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脑干卸除方式

暴雨在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中褪去颜色，应急专列裹挟着青灰色蒸汽冲进安山镇车站的穹顶阴影。

“听说又要打仗了……”

“唉……算算咱们都一百年没和西方蛮子干过架了，现在网上面他们比狗叫得还欢，是要好好收拾了……”

“边境地区这段时间是遭罪了……不过最近新闻也说了处决6000个恩菲诺北方大联合的雇佣兵……”

听着应急专列里其他人的闲聊，科尔内留?安东尼?莱泽雷斯库的指节死死扣住麂皮剑鞘包裹的艾珂特骑兵刀，刀鞘末端镶嵌的莱泽雷斯库家族纹章正与车厢地板的木纹图腾产生诡异共振。

他能感觉到三百年前的淬火工艺在血管里苏醒，那些被母亲临终前用炉火烙入掌纹的荣光密钥，此刻正随着列车减速时的金属呻吟泛起灼痛。

"别让刀鸣太响～"

宁初恒的棒棒糖磕在车窗玻璃上，天青色美瞳倒映着月台两侧的自动机枪塔。她脖颈处的漆黑秩序纹章在暮色中泛起涟漪，风衣下摆垂落的银线刺绣正将伪造的生物信号投射到安检扫描仪上——那些看似装饰的银线突然活物般扭动，在防弹玻璃表面蚀刻出伪造的边防军电子通行码，这是为科尔内留准备的，她自己有更高的权限。

科尔内留的喉结滚动着，视网膜残留着十二小时前宁初恒用丝线绞碎追击者的画面：那些比蛛网更纤细的金属物钻入卓斯提冒死伪装的治安局探员的耳蜗时，爆开的眼球像极了童年庄园里被铁卫队踩碎的葡萄。

此刻他看着站台上方悬挂的巨幅徽章——血染黑天巨龙缠绕着齿轮与麦穗，在两把交叉的老式步枪之间威严地注视每一条列车。

"怎么腿麻了？胆小鬼还是……"

宁初恒突然扯开他的领带结，漆皮靴尖碾碎从通风管坠落的机械甲虫。

她黑色丝线钻进科尔内留的机械表表盘，将全息路线图替换成伪造的移民登记信息。

当视线扫过站台立柱上暗藏的认知滤网发生器时，风衣内袋的黑缨长剑突然震颤着割裂衬里——剑柄末端的黑缨银链扫过空气，在安检摄像头死角划出十七个加密符文。

月台的防爆玻璃在暮色中流淌着铁锈色光芒。

戍卫军士兵的战术目镜扫过科尔内留的虎口烫伤疤痕，内置的热源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却被宁初恒甩出的棒棒糖包装纸精准卡住散热孔。

她哼着《玉河夜曲》的变调，将沾着唾液糖渍的包装纸黏在士兵胸前的生物识别器上，纳米涂层下的伪造数据流顿时让扫描射线误判出西十种传染病抗体。

"呼吸。"

她贴着科尔内留耳边低语，茉莉香调混着新鲜的血腥气钻入鼻腔。

三个伪装成清洁工的边防军特工正在二十米外组装认知干扰器，却被她抛出的傀儡硬币引向错误的站台出口——硬币表面蚀刻的漆黑秩序图腾突然裂开，释放的神经信息让特工们眼神微微惊诧。

当自动扶梯将二人送进主站厅的瞬间，科尔内留的瞳孔剧烈收缩。

幻觉里，大厅整面东墙被改造成动态纪念碑，全息投影里燃烧的莱泽雷斯库家族山堡正与十八年前的记忆完美重叠——母亲攥着他逃出密道时，近卫团箭十字卫队的火焰喷射器正在吞噬宴会厅的彩绘玻璃，那些镶嵌着山鹰纹章的琉璃碎片，此刻竟在全息火焰中保持着下坠凝固的诡异姿态。

"莱泽雷斯库夫人烧毁自家城堡的壮举..."

宁初恒的伞尖戳在全息投影的日期标注上，1609年7月11日的数字突然扭曲成祎地语，“在祎地史学家眼里可是反抗暴政的典范呢～知道他们怎么评价你母亲吗？”

“'用三百年家业点燃自由火炬的殉道者'——当然，前提是你交出荣光密钥。”

科尔内留的指甲刺入掌心。他清晰记得那个数字——祎地历1609年7月11日，铁卫队冲进庄园时打碎的珐琅座钟就停在这个时刻。

此刻全息影像里虚拟的火焰，正与记忆里舔舐母亲裙摆的真实火舌产生诡异的共鸣，艾珂特骑兵刀突然在鞘中发出蜂鸣，震碎了投影设备的核心芯片。

冷风裹着雪粒撞碎在车站拱门的防弹玻璃上。宁初恒突然拽着科尔内留的领带拐进应急通道，黑色丝线在他们身后编织出全息幻影。

五个追踪者撞上伪造的"军事禁区"警告牌，液压动力靴在防滑地板上擦出青烟——他们脖颈上的绿色甲虫纹身突然融化，液态金属顺着战术背心淌进通风口，触发车站地底的防御性EMP爆炸。

“过来，别磨蹭。”

"抬头。"

她将科尔内留的脸扳向通道顶端的监控探头，天青色美瞳深处的紫红色涟漪穿透电子眼的加密芯片。

当安检系统将警报误判为设备故障时，两人己经闪进离车站大门几百米外弥漫着机油味的货运电梯——轿厢内壁布满抓痕，某个逃亡者用指甲刻下的祎地语"救救孩子"正在渗出血珠，与宁初恒靴底沾着的脑组织碎屑产生诡异呼应。

电梯井的垂首风压掀起宁初恒的棕色卷发，露出锁骨的印记纹身——漆黑秩序的特别认证码正在吸收轿厢的震动能量。

科尔内留注意到她的战术腰带少了三把柳叶刀，残留的血迹在昏暗灯光下泛着深紫色光泽，不知为何，这个色调让自己鸡皮疙瘩硬得非常。

"汪训，男，47岁，岸埠市贫民窟电工，民间激进团体连心会成员..."

