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玩物罢了

“不要。”

“别碰我！”

燕宁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宁儿！”李镜放下手中的药碗，冲到床边将燕宁揽入怀中，“没事，本王在。”

“不怕。”李镜轻声抚摸着燕宁的头，小心安抚。

前世流芳馆中的不堪记忆再次以梦境的形式提醒着她的不堪。

燕宁面色苍白地抵靠在李镜的肩膀上，汗水几乎将她的寝衫浸透。

为什么，为什么重活一次她还是这么的脏。

李镜见燕宁许久没有反应，慢慢松开手，低头看去，当他触及到燕宁那双枯寂黯淡的眸子时，心头一震，传来钝痛。

这一刻，他也搞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神情？那双眼睛不该是这样。

昨天夜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儿，可是哪里不舒服？”李镜神色认真地望着她。

燕宁茫然了片刻，环望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目光定格在了眼前那张金质玉相，矜贵俊朗的脸上。

是七爷，是李镜。

燕宁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没，就是，做了个噩梦。”

李镜显然不信，但燕宁不想说，他也不问。

“蠢丫头。”男人勾唇，用指腹轻轻拭去了残留在她眼尾的泪渍。

“既然醒了，把药喝了。”

在李镜转身拿药碗时，燕宁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

一股熟悉的苦味儿钻入她的鼻腔，竟然是……

前世，她可没少喝。

“这，该不会是避子药吧？”燕宁习惯性抗拒。

数不清的早上，他都会以及其屈辱的姿态将这药灌到她的嘴里。

燕宁迟疑。

李镜拿着药碗的手一顿，半垂的睫羽掩盖住晦暗不明的神色。

忽地，他抬起了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燕宁。

他本不想怀疑的，可一想到下午调查到的东西和燕宁刚醒过来时叫的‘哥哥’，他就忍不住地往那方面想。

毕竟，燕宁并不像他初见时看到的那么无辜，单纯。

她很擅于拿捏人的情感，尤其是他。

如今这抗拒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强烈屈辱感在他的心中滋长、蔓延……

“自然不是。”李镜吹了吹，将汤勺送到了燕宁唇边。

“乖宁儿，喝药，补身子的。”

燕宁双手撑着床，抬头看向李镜的眼睛。

男人语气温柔，眼底的情意更是小意缱绻，可这浮于表面的情愫却没了方才的关切。

是真是假？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被别的男人碰了，在他心目中不再是纯洁的了，所以态度大改？

是啊，本来就没多少真感情投入，玩物突然被别人碰了，最开始自然是生气不舍，但是回过味儿来，也就开始嫌弃了。

李镜见燕宁许久不张嘴，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看，本王差点忘了，咱们宁儿喝药不喜欢勺子。那是本王喂，还是宁儿自己喝？”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李镜见燕宁迟迟不动，心底的猜疑也如雪球般越滚越大。

他的耐心己经即将耗尽。

或许，他太纵容她了，纵得她竟想要拿捏他。

可她配吗？

李镜忽然一笑，嘴角带出一抹嘲讽，扬手将药碗摔在了地上。

骤然清脆的破碎声将燕宁吓了一跳，她一脸震惊地看向李镜。

他这是连演都不演了？

对自己这副身子没兴趣了？

可她就这一个筹码。

李镜看燕宁这副模样，心猛地一沉，抬手掐住了女人的下颌。

声音冷如冰霜，“今日除夕晚宴上，宁儿难道不想知道陛下做了什么吗？”

燕宁眼睛一亮，抓住李镜的手松了松。

李镜见此，心彻底冷了。

果然。

他也没再客气，俯身贴着燕宁的侧脸，一字一句轻笑道：“如你所愿，燕缺重掌长安军，且，”李镜声音一顿，慢慢与燕宁拉开距离，盯着她的眼睛，满目嘲讽，“陛下赐婚沈氏，三日后，也就是出征前，完婚。”

燕宁心脏似乎漏了一拍，还没等她脑子转过来，她的眼泪就己经先一步落了下来。

“昨晚那个人，是燕缺，是吗？”

“你今晨醒来时，叫的‘哥哥’就是他，是吗？”

“若你真的相信那晚之人是本王，怕不用本王亲自动手，你就会自己饮下这避子汤。”

“你如此抗拒这碗药，你想留住谁的孩子？”

李镜拍了拍燕宁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你，你究竟在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燕宁错愕地看向李镜。

昨晚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阿衍。

他的耳垂上没有耳洞！

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

“昨夜，本王的人曾在你宫墙外的那片桃花林见过燕缺。那座高墙挡得住许多人，但挡不住他。”

“曹燕宁，你真是将本王耍的团团转啊。”

“你既然这么想留，那本王就让你留，若真怀上了，说不定会成为本王控制宁国公府最好的一张牌。只是可惜的是，这张牌注定是个见不得光的，杂种。”

“皇妃与国公爷私通，曹燕宁，本王还真得好好感谢你啊。”

李镜浅灰色琥珀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滔天杀意。

燕宁突然明白过来李镜话中所说的意思，连忙上前扯住了他胸前的衣襟，眼泪簌簌而下，“殿，不，哥哥，玄商哥哥，你误会了，昨晚那个人真的不是他。避子汤我喝，我现在就喝！”

李镜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疯子，眼下燕缺即将出征，难保李镜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情难为燕缺。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她不能给燕缺埋下这样的隐患。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就是子虚乌有。

她在李镜眼中确实不算个什么，可即便不算什么，在很多人眼里，在李镜眼中，她也是他的，李镜那么矜贵高傲的人，怎会容旁人染指？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李镜一脸嫌恶地掰开了燕宁抓住他衣服的手，将她推了出去，冷睨道：“玩物罢了，曹燕宁，你莫要高看了自己。这辈子，本王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你这辈子就配老死宫中，呵，或许你运气好些，真有个孩子陪你，到时候，本王会让它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这就是你算计本王的代价。”

燕宁拼命摇着头，想要解释，可要说什么？！

“不，我没有，李镜！”

看着李镜越走越远的身影，燕宁的胸口突然喘不过气来，阵阵抽痛从她的胸口处蔓延。

“药。”燕宁捂着心口，双手颤抖着打开床头柜，刚将药瓶拿出来，一个不稳，药瓶就滚到了地上。

她不能死，还不可以！

强烈的求生本能让燕宁有了一瞬的力气。

脚踝的伤疼地她站不稳滚落在地，细碎的药碗碎片扎进了皮肤里，首到她颤抖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药丸填进嘴里，她才觉得又重新活了过来。

听到动静的花嫽和紫英一进门，就看到燕宁浑身是血的躺在碎瓷片上，吓得慌忙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