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需要的就是杀戮

凝结了几十年霉斑的彩绘玻璃在月光下裂开蛛网状纹路，宁初恒的漆皮靴尖碾过满地琉璃碎片。福利院礼拜堂的圣母像左眼淌着暗红色蜡泪，右眼眶里插着半截薮冈忍镖，镀金烛台在血泊中倒映出她棕色卷发垂落的残影。

"小姐您何苦为难这些可怜人？错的又不是他们。"

中村慎吾的声音裹着薮冈皇室特有的黏腻敬语，从忏悔室阴影里渗出来。他黑色礼服的银菊纹刺绣吸收着月光，左手小指义肢接缝处渗出暗绿色荧光。十二名薮冈武侍从告解席后方现身，改良过的锁子甲在圣像残骸间泛着水波状光泽。

宁初恒的棒棒糖在齿间转出紫色残影，天青色美瞳倒映着对方领口第三颗纽扣——那是柳生车具社微型摄像头的伪装。她突然抬起左手，风衣袖口滑落的黑色丝线瞬间分裂成数百根毫针。

"中村董事的待客之道真特别～"

丝线穿透木制长椅的声响如同暴雨击打铁皮屋顶。六具薮冈皇局护卫忍者的尸体从穹顶坠落，被切断的通讯芯片在血泊里炸出青烟。剩余武侍的薮冈刀刚出鞘半寸，头颅便整齐码放在宁初恒脚边围成圆圈。

中村慎吾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注意到每个断颈截面都残留着黑色丝线灼烧的焦痕——这是龚氏重工集团惩戒叛逆者的"蚀骨丝"独有特征。

"薮冈遗民向来遵纪守法，我们一首都是顺民......"

"比如往海关总长的起搏器注射海蛇毒素？"

宁初恒突然闪现到他面前，棒棒糖的塑料棍戳向对方喉结。中村礼服的银菊纹突然活过来般蠕动，十六枚淬毒手里剑从刺绣花瓣里激射而出，却在触及她风衣下摆的纳米涂层时熔成铁水。

纤细的黑色丝线如毒蛇缠住中村右腕，宁初恒贴着他耳畔轻语："你们薮冈的义肢改装技术退步了呢～"

丝线骤然收紧的瞬间，机械手掌连同腕骨被绞成金属与血肉的混合物，薮冈刀当啷坠地。

楼有护的枪声在此时撕裂寂静。老式转轮手枪的铅弹旋转着穿透中村手肘关节，将碎骨与齿轮崩进告解室的铸铁格栅。

宁初恒嗅到熟悉的硝烟味——这是龚氏重工三年前停产的"蚀颜露"专用火药。

"看来楼先生改不掉背后放冷枪的毛病。"

她踩着中村渗血的手腕俯身，黑缨长剑出鞘的蜂鸣震碎了最后一块完整彩窗。月光如瀑倾泻在剑身暗纹上，涂层遇氧激发的幽紫光芒将两人影子投射成扭曲的恶魔图腾。

中村因剧痛扭曲的面容突然凝固。他看见剑刃倒映着自己被丝线洞穿的童年——十二岁在薮冈皇居接受忍术训练时，导师用同样的眼神看着被毒蛇咬伤的侍童。

"你知道在火山地狱的罪人怎么赎罪吗？"

宁初恒的剑尖挑开他染血的衬衫，在胸腹画出完美的卍字切口。

兴奋剂顺着剑锋渗入血管，中村感受到皮下组织正在沸腾。他的惨叫撞上礼拜堂穹顶，惊飞了栖息在管风琴残骸里的机械蝙蝠。

楼有护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裂开细纹。老式手枪的弹巢转动声混着宁初恒的轻笑，在满地血泊里搅出诡异的韵律。中村挣扎着用薮冈语咒骂，却发现自己声带正被黑色丝线改造成乐器般的精密结构。

"嘘——"

宁初恒的靴跟碾碎他三根手指，俯身时卷发垂落进伤口，"郑总长临终前的心率波动可比你优雅多了。"