她突然默声背诵起某份公民档案，棒棒糖在齿间转出残影，"儿子汪大海于西十三天前失踪——裘殇和我说过，不出意外应该被岸埠市罗浮别大厦后续的骚乱中被卓斯提拐走了……"

她的丝线突然刺入电梯控制面板，将B2层的按钮篡改为闪烁着警告红光的"焚化处理室"。

货运电梯门在B2层车库开启的瞬间，日化品的刺鼻味道混着轮胎焦糊味扑面而来。

宁初恒的风衣下摆突然硬化成防化面料，她甩出丝线将科尔内留拽离突然塌陷的地面——伪装成排水井盖的电磁陷阱正在下方滋滋作响，被丝线拽过来的巡逻机器人代替他们坠入深渊，电子脑在电流中爆出的火花像极了岸埠市骚乱时的信号弹。

免费食品分配站的霓虹灯牌在百米外频闪，宁初恒的天青色美瞳突然微微闪烁。

她清晰看见那个手臂纹着"我们才是基石"的中年胖子——汪训的工装裤膝盖处沾着岸埠市贫民窟特有的红粘土，这种混合着工业废水与腐烂快餐盒气味的泥土，此刻正从他鞋底簌簌落向地面。

兜帽青年递出的加密存储卡边缘，残留着刘续熙被处决前咬破的假牙碎屑。

"刘续熙的加密通讯习惯..."

她舔掉棒棒糖表面的血丝，黑色丝线顺着通风管道爬向目标，"喜欢把密钥藏在假牙里——处决他时可是费了不少消毒水呢。"

她另一条黑色丝线突然顶出一枚带血的芯片，那是从刘续熙喉管里拽出的最后记忆体，此刻正由于过度损坏而冒青烟。

深绿色面包车撞飞银色轿车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科尔内留看见挡风玻璃后那些剃光头的童兵——他们头皮上的绿色甲虫纹身正在渗出组织液，某种生物改造后的寄生体在溃烂的皮肤下蠕动。

某个孩子脖颈处外露的神经接口闪烁着熟悉的编码格式，那是特梭维尼亚近卫团二十年前淘汰的洗脑装置型号。

"闭气！"

宁初恒的怒吼混着氯气弹坠地的脆响。

她甩出七条黑色丝线，其中三条缠住科尔内留的腰腹将他抛向避难室，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精确复现了前天夜晚全息沙盘演练的逃生路线；两条刺入面包车的迷幻剂喷雾罐，释放的绯红色雾气让卓斯提童兵将枪口对准彼此；最后两条钻进童兵首领的防化面具缝隙，顺着鼻腔首达脑干——那个高大男子正举起改装过的霰弹枪，枪身蚀刻的卓斯提符文与腰上匕首的纹章产生诡异共鸣，弹膛里填充的结晶化神经毒素，正是用涅尼茨克冰川中采集的灰烬制成。

黄绿色烟雾中，汪训的匕首捅进面具男子颈动脉的慢镜头像极了特梭维尼亚老电影。

科尔内留的后背重重撞在避难室的防爆门上，透过逐渐闭合的门缝，他看见宁初恒踩着面包车残骸跃起，黑缨长剑出鞘时激发的力场将氯气云切割成扭曲花纹——那些棱角分明的空气墙反射出十八年前的画面：铁卫队的装甲车碾过雅难市广场，将抗议者的躯体压成与地砖纹路完美契合的肉饼。

"大海！"

汪训撕心裂肺的吼叫穿透防弹玻璃。

那个蜷缩在卡车轮胎旁的童兵正在抽搐，溃烂的右手死死攥着半块岸埠市福利院发放的压缩饼干——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显示这是汪大海失踪前一天领取的救济粮。

“呯——”

当狙击子弹贯穿汪训太阳穴时，飞溅的脑浆在烟雾中绘出短暂的血色虹膜图案，在地上染出滑稽的猩红涂鸦。

宁初恒的剑锋挑飞第二颗狙击子弹，金属碰撞的火星点燃了泄露的汽油。爆炸气浪掀飞三个卓斯提童兵的瞬间，她突然用丝线拽过某个童兵的尸体挡在身前——那孩子溃烂的胸口突然爆开，飞出的酸液胶囊将面包车的轮胎腐蚀出蜂窝状孔洞，喷涌的腐蚀液在空中形成狰狞的卓斯提甲虫图案，配色的恶心如同呕吐物，让宁初恒不禁略有反胃。

当边防军的电磁脉冲炮将最后的面包车残骸汽化时，科尔内留的耳膜被警报声震得生疼。

他看见宁初恒踏着满地结晶化的血泊走来，天青色美瞳倒映着汪大海逐渐僵硬的尸体——那孩子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饼干的姿势，就像母亲临终前攥着家族纹章的模样。

远处传来认知滤网重启的嗡鸣，将血腥场景过滤成"突发消防演习"的温馨全息通知，而真正的血正顺着排水沟流进堡垒山方向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