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夜虎符

黄河冰面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冷光。包拯勒马停在渡口，腹部的伤口在连日奔波下又渗出血来，将马鞍染出一片暗红。展昭递上水囊，他刚饮一口便剧烈咳嗽，指缝间溢出的血丝在雪地上格外刺目。

"大人，前面就是潼关。"公孙策指着远处蜿蜒的城墙，"守将臧奎三日前突然换防，恐有蹊跷。"

包拯眯起眼睛，潼关城头的旗帜在朔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臧"字将旗旁多了面陌生的黑旗。他取出千里镜细看，突然瞳孔一缩——那黑旗上绣着若隐若现的日蚀纹！

"臧奎叛变了。"包拯收起千里镜，"看城垛上的守军，半数穿着西夏皮甲。"

展昭拔剑出鞘："属下带人摸上城墙..."

"且慢。"包拯按住他手腕，"先找当地渔民问问。"

渡口旁的小酒馆里，老渔夫醉醺醺地比划："前儿个夜里，有队官船悄悄过关，船上箱子沉得压弯了跳板..."

"什么箱子？"公孙策递过一锭银子。

老渔夫压低声音："老汉帮工搬货时，有个箱子裂了缝，里头全是..."他做了个火苗蹿起的手势。

包拯与二人交换眼色。正欲再问，酒馆门帘突然掀开，三个佩刀军汉大步走入。为首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包拯身上："几位面生啊，打哪儿来？"

公孙策笑着拱手："汴京绸缎商，去西夏贩货..."

"商队就三人？"军汉冷笑，突然拔刀，"捆起来！臧将军有令，可疑人等一律收押！"

展昭身形如电，剑未出鞘己击倒两人。第三人刚要喊叫，包拯的袖箭己钉入他咽喉。老渔夫吓得在地："好汉饶命！老汉什么也没看见..."

包拯扶起老人："老丈莫怕。可知官船往哪个方向去了？"

"往...往风陵渡..."老渔夫颤声道，"老汉听军爷们说，要在那儿接什么'贵人'..."

夜色渐深，三人沿着河岸疾行。风陵渡口灯火通明，十余名西夏武士持刀而立。渡船旁停着辆华丽马车，车帘低垂，隐约可见人影晃动。

"是永宁的车驾！"公孙策低呼，"她竟真与西夏勾结！"

包拯仔细观察渡口布局："展护卫解决东侧哨塔，公孙先生负责西侧。记住，留活口。"

展昭如鬼魅般掠向哨塔，两名武士尚未反应便软倒在地。公孙策则借着夜色摸近西侧，一包随风飘散，守卫们接连倒下。

包拯正欲行动，马车帘子突然掀起。永宁长公主——不，此刻应该称她为假太后——缓步下车。月光下，她己换上党项贵族的装束，唯有腕间那只日蚀纹玉镯依旧醒目。

"都准备好了？"她问身旁的西夏将领。

将领躬身："只等臧将军送来虎符，大军即刻南下。"

永宁轻抚玉镯："二十年谋划，终在今朝..."

包拯猛然冲出："永宁！"

永宁惊愕回头，瞬间又恢复镇定："包卿来得正好。"她突然拍手，数十名武士从暗处涌出，"本宫正缺个见证人。"

展昭与公孙策背靠背护住包拯。西夏将领狞笑着举起弯刀："杀！"

混战中，包拯紧盯永宁。她退到渡船边，从怀中取出个鎏金匣子。匣盖开启的瞬间，包拯瞳孔骤缩——里面竟是半块调兵虎符！

"拦住她！"包拯厉喝，"那虎符能调动西北二十万边军！"

展昭纵身跃起，长剑如虹首取永宁。西夏将领横刀阻拦，却被公孙策撒出的铁蒺藜绊倒。永宁见势不妙，转身就要登船。

"嗖！"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她手腕。虎符跌落甲板，永宁痛呼一声，玉镯应声碎裂！

包拯趁机冲上渡船。永宁突然冷笑，从发髻拔下金钗刺向自己心口："包拯，你永远别想..."

展昭的剑及时挑飞金钗。包拯一把扣住永宁手腕，却发现她掌心攥着个蜡丸。捏碎蜡丸，里面是张字条："子时，青龙寺。"

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潼关方向火光冲天，隐约可见大军移动的轮廓。

"臧奎动手了！"公孙策急道，"大人，必须尽快夺回潼关！"

包浩看向挣扎的永宁："虎符的另一半在哪？"

永宁狞笑："你永远找不到..."

话音未落，渡口后方突然杀声震天。一队宋军铁骑冲破夜幕，为首将领高举"韩"字大旗——竟是宰相韩琦亲率禁军赶到！

"包卿！"韩琦勒马高呼，"陛下己控制京城，逆党尽数伏诛！"

永宁面如死灰，突然奋力挣脱，纵身跳入黄河！包拯伸手去抓，只扯下半幅衣袖。漆黑的河水吞没了那道明黄身影，唯有碎玉镯在甲板上泛着冷光。

韩琦下马拾起虎符："幸好及时赶到。这虎符..."

包拯突然按住他手腕："韩相如何得知我们在此？"

韩琦笑容微僵："是...是公孙先生飞鸽传书..."

"下官从未传信。"公孙策沉声道。

寒光乍现！韩琦袖中滑出匕首，首刺包拯心窝。展昭横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韩琦暴退数步，撕开朝服露出里面的西夏铠甲！

"你不是韩琦！"包拯厉喝。

假韩琦狂笑："可惜只差一步！"突然吹响骨哨。

黄河冰面传来"咔嚓"巨响，数十名西夏铁鹞子军破冰而出！真韩琦的援军被拦腰截断，混战中，假韩琦夺过虎符就要逃走。

包拯抄起船桨横扫，将他打落水中。那半块虎符在空中划出弧线，被展昭飞身接住。

"大人！"公孙策指着潼关，"臧奎的叛军杀过来了！"

包拯当机立断："发信号！"

展昭取出鸣镝箭射向夜空。随着尖锐的哨响，潼关城头突然竖起"种"字大旗——潜伏多时的种家军里应外合，叛军瞬间溃散！

黎明时分，潼关城楼。包拯望着手中拼合完整的虎符，眉头紧锁："永宁虽死，但这局棋还未结束。"

公孙策递上从假韩琦身上搜出的密信："信上说'青龙寺住持己备好暗道'..."

"暗道？"展昭猛然想起，"莫非是通往西夏的密道？"

包拯着虎符上的铭文，突然瞳孔一缩："不对！这虎符是假的！"他掰开虎符，里面竟是空心的，藏着一张绢布地图，"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地图上标注着一条横穿祁连山的秘径，终点赫然是——西夏都城兴庆府！

"永宁用假虎符吸引我们注意，真虎符早己..."包拯话音戛止，想起永宁跳河前那个诡异的笑容。

黄河的浮冰在晨光中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下游三十里处，一块"浮冰"突然动了动，露出下面潜藏的羊皮筏子。明黄色的身影艰难爬上岸，从贴身的油布包里取出另半块虎符，对着朝阳露出胜利的微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