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自我解剖仪式

科尔内留?安东尼?莱泽雷斯库的土黄色卷发黏在额头上，发梢滴落的液体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墨绿色瞳孔里倒映着宁初恒天青色美瞳深处泛起的紫红色涟漪——那抹异色正在她虹膜表面形成“劫难上”永夜山图腾的锐利刻痕。

艾珂特骑兵刀插在两人之间的液压平台上，刀身发出类似玻璃风铃的无力悲鸣。

那些原本镌刻着莱泽雷斯库?塞伯利厄库家族荣耀的锁链与山鹰纹路，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液态月光般扭曲成苍白的枝条，每根枝条末端都生长着微型人脸浮雕，科尔内留能辨认出其中几张面孔属于十八年前"荣军团之夜"被烧死的侍从与护卫，还有自己的发小——恩维尔?地拉那，那个总是笑着和自己分享糖饼的金发高个子，如今却身首异处，他的颅骨被放在雅难市荣军团之夜纪念馆的展览柜里任人羞辱。

"科尔内留老师现在像只被剥了皮的兔子呢～"

宁初恒的舌尖将棒棒糖顶到左侧腮帮，漆皮靴尖再次碾碎地面某只机械甲虫的残骸。

黑缨长剑"劫难"在她指间旋转出暗红色的光轮，剑脊上蚀刻的永夜山图腾正在吞噬从天花板滴落的防腐剂——那些淡绿色液体在触及剑身的瞬间结晶成微型墓碑的形状。

科尔内留的喉结在烫伤疤痕下方滚动，吞咽声混着远处货运电梯井传来的金属摩擦声。

他的麂皮外套早被撕成碎布条，的胸口浮现出与刀身纹路同步脉动的苍白根须。当视线扫过宁初恒风衣下摆的银线刺绣时，那些看似装饰的纳米涂层突然硬化成倒刺，将三滴飞溅的液压油折射成母亲坠入炉火前的最后微笑。

"看看这些可爱的小东西……"

宁初恒突然用剑尖挑起他颤抖的左手腕，天青色美瞳仿佛分裂成三十六块棱镜，"三百年前的淬火工艺在呼唤家族最后的血脉呢～"

艾珂特骑兵刀的蜂鸣陡然升高八度，刀柄末端的家族纹章迸出火星。

科尔内留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视网膜上叠加着双重幻影：停尸台边缘机械甲虫的复眼里闪烁着祎地古语"归乡"的笔划，而液压平台表面凝结的血渍正勾勒出特梭维尼亚民歌《铁卫队进行曲》的五线谱。

宁初恒的黑色丝线顺着麂皮外套的破损处钻进科尔内留的颈动脉，他能清晰感觉到金属丝在血管里编织认知滤网的触感——就像十二小时前在安山镇车站月台，这些致命丝线如何钻进治安局探员的耳蜗，将眼球撑爆成沾着葡萄汁色血液的琉璃碎片。

"……你现在看到的每样东西……"

宁初恒突然贴近他的耳垂，又是那股茉莉香调混着新鲜的血腥气钻入鼻腔。

"都足够让祎地任何一个有关部门给你安排至少七种不同的死法。"

她的棒棒糖残渣落在科尔内留不断渗血的虎口处，糖渍接触苍白枝条的瞬间汽化成带着松香味的青烟。

二十三具改造尸体再度站起，混着电流声的电子合成音穿透认知滤网，将"止戈无途"的祎地古语扭曲成铁卫队火焰喷射器的轰鸣，科尔内留的臼齿泛起小时候母亲攥着他手掌按进炉火时的焦糊味。

剧痛让科尔内留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荣光密钥在血管里沸腾的灼热暂时逼退了苍白枝条。

他依稀看见记忆里汪大海僵硬的指节从刀身纹路里伸出溃烂的血肉，求生的本能让烂肉翻腾，发出阵阵恶臭。

"不过呢～"

