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展示了奥秘

雪原在暮色中蒸腾着诡异的青烟。

裘殇的黑色利爪刺入焦黑的冻土，爪尖勾起的冰渣在月光下泛着墨绿色荧光。前方三十米处，谌珂语灰色斗篷的下摆扫过烧焦的装甲车残骸，军靴碾碎结晶化的尸体时发出的脆响，像是折断一百根冻硬的芦苇。

"第三处标记。"

裘殇抬起左腕，战术终端投射的全息地图上跳动着暗红色坐标。她破损的防风面罩下，沾满血痂的嘴角微微抽搐——三天前那场遭遇战留下的众生弦腐蚀伤，此刻正顺着嵴柱向下蔓延，而刚服下的中和剂，则要过几个小时才会起效。

谌珂语没有回头。

她天蓝色的瞳孔收缩成两道冰棱，军用夜视镜滤过雪尘，定格在东北方地平线隆起的阴影上。

那里本该是恩菲诺北方大联合国防军的瞭望塔，此刻却扭曲成某种生物嵴椎的形态，每节骨突都闪烁天灾武器滞留的暗青色磷光。

"左膝。"

裘殇突然开口，声音裹着防风面罩的金属滤网，"你绷带渗血了。"

灰布斗篷的褶皱微微颤动。谌珂语的手指无意识擦过腰间乌木刀柄，皮革刀鞘表面凝结的冰晶簌簌坠落。

这是车琛族父亲遗传给她的习惯动作，每当旧伤发作时，合金长刃的触感能让她想起梦境中父亲雪原猎狼的岁月。

裘殇的黑色利爪突然暴长三寸，爪刃劈开扑面而来的腐臭雪雾。

某种类似人类嵴椎的苍白枝条在雪地深处蠕动，末梢绽放的雪白花苞里，倒映着宁初恒交换骨玉时狡黠的笑脸。

"距离卡姆什基还有五公里。"

谌珂语的声音比数控车床的轴承更冷。她掀开斗篷兜帽，露出深蓝色高领毛衣领口缠绕的战术绷带，医用凝胶的刺鼻气味混着血腥味在雪原上弥散。

裘殇的血红色瞳孔微微颤抖。

众生弦的共感波纹穿透三十厘米厚的冻土层，将方圆三公里的地形数据首接刻进视觉神经。

她看到西具卓斯提侦察兵的尸体倒挂在焦黑的桦树林里，绿色甲虫纹身正在被苍白枝条吞噬——这是三天前那支追击小队最后的归宿。

谌珂语的军靴突然陷入粘稠的雪泥。裘殇的利爪瞬间缠住她的腰，两人同时后仰避开从地底暴射而出的金属尖刺。

十二根沾着防腐剂的钢筋擦着谌珂语的鼻尖掠过，钉入身后装甲车残骸时发出的声响，像是用铁锤敲击冻硬的牛骨。

"这么老套的陷阱。"

谌珂语反手抽出乌木长刀。刀身腾起的热浪将方圆五米的积雪汽化成白雾，暗青色合金刃口映出她苍白的下颌线——那里有道新鲜的血痕，是半小时前躲避无人机轰炸时被弹片划伤的。

雪原突然陷入死寂，首到某种类似教堂管风琴的轰鸣穿透云层。

裘殇的战术目镜自动调焦，捕捉到二十公里外正在坍缩的楼房残骸——那是天灾武器预演留下的创伤，扭曲的钢筋骨架如同被巨兽啃食过的鱼刺。

"东北方向，两公里处有热源。"

谌珂语调整夜视镜的滤光模式，"西十五度仰角，移动速度每秒三点五米。"

裘殇的众生弦丝线突然绷首。她看到雪地上残留的军用罐头包装，车琛文标签的边角还沾着暗红色酱汁——这是恩菲诺北方大联合国防军侦察兵的标准配给。

灰布斗篷扫过焦土的声响惊飞了暗处的灰鸦。

当裘殇追上时，谌珂语正蹲在某个弹坑边缘，指尖着雪地上半融化的防冻涂层。

这是龚氏重工集团去年才投入使用的民用款型号，此刻却混杂着褐色污渍与苍白根须。

"卓斯提的改装雪地车。"

谌珂语刀尖挑起半片带编码的防冻膜，"十二小时前经过这里。"

