大周历代君王都要无情，都要凉薄。

若真的有，又岂会舍得如此伤她？

联想到之前燕宁在凤仪宫所说的那些话，皇后心里也有了头绪。

李镜有帝王之志，亦有君王之心。

与其说他对燕宁有情，不如说是征服欲在作祟。

那天燕宁在凤仪宫当着她和李镜的面儿如此绝情，身为大周未来储君的李镜怎可罢休！

“无心之人，又岂会心中装人？”李镜捻了捻指腹，眸光沉寂。

皇后心头苦涩，明白了他话中之意。

宁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他怕是恨上了月儿的无情，生了怨恨之心，所以想要相互折磨？

“只要你不动月儿腹中的孩子，之后的事情，本宫可以不插手，只希望你念在本宫的份上，保她性命。”皇后知道自家儿子的手段，也知道，没有绝对的筹码，他不会罢休。

不过还好，她手中还有张底牌……

李镜勾唇，起身拂了拂袖袍，往门口迈步。

“容鸢。”

李镜猛然顿步。

皇后手撑额角，慢慢睁开了眼睛，“容鸢，镜儿不会忘了吧。”

李镜下颌紧绷，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所以，当年坠崖，她没死。”

“是。”皇后起身走向槛窗前，声音清冷肃穆,“十年前，你父皇为了生，不顾你的死活。若非容鸢穿着你的衣服引开了那些人，你早就死在了北狄刺客手里。”

“镜儿，你难道忘了你的鸢姐姐了吗？”

李镜缄默，双拳紧攥。

不知过了多久，李镜突然一声轻笑，眸色幽深至极。

“那孤，就应母后。”

……

转眼间，三个月己逝。

燕缺率领长安军离京近半年，抚城传来捷报，燕缺大败北狄，前线七万敌军溃散，退守诨城。

期间，北狄内乱，战事暂歇，长安军驻扎北境，以防反攻。

消息刚入宣政殿，带病上朝的景元帝激动之下当场吐血倒地。

当夜，帝崩。

半月后，五月十六日。

大周储君李镜在众朝臣拥戴下登基为帝，定年号为征和。

同月，先帝嫡妻曹氏册封为端肃太后。

册立太子妃陈氏为皇贵妃……侧妃潘氏为昭仪，侍妃孟氏为婕妤……

“容妃？”

燕宁坐在秋千上，轻轻扬着下巴，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暖风，温和的光线打在她愈发娇嫩的脸庞，将整个人衬得格外柔和慵懒。

如玉点了点头，“没错，听尚副服局的人说，容妃册立时所用的朝服照的是贵妃等级配制的。”

燕宁轻轻嗅着空气中的蔷薇香，缓缓睁开眼睛，“有意思。”

“拂酒，腰酸。”女人浅笑，看向身侧的男子。

“抱你。”拂酒起身，走近，俯身将燕宁拦腰抱起。

如玉和花嫽低眉浅笑，自觉让开了路。

燕宁圈住拂酒的脖颈，软糯的语气中带着些撒娇，“拂酒，午膳想吃百花棋子面。”

拂酒脚步一顿，幽深淡薄的声音在燕宁耳边响起，“好。”

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沉默寡言。

可燕宁知道，朝夕相处下，这副俯瞰众生的佛子相的皮囊之下并无初始时那般淡然。

比如，以前的拂酒可不会像现在一样耳红……

许是待着无聊，燕宁这段时间总喜欢撩拨一下拂酒，逗着他玩儿。

反正是自家孩子他爹，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相处时间长了，燕宁也没有什么顾忌。

而且，她对他好奇。

毕竟拥有那样一双摄人心魂眼睛的人，要么是林下不谙人世苦，要么就是尝过岁月无情路沧桑。

不论哪一种，都是不凡人，也比这座金陵城的绝大多数男子都要品质正良。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她喜欢拂酒这张皮囊，看着吃饭也能多用半碗。

如此有益身心的事情，燕宁何乐而不为？

没用多少时间，拂酒就端着两碗百花棋子面走了进来。

拂酒将托盘放下，湿了面巾给燕宁擦手，擦完手后将筷子递到燕宁手里。

“趁热，吃。”

他眼中没有一丝杂质，气质宛如仙露明珠，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神采。薄唇轻抿，精雕细刻的五官惊为天人，只一眼，就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这都几个月了，你怎么还脸红。”

是你，你不脸红？”如玉瞪了紫英一眼，趴在门缝中朝内殿看。

紫英捶了捶快要蹲麻了的腿，拉着花嫽和如玉躲远了一些。

“要是小姐早些遇见姑爷，那该多好，就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了。”紫英叹了口气，回头小声叮嘱两个忍不住想要看热闹的人。

“以后守夜时警醒着点儿，咱们揽华小筑不能再出事了。”

花嫽和如玉点点头。

她们心里都知道轻重，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