宁初恒的风衣下摆的防弹装甲微微软化，脖颈处的漆黑秩序纹章却如活物般蠕动，"要是科尔内留老师愿意当我的乖狗狗……"

黑缨长剑毫无征兆地刺入两人之间的地面，永夜山图腾释放的力场波纹将时空切割成碎片。

科尔内留的机械表在腕间迸裂，表盘下隐藏的全息投影在空气中扭曲成南呥群岛赌场的轮廓——霓虹灯牌上的"新里斯"字样正在渗出血珠，与十八年前雅难市齐奥赛斯库广场地砖缝隙里的脑浆产生诡异共振。

"我可以帮你伪造个漂亮的新身份～"

宁初恒嘴角微微，天青色美瞳倒映出科尔内留脖颈处跳动的颈动脉。

"然后带着龚氏重工集团的补偿金，在海另一边的赌场美人怀里醉生梦死..."

加密声波顺着丝线钻进科尔内留的耳蜗，海浪拍打珊瑚礁的声响混着轮盘赌的叮咚声，却在他脑内转化成装甲车履带碾碎头盖骨的脆响。

当幻象中的比基尼女郎伸手抚摸他脸颊时，那些涂着丹蔻的指尖突然变成铁卫队的刺刀，将母亲燃烧的裙摆挑成纷飞的灰烬。

"闭嘴！"

科尔内留的咆哮震碎了头顶的应急灯管，青白色玻璃碴如冻结的泪滴悬浮在半空。

他握住艾珂特骑兵刀的瞬间，苍白枝条突然从刀镡处暴长，刺穿掌心的血肉与荣光密钥的烫痕纠缠成荆棘王冠。

三百年前的淬火纹路在瞳孔深处绽放，每个图案都映出母亲被火焰舔舐的裙摆。

宁初恒侧身闪开，永夜山图腾在自己虹膜表面疯狂旋转。

她后撤半步避开横扫而来的刀光，自己剑柄末端的黑缨银链轻盈而又稳重。

当"劫难"的剑锋与苍白枝条相撞时，迸发的火星里浮现出龚氏重工集团地下实验室的全息投影——数百个科尔内留的克隆体正在培养舱中抽搐，每具躯体胸口都烙印着塞伯利厄库家族纹章。

"你以为自己真是最后的血脉？"

宁初恒的丝线缠住科尔内留的脚踝，将他拽向液压平台边缘。

"老夫人带着密钥跳进熔炉时，龚氏重工集团就备份了所有基因序列～"

货运电梯井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冲击波掀飞了某个分舱堆积如山的卓斯提尸体。

科尔内留在翻滚中瞥见自己的倒影——那些苍白枝条正在取代肌肉纤维，指关节生长出类似母亲胸针的琉璃花瓣。当他的虎口再次握住刀柄时，三百年前的淬火工艺突然反噬，刀身纹路如寄生虫般钻进桡骨。

宁初恒的黑缨长剑突然调转方向，剑脊上的永夜山图腾吞吐出暗红色力场。

科尔内留举刀格挡的右臂突然僵首，他惊恐地发现小臂皮肤下凸起树根状的脉络，那些苍白枝条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

"这是荣光密钥的真相～"

宁初恒的剑锋刺入他肘关节的肌腱缝隙。

"莱泽雷斯库家族三百年来供奉的，不过是某个小丑脑袋上的头皮屑～"

剧痛让科尔内留的视野泛起血雾，他看见十八年前的宴会厅彩绘玻璃在苍白枝条间重组。

母亲攥着他逃出密道时，近卫团箭十字卫队的火焰喷射器正在吞噬管风琴的金箔装饰，那些融化的黄金此刻正从刀身纹路里渗出，在他手背凝结成龚氏重工集团的齿轮徽记。

宁初恒突然旋身跃上停尸台，漆皮靴底踩碎某具改造尸体的机械头颅。

她甩出七条黑色丝线缠住科尔内留的脖颈，风衣内衬的纳米虫群开始吞噬苍白枝条。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哦～"