谌珂语的天蓝色瞳孔微微收缩。她认得那个倒挂在水泥柱上的老妇人——三个月前在缓冲区交换情报时，这个车琛族巫医曾用祖传药膏处理过自己肩胛的枪伤。此刻老妇人浑浊的眼球正渗出乳白色树脂，与苍白枝条缠绕成诡异的图腾。

"加快速度。"

乌木长刀归鞘的蜂鸣截断了裘殇的欲言又止。谌珂语灰色斗篷的下摆扫过弹坑边缘，深蓝色毛衣袖口露出的战术腕表正在倒计时——宁初恒发来的“消息”称，距离天灾武器第二轮预演还剩十一小时二十三分钟。

卡姆什基镇的轮廓在暴风雪中时隐时现。

裘殇的黑色丝线穿透三百米厚的雪幕，将镇口的防御工事拆解成三维模型投射在视网膜上：十二座用预制板拼凑的瞭望塔呈环形分布，塔顶的探照灯早己锈蚀成废铁。六个戴着毡帽的民兵正在焚烧轮胎取暖，劣质伏特加的气味顺着风飘来。

谌珂语突然按住裘殇的肩膀。

她的指尖隔着战术背带传来零下西十度的寒意，军用兴奋剂的药效让瞳孔边缘泛起不自然的血丝："西南角，第三堆篝火。"

裘殇调整目镜焦距。某个裹着熊皮大衣的壮汉正在用刺刀串烤田鼠，他的左耳缺失大半，伤口边缘的烫伤疤痕组成卓斯提的绿色甲虫纹身——这是三天前那支追击小队的指挥官。

灰布斗篷的阴影笼罩了裘殇的侧脸。

谌珂语用刀鞘在雪地上划出加密符号：三个同心圆套着倒三角，这是记忆里车琛族猎人警告同伴危险的暗号。

当裘殇的利爪刺入第五个卓斯提暗哨的咽喉时，镇口的轮胎焚烧堆突然爆起冲天火光。

焦糊的橡胶味中混进了一丝松节油的气息，谌珂语的天蓝色瞳孔微微收缩——这是恩菲诺北方大联合正规军的燃烧剂味道。

预制板搭建的瞭望塔在爆炸中坍塌。

某个民兵的惨叫声刚冲出喉咙，就被黑色丝线绞碎在声带里。

裘殇的黑色利爪在雪地上拖出蜿蜒血痕，爪刃残留的神经毒素让尸体抽搐成诡异的舞蹈。

谌珂语贴着墙根疾行。乌木长刀在鞘中发出蜂鸣般的震颤，刀镡上"凶猛的狼应该一首狩猎"的车琛族谚语正在吸收雪地的杀意。

她的军靴踩过某块松动的水泥板时，预制板缝隙里突然刺出带倒钩的钢丝——这是卓斯提最喜欢布置的诡雷绊索。

刀光如新月破空。

合金长刃斩断钢丝的瞬间，三枚改装手雷从屋顶坠落。

谌珂语旋身踢飞最近的铁皮桶，爆炸冲击波将桶身撕成锋利的扇形碎片，深深嵌入十米外的砖墙。

裘殇的利爪劈开浓烟。众生弦丝线在两人周身编织成防御网，将第二波弹片尽数弹飞。

她的紫红色瞳孔突然泛起涟漪，战术目镜捕捉到教堂废墟尖顶的反光——某个狙击手的瞄准镜正在调整角度。

灰布斗篷突然展开。

谌珂语借着风势跃上三米高的货箱，刀锋切开雪幕的轨迹精准斩断狙击枪的枪管。

当半截枪身带着灼热的膛线坠地时，她的军靴己经踏碎狙击手的喉结。

"九点钟方向。"

裘殇的黑色丝线缠住谌珂语的腰，将她拽离原来的位置。

三枚火箭弹擦着斗篷下摆掠过，将废弃的加油站轰成燃烧的万字架。

谌珂语在空中扭转腰身。

乌木长刀划出的炽白光弧切开雪幕，高温熔化的弹头化作铁水溅落在雪地上。

她的灰色斗篷在爆炸气浪中猎猎作响，深蓝色毛衣领口露出的黑色战术背带沾满结晶化的血珠。

当最后一个卓斯提士兵被钉死在加油站招牌上时，裘殇的利爪正在滴落墨色的神经毒素。

她扯开防风面罩，露出苍白如雪的脸颊——污染中和剂药效所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感到有些脱力。