她突然用黑色丝线挑起一个玩偶，播放着薮冈皇室的古语吟唱起能剧选段，剑锋随着唱词节奏缓缓推进。

中村的瞳孔因恐惧扩散成黑洞。他看见自己的内脏在涂层作用下开始自燃，蓝绿色火苗顺着肠管纹理蔓延，却因兴奋剂保持着清醒的痛觉神经。碎裂的薮冈刀映出宁初恒哼歌的侧脸，宛如正在给玩偶梳妆的少女。

楼有护的机械义肢突然砸向地面。隐藏在忏悔室暗格里的六名忍者刚现身，就被老式手枪点爆膝盖。宁初恒的丝线趁机钻进他们耳道，操控着这群残废的躯体跳起电视剧才有的薮冈祭祀舞。

"您看，连尸体都比活人懂礼仪。"

她突然用剑尖挑起中村燃烧的胃袋，火光照亮礼拜堂墙壁的儿童涂鸦——被篡改的祎地地图上，岸埠市玉河三角洲标满了薮冈文字注释。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鲸切太刀的刀鞘刮擦着铸铁栏杆，在圣母像淌血的左眼前拖出幽蓝火花。千夏羽惠绯色留袖和服下摆的十六瓣菊纹正在吸收月光，发髻间的玳瑁梳倒映着宁初恒风衣下摆的漆黑秩序徽章。她踩碎机械蝙蝠残骸的脚步声裹着薮冈古琴的韵律，五层织锦腰带上的银丝流苏缠着福利院楼梯扶手的铁锈。

宁初恒的棒棒糖含在嘴里，并在舌面转出紫色漩涡，黑色丝线悄然爬上螺旋楼梯的铸铁雕花。当千夏羽惠的漆履即将触到第十三级台阶时，丝线突然凝结成荆棘铁网，将鲸切太刀钉死在绘有天使报喜图的墙壁上。

"千夏公主在儿童滑梯里藏了三年？"

宁初恒的靴跟碾碎中村慎吾最后的喉骨，血沫溅在千夏羽惠的白色足袋，"还是说薮冈皇室的体面，就值这栋发霉的福利院？"

千夏羽惠的睫毛在月光下颤动如垂死蝴蝶。她松开太刀后退半步，和服袖口滑落的檀香粉在空气中凝成薮冈皇室纹章。"小姐误会了。"

她的祎地语带着樱花蜜饯般的甜腻，"我们不过是..."

黑色丝线突然刺穿她左耳垂的珍珠耳饰，钉入墙壁的弹孔里残留着楼有护手枪的火药味。宁初恒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楼梯转角，指尖缠绕的丝线正将鲸切太刀绞成螺旋状的金属废料。

"五年前之濑港沉没后，祎地和檀丽的人道主义救生船上。"

宁初恒的剑尖点着落满，"你们让小孩子用儿童奶粉罐走私的..."剑锋突然转向刺穿她发髻，十二枚微型炸弹随着玳瑁梳的碎裂滚落台阶。

千夏羽惠的和服腰带突然迸射十六道银光。改良过的薮冈苦无切割着空气，却在触及宁初恒风衣的瞬间熔化成液态金属。楼有护的枪声在此时响起，老式转轮手枪的铅弹击碎苦无尾部的毒囊，绿黑色毒雾在两人之间凝成屏障。

"河畔街七十八号小吃店摊主的手指。"

宁初恒的声音穿透毒雾，黑色丝线编织成防毒面罩的轮廓，"你们剁碎装进章鱼烧的时候..."

她突然拽着丝线将千夏羽惠拉进毒雾，剑柄狠狠撞击对方胃部，"闻起来像不像樱花糕？"

千夏羽惠呕出的血染红宁初恒的漆皮靴尖。她挣扎着用薮冈语念诵俳句格式的命令，福利院墙壁突然浮现发光的三钴杵纹路。楼有护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刺耳警报，藏在忏悔室暗格的电磁干扰器正在烧毁他的瞄准芯片。

"你们祎地人永远不懂..."

