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冰窖疑案

蓝色血珠在琉璃盏中缓缓晕开。公孙策的银针探入血珠，针尖立刻覆上一层冰晶："这是北疆皇族的'寒玉血'...…此人必是辽国萧氏一脉。"

展昭拾起地上断裂的冰蚕丝说："这些丝线上刻着音律纹路，与雁门关发现的琴轸如出一辙。"

包拯凝视着玉扳指碎片上的刻痕："《听雪吟》的第七变调...这手法...…"他突然取出一卷竹简，"似乎与三十年前景灵宫乐谱的记载完全吻合！"

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张龙匆匆闯入，手中捧着一个鎏金匣子："大人！在耶律宏达住处的暗格发现了此物！"

匣中整齐地排列着十二枚冰晶琴轸，每一枚内部都嵌着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公孙策用银针轻轻挑起琴轸，带出了几粒紫色晶体："这是改良后的紫磷...但掺杂了雪魄精华！"

包拯拿起其中一枚琴轸对着烛光细看，只见冰晶内部隐约有血丝在游动："必定是以血养器...看来要借严冬寒气，将音杀之术发挥到极致啊。"

"大人！"王朝从门外快步走入，"查清了！三十年前进献十三弦琴的萨满，实为辽国萧太后幼弟，名唤萧远山！"

展昭剑眉紧蹙着："萧远山...与西市琴坊的幕后主使同名吗？"

"不是同名。"包拯抬手展开了一幅画像，"就是同一人。他以假死而脱身，潜伏在中原己达三十年，就是为了今日之局面。"

公孙策忽然指着画像背景："大人看这玉佩！"画中萧远山腰间悬着的双鱼佩，与梅园女尸指甲缝里的金粉纹路一模一样。

包拯猛然合上画像："快！去冰窖！"

开封府的冰窖内寒气逼人。包拯命人搬来了耶律宏达的十三弦琴，琴身在低温下竟泛出幽幽蓝光。公孙策的银针刚触及琴弦，针尖立刻结上了霜："冰蚕丝裹寒铁...这工艺...…"

展昭用剑鞘轻敲了一下琴身，空洞的回响中夹杂着细微的机括声。包拯手指抚过琴底暗纹，突然用力一按。琴背突然弹开，露出里面精巧的齿轮装置，十二枚冰晶齿轮正缓缓自转开来。

"这才是真正的《听雪吟》之核心！"公孙策惊呼道，"那些琴轸只是幌子而己！"

包拯小心取出齿轮装置，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契丹文。公孙策辨认道："'七弦绝，天地寂'...…与李德全临死前画的血符如出一辙！"

突然，冰窖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展昭纵身而出，只见三名黑衣人正与衙役缠斗着。黑衣人见势不妙，同时咬碎了口中毒囊。展昭急忙点中其中一人穴道，却见对方七窍己流出了紫色血液。

"这顽固死士！"展昭掰开其中一人的手掌，掌心赫然印着双鱼琴纹，"你们看，又是这个标记！"

包拯仔细检查了死者衣物，从领口夹层找出来一片薄如蝉翼的冰片。冰片遇体温即化，显现出一幅微缩地图："这是...皇宫冰窖的构造图！"

公孙策面色骤变："他们是要在冰窖引动《听雪吟》！"

子时的皇宫冰窖异常静谧。包拯三人悄然潜入后，只见窖内冰柱林立，中央摆着一把与耶律宏达一模一样的十三弦琴。琴桌前站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在调试着某种装置。

"是萧远山！"包拯低声道。

斗篷人缓缓转过身来，揭去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冰纹的脸："包拯，你来得正好。"他的声音如同冰裂，"且听这最后一曲《山河碎》！"

琴弦突然震颤起来，冰窖内的冰柱同时跟着共鸣。展昭挥剑斩向最近的水晶柱，却被反弹的音波震退数步。公孙策急忙撒出破音散，但药粉在极寒环境下竟凝成了冰晶坠落在地。

"没用的！"萧远山狂笑，"这冰窖的冰取自天山之巅，专克你的药散！"

包拯突然取出玉玺按在冰面上。鎏金蟠螭纹路亮起金光，但与琴音相抗显得力不从心。萧远山见状，拨弦的手势更加凌厉："玉玺缺了最关键的寒玉心，如何抵得住..."

话音未落，包拯从怀中取出那片焦黑琴木，重重拍在玉玺背面。琴木遇寒竟泛起蓝光，与玉玺完美融合。一道耀眼光柱冲天而起，震得冰窖顶部的冰锥纷纷坠落。

"不可能！"萧远山面目扭曲，"寒玉心明明在三十年前就..."

"被先帝调换了。"包拯声音沉稳，"真正的寒玉心，一首藏在景灵宫的焦尾琴里！"

冰窖剧烈震动，十三弦琴突然爆裂。萧远山狂吼着扑向包拯，却被展昭一剑刺穿右肩。公孙策趁机撒出缠丝网，将他牢牢缚住。

"你们...不懂..."萧远山嘴角溢出蓝色血液，"这天下本该..."

包拯从琴身残骸中取出一卷羊皮，上面记载着完整的音律杀阵。公孙策突然指向某处批注："大人，看这里！"

批注中提到一个名为"终章"的秘术，需以七把特制焦尾琴同时奏响《山河碎》，方能引动龙脉异变。而奏琴之位，赫然标注着七大边关重镇。

"原来如此！"展昭握紧剑柄，"他们是要同时震动七大边关的地脉！"

萧远山突然诡异一笑："晚了...子时己到..."

遥远的边关方向，隐约传来沉闷的轰鸣。包拯面色一变："立即传令七大边关，按预定方案变更驻防位置！"

十日后，边关陆续传来战报。辽军趁乱进攻，却因宋军早有防备而损失惨重。萧远山在狱中听闻消息，咬碎暗藏的毒牙自尽。临死前，他用指甲在墙上刻下一个奇怪的音符。

包拯凝视着那个音符，忽然想起什么："公孙先生，查《乐经》第七卷！"

公孙策迅速翻检典籍："这是...《广陵散》的终章变调！但典籍记载此调己失传..."

"不，没失传。"包拯从案底取出一卷竹简，"先帝秘录中提过，此调藏于..."

他的话语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马汉慌张闯入："大人！皇陵守军急报，地宫中的十二把焦尾琴昨夜同时自鸣！"

包拯手中的竹简"啪"地落地。展开的简面上，赫然画着一把十三弦琴，琴身纹路与萧远山那把一模一样。而琴轸的位置，标注着七个红点，正对应七大边关。

"我们都被骗了..."包拯声音发紧，"真正的'终章'，一首藏在皇陵地宫！"

夜色沉沉，包拯独自在灯下研究两块玉器。忽然，烛火无风自动，案上的玉玺残片泛起微弱蓝光。远处，一只信鸽掠过残月，飞向北方茫茫雪原。(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