她的声音突然带着罕见的颤抖，"等枝条爬到延髓，你就只有变成龚氏重工集团的活体兵器这一条路了～"

科尔内留的咆哮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艾珂特骑兵刀劈开认知滤网的瞬间，整个地下仓库的照明系统同时过载。

在频闪的青白色光线里，他看见宁初恒天青色美瞳深处转瞬即逝的挣扎——那是与漆黑秩序监控印记对抗时泄露的真实情绪。

苍白枝条突然刺穿左眼眶，将母亲的遗言首接刻进视觉神经。

记忆本能般如潮水般涌来，科尔内留终于看清熔炉里的真相——所谓荣光密钥不过是将某种不可认同之物融入特梭维尼亚锻造工艺的污染源。

莱泽雷斯库家族世代守护的，竟是缓慢杀死整个血脉的寄生体。

"啊啊啊啊啊！！"

悲鸣声中，艾珂特骑兵刀徒劳一般地自下而上劈向宁初恒的锁骨。

黑缨长剑"劫难"格挡时激发的力场波纹，将两人周身五米内的空气异化成暗红色等离子体。

在剑刃相交的万分之一秒，宁初恒的嘴唇翕动着吐出无声的祎地古语，那是族姐在帮自己接受漆黑秩序改造时刻进舌根的保命秘谶。

苍白枝条抓住这瞬间的破绽，突然从科尔内留的肩胛骨暴射而出。

宁初恒偏头闪避时，锋利的枝条擦过她脖颈处的监控印记，漆黑秩序的纹章突然渗出带着人类香味的血珠。

这些血珠在落地前汽化成蛇形血舞，将两人在惨白枝条之间的生物信息一同湮灭成虚空。

"真是麻烦～"

宁初恒突然扯开风衣前襟，锁骨下方新植入的生物接口开始发紫。

"本来想给你留个全尸的～"

黑缨长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周运动，永夜山图腾释放的暗红色力场形成概念的规则。

科尔内留的冲锋轨迹突然扭曲，他发现自己正在倒退回十秒前的位置——这是"劫难"剑附带的认知操纵能力，能将敌人困在非线性的时间与空间碎片里。

苍白枝条感应到致命威胁，突然脱离宿主朝通风管道逃窜。

宁初恒甩出的黑色丝线后发先至，在管道口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罗网。

当枝条与丝线接触的瞬间，整个地下仓库的卓斯提尸体突然集体坐起，被机械改造的声带发出刺耳的电子合成音："...钥匙...归位..."

科尔内留趁机扑向艾珂特骑兵刀，却发现刀身己经完全树化。

纹路此刻完全变成蠕动的根须，正将停尸台的金属平台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他握刀的右手突然失去知觉，低头看见苍白枝条正在指缝间绽放琉璃质地的山茶花——与母亲下葬时棺木上的纹饰一模一样。

宁初恒的叹息混着尸骸骨骼碎裂的脆响，她旋身挥出的剑光精准切入科尔内留右手腕的尺骨缝隙。

永夜山秘传剑式"断骨"引发的共振波动，将方圆三米内的时空切割成雪花般的碎片，使血肉云降下猩红色尘埃。

科尔内留的瞳孔骤然扩散，他看见自己的断肢在空中分解成无数苍白枝条，每根枝条末端都生长着微型人脸。

这些面孔突然同时开口，用威严的特梭维尼亚语重复着铁卫队的行军口号，而创口处喷涌的鲜血在半空凝结成龚氏重工集团的流水线标志。

"呼……现在清醒了吗？"

宁初恒的丝线缠住他剩余的左臂，天青色美瞳深处的紫红色涟漪形成催眠漩涡，"现在你应该清楚了……你从里到外都是龚氏重工集团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