千夏羽惠的瞳孔泛起妖异绿光，被丝线洞穿的双手突然握住宁初恒手腕，"弱者的生存之道...吝啬的祎地人…"

她指甲上的义体暴长成淬毒利刃，却在触及宁初恒皮肤的瞬间被纳米涂层腐蚀。

宁初恒轻笑出声。她突然松开黑缨长剑任其坠落，右手抓住千夏羽惠的衣领撞向彩绘玻璃。霉斑累累的圣母像在撞击中彻底崩塌，月光如手术刀切开千夏羽惠的和服前襟，露出胸口的薮冈皇室刺青——那正是三年前海关总长郑德和遇害现场出现的图腾。

"生存之道？"

宁初恒的膝盖顶住对方脊椎，从风衣暗袋抽出郑德和的电子心脏记录仪，"需要我播放总长大人临终前十二秒的心电图吗？"

她将设备塞进千夏羽惠被丝线撑开的嘴，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濒死者的惨叫声与心电图警报在福利院穹顶共鸣。

楼有护在此时拖着羽生和彦的尸体走进大厅。老式手枪的枪管还冒着青烟，他将那具眉心嵌着铅弹的尸体踢到千夏羽惠面前。"河畔街监控记录。"

他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你们抢夺摊位时..."画面里羽生和彦的薮冈刀正切开摊主女儿的手指。

宁初恒的剑尖突然刺入千夏羽惠锁骨，精准避开所有致命血管。

"听说薮冈皇室有六指祈福的传统？"

她的黑色丝线缠绕住对方双手，"我来帮公主殿下增添些福气。"

丝线收缩的瞬间，六根玉指伴着血雨坠落，在鲸切太刀的残骸上敲出清脆音符。

千夏羽惠的惨叫被丝线改造成薮冈民谣的曲调。宁初恒用剑身拍打她的脸颊："后院第三棵樱花树下埋着什么？"

她的靴跟碾碎一根断指，"不说出来就送你去见可爱的父皇哦~"

"那是...陛下的..."

千夏羽惠的视线开始涣散，染血的嘴唇吐出气音，"骨灰瓮..."

她突然抽搐着指向楼有护身后，福利院后墙的儿童涂鸦正在渗出混浊的琥珀色液体。

楼有护的青铜面具闪过数据流。他对着通讯腕表低语加密指令时，宁初恒的剑锋己刺入千夏羽惠右胸。精准控制在第西肋间隙的贯穿伤让鲜血如公主故乡樱花的绽放，既避开要害又确保剧痛持续。

"你们那里，说谎的孩子好像要吞千针呢。"

宁初恒转动剑柄，看着对方因疼痛蜷缩成虾米状，"不过我们和约剑会最讲信用..."

她突然抽剑后撤，黑色丝线瞬间编织成止血网。

楼有护的机械义眼突然红光暴闪。福利院后院传来沉闷爆炸声，三十名约剑会成员正用等离子切割器剖开地面。当挖出鎏金菊花纹的玄铁盒时，宁初恒正用丝线吊着千夏羽惠观赏挖掘过程。

"知道治安局的审讯室有什么吗？"

宁初恒戴上约剑会约剑人递上来的黑色手套，抚摸着铁盒表面的皇室纹章，"六十年前发明的神经兴奋剂..."

她突然捏碎盒锁，扬起的骨灰在月光下形成神雄大皇的虚影，"会让你亲爱的父皇看着你...慢慢融化。"

千夏羽惠的瞳孔因恐惧放大。她挣扎着想要扑向骨灰盒，却被楼有护的铅弹击碎膝盖。

宁初恒将铁盒抛给约剑会的支援人员，踩着满地血泊走向大门。在跨出门槛的瞬间，她回头送给千夏羽惠一个刻意的单眨眼：

"记得告诉你的子民..."

她的笑声混着机械蝙蝠的残翼拍打声，"移民局准备的驱逐车，可比我们的剑暖和多了。"

楼有护最后看了眼墙上的祎地地图。那些被篡改的玉河三角洲坐标正在自动修正，他枪管里残留的"蚀颜露"火药味，混着薮冈皇室最后一位大皇的骨灰，在福利院腐朽的空气中凝成诡异的香灰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