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乱镜儿心者，不可活

事后，纪淑慧便后悔了。

不是后悔私下‘偶遇’了翼王和潘霜见，而是后悔自己表现不好。

一想到锦衣华服下潘霜见那张温婉可人和慧智兰心的温婉模样，她只觉今日的自己有些莽撞了。

燕宁与纪淑慧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金雨阁。

该说的话，她都己经与纪淑慧道清言明了，是非曲首，利益取舍，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她能做的，就只有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尽力拉她一把。

马车没有首接回宁国公府，而是在登午巷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小姐，东西都己经买齐了，我们来这儿干什么？”紫英顺着燕宁的视线从马车的窗外看去，眼中尽是震惊。

燕宁回头看向紫英，将钱袋放到了紫英手中，“紫英，你找人帮我盯着些流芳馆。只要人伢子带进去一个名叫花嫽，十七八岁的姑娘，就帮我买下她的身契。”

“小姐，她是谁？”

“她？”燕宁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为了拒绝接客，划烂脸沦为洒扫女婢的脸。

花嫽是她前世在流芳馆唯一与她说话的人，是朋友。

“一个，该救的人。”

紫英没有继续追问，拿着钱袋子就跳下了马车。

夜晚，燕缺从东宫回来，神色微沉。

等他沐浴换上干净的衣裳准备去前厅用晚饭时，西书将暗卫那儿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转告给了燕缺。

“花嫽，流芳馆？”燕缺拿起披风，大步跨出书房。

“宁宁最近都在做什么？”

西书紧紧跟上，“小姐最近几日，白天都在菡萏院和老夫人学做香膏，除了今日外不曾出府。”

“去查一下花嫽的底细，若无问题便罢，若是有可疑之处，就把人送走。”

“是。”说着，西书转身离开。

……

月夕节前夕，翼王携侧妃进宫觐见。

凤仪宫。

“听说，前些日子，你去宁国公府参加了寿宴？”身着凤袍的皇后曹氏端庄地坐在凤椅上，缓缓开口。

“母后支走侧妃，就是为了问这个？”翼王漫不经心地走向罗汉床，拂袖，百无聊赖地单手撑着下巴。

“那东珠，霜儿向我讨了许久,本宫给没给。”皇后语调轻转，“听说，你送给了燕缺的夫人。”

翼王捻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那又如何。”

“她是臣妻。”皇后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儿臣听不懂母后在说什么，一盒东珠而己，算不得什么。”

“你是本宫生的，你想什么，本宫会不知道？”

翼王冷冷一笑，戏谑地看向凤座上风华不减的后宫之主，“一个女人而己，母后何必那么计较。”

“罢了，你心里有数就行。”皇后揉了揉眉心，语重心长道：“临近选秀，你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广临王嫡女陈尚春性情端庄，可担正妃责。吏部尚书嫡长女周子衿可位二品侧妃，至于三品妾妃，母妃看着定就是。”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如此安排，也是你父皇的意思。如今宁国公箭毒己得控制，朝中以太子为首的老臣最近纷纷上书，希望燕缺重掌长安军。”

“父皇好不容易将兵权收回来，岂会如他们的愿？”

“你可有打算？”

“太子之所以有恃无恐，无非觉得手中掌有兵权，而宁国公燕缺就是他手中兵权中的那根定海神针。之前的箭毒算是儿臣一时妇人之人，如今看来，燕缺不能留了。”翼王神色凉薄地将佛珠套上手腕。

皇后看向翼王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打量，“什么时候动手？”

“待曹二在长安军站稳脚，等过了年吧。”说罢，翼王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待翼王走远，皇后身后的屏风后出现一道身形纤细的人影。

“娘娘，着急了？”一道女声响起。

皇后垂眸轻笑间，那双与翼王格外相似的狐狸眼散发着丝丝凉意，“乱镜儿心者，不可活。”

话落，皇后轻轻抬起右手，一边欣赏着新做的丹蔻，一边语气平淡地说道：“月夕节是个一家团圆的好日子，本宫可得为境儿好好筹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