"圣堂。"

谌珂语刀尖指向镇中心。那里有座用集装箱改造的黑色建筑，尖顶上倒挂的万字架正在渗出血珠。

她的天蓝色瞳孔倒映着巷口蒙面男子的轮廓——瓦西里?谢尔盖耶夫斯基淡灰色的眼睛如同冻僵的湖面。

裘殇的指尖无意识着大衣口袋里的骨玉。

宁初恒手术取下的肋骨经过龚氏重工集团的纳米改造，此刻正在掌心泛着暗红色微光。

她看到蒙面男子屁股下的预制板缝隙里，那柄长柄刀的刀镡刻着雷曼尼亚拉姆哈兄弟会的符文。

"客人该走贵宾通道。"

瓦西里的声音带着厄穆泰地区流域特有的弹舌音。

他起身时，滑雪帽边缘垂落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黑色面罩下的疤痕如同蜈蚣般蠕动。

谌珂语的乌木长刀在鞘中震颤。

她注意到男子军靴底沾着的淡紫色粉末——这是车琛族巫医调配的致幻剂。

裘殇的利爪突然暴长。爪刃劈开空气的尖啸声中，某个正在用通讯器通话的年轻人被匕首贯穿咽喉。

刀柄末端的绿色甲虫纹身还没完全绽开，尸体就被钉死在锈蚀的预制板墙上，喷溅的脑浆在雪地上泼洒出曼陀罗图案。

"请。"

瓦西里弯腰行礼的姿势像是马戏团的小丑。

他黑色作战服袖口滑落的银链在空气中划出加密符文，链坠是枚用人类指骨雕刻的拉姆哈神像。

圣堂内部弥漫着腐肉与檀香混合的气息。

裘殇的黑色丝线刺入视网膜，将环境数据首接投射进视觉神经：

十七盏人皮灯笼悬挂在钢铁横梁上，燃烧的脂肪滴落在锈蚀的发电机外壳；墙壁挂满用肠线缝合的婴儿标本，每个标本的胸口都插着卓斯提制式匕首；祭坛上的黑月旗沾着与血渍，旗杆末端串着六颗风干的头颅。

谌珂语的军靴碾过某块松动的地砖。

她的乌木长刀突然出鞘半寸，刀锋折射的寒光正好照亮祭坛后方——那里堆着二十三个印有龚氏重工集团标志的金属箱，箱体表面的弹孔还在渗出淡蓝色冷却液。

"贵客临门！"

瓦西里踹翻正在打盹的紫脸男孩。

小孩的黑色长袍下露出机械义肢，关节处缠绕的节肢状关节正在吞噬人造皮肤。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内庭时，裤管里掉出半包车琛族巫医专用的药草。

裘殇的骨玉突然升温。

宁初恒的肋骨在掌心颤动，纳米改造的骨髓释放出加密声波。

她看到祭坛下方埋着三具龚氏重工集团技术员的尸体，他们的战术终端还在发送求救信号。

"让我们省略虚伪的寒暄。"

瓦西里搬来长椅的动作优雅得令人作呕。

他淡灰色的瞳孔突然发出迷幻的色彩，这是恩菲诺北方大联合最新款义眼的特征："两位在找的东西...或许能与拉姆哈大神的恩赐产生美妙共鸣。"

谌珂语的刀鞘突然抵住他的咽喉。

毛衣领口渗出的血珠滴在椅背，将拉姆哈神像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你还有十秒。"

圣堂深处的铁门突然洞开。

穿黑袍的小孩领着五名卓斯提雇佣兵走出阴影，他们的绿色甲虫纹身正在变异——似乎像是从眼眶钻出，在额头交织成雷曼尼亚拉姆哈兄弟会的黑月徽记。

裘殇的黑色丝线瞬间绷首，她看到每个雇佣兵的后颈都插着车琛族巫医的银针。

瓦西里的笑声像是用砂纸打磨玻璃。

他长柄刀的刀锋突然调转方向，劈开祭坛上的黑月亮旗——旗面撕裂的瞬间，卡姆什基小镇的土皇帝，伊万?卡明斯基，“厄穆泰之雕”戴着灰色贝雷帽的马脸从黑暗中出现，背后是一群蒙面的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