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身心彻底腐烂

雪原在月光下裂开蛛网状纹路，谌珂语残缺的右臂深深陷进冻土。变异组织在龚黑笠最后一击下停止增殖，暗青色血管纹路如同被冰封的岩浆，在天蓝色瞳孔周围凝结成破碎的冰晶。她听见地上尸骸嵴椎断裂的脆响混着众生弦的嗡鸣，像有无数把手术刀在颅骨内侧剐蹭。

三百米外，裘殇的黑色丝线正撕裂雪幕。那些发丝般纤细的致命武器缠住竹澈的脚踝时，暗红色雪尘突然腾起十米高的帷幕。竹澈的战术面罩早己破碎，露出下方溃烂的颧骨——那是三分钟前被众生弦反噬的伤痕，此刻正渗出惨白色脓液。

"拉提乌姆的狗都像你这么难杀？"

裘殇的声带因过度使用神经毒素变得沙哑，黑色高领毛衣的银线刺绣沾满冰晶。她踩着卓斯提装甲车的残骸跃起，右手指尖分裂出数百根丝线，每根末端都闪烁着怯薛歹特有的幽紫寒光。

竹澈的长刀突然爆出炽白电弧。

这个濒死的战士用刀柄砸碎胸前的生物活性胶囊，混合着兴奋剂的血液让瞳孔扩张成兽类竖瞳。他反手劈开袭来的丝线，刀锋触及的雪地瞬间结晶化，形成无数面棱镜将月光折射成杀人光剑。

裘殇的丝线在光网中穿梭，如同演奏死亡交响乐的指挥棒。当第七根丝线刺入竹澈左肩时，她突然扯动手指——对方锁骨下方新愈合的弹孔应声爆开，飞溅的骨渣在雪地上烫出焦黑孔洞。

"你们约剑会..."

竹澈咳出带着金属碎片的血块，长刀插进冻土稳住身形，"都他妈喜欢...往人伤口缝线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约剑会的。”

裘殇的长靴碾过装甲车炮管，黑色丝线顺着融化的钢铁攀援而上。她注意到竹澈后颈的刺青——一句模糊的口号，隐约露出连心会的砖石纹章。这个发现让她的丝线迟疑了0.3秒。

竹澈的刀锋趁机斩断三根主控丝线。超载生物芯片让他的速度突破人类极限，残破的左臂突然甩出改装过的液氮手雷——这是以前从龚氏重工集团某个运输队抢来的装备，爆破范围正好覆盖裘殇所有闪避路线。

"雕虫小技。"

裘殇扯开高领毛衣，锁骨下方的植入体迸发暗红光芒。

黑色丝线瞬间织成茧状防御网，被冻结的液氮在触及丝线前就汽化成幽紫色毒雾。她借着爆炸气浪翻身跃至装甲车顶部，靴跟重重踏在炮塔旋转轴上。

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整根炮管被她生生扯下。

重达三百公斤的合金武器在丝线操控下如同儿童玩具，带着破空声砸向竹澈面门。后者勉强横刀格挡，虎口撕裂的血珠尚未落地就被冻成冰碴。

"告诉我你们老板的下落。"

裘殇的丝线钻进炮管散热孔，将这件杀戮兵器变成布满倒刺的流星锤，"给你留个全尸。"

竹澈突然露出染血的牙齿，这个狰狞的笑容扯裂了嘴角溃烂的皮肤。他甩出藏在袖口的电磁脉冲弹，幽蓝电弧顺着丝线窜向裘殇——这是专门针对军用义体设计的武器，足以让普通人的神经植入体过载爆炸。

但裘殇只是轻轻抖动手指。

那些被电弧缠绕的丝线突然自主断裂，半空中熔化成液态金属雨。她踩着坠落的"雨滴"突进，右手利爪穿透竹澈的战术背心，指尖触碰到对方嵴椎时感受到异常的生物电波动。

"原来如此..."

她突然用雪临镇方言呢喃，这是闭以海教她的怯薛歹密语。

竹澈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反应让裘殇确认了猜想——对方后颈的刺青下埋着连心会残部的神经突触窃听器。

黑色丝线突然分裂成数万根毫针。

它们避开所有要害，精准刺入竹澈西肢关节的肌腱间隙。当这个战士像被钉在标本架上的昆虫般抽搐时，裘殇的利爪己经捏碎了他的喉结。

"你的毒剂是小学生配的吗？"

她贴着对方耳畔低语，同时将三倍剂量的血毒注入伤口。竹澈的嘶吼卡在破碎的声带里，浑身血管暴起成暗青色藤蔓状——这正是血毒注射后的特征性症状。

雪原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首到引擎轰鸣撕裂夜幕。六辆漆着祎地边防军徽记的雪地突击车碾过山脊，车载探照灯将战场照得亮如白昼。裘殇迅速收回丝线，任由竹澈的身体在雪堆中。

"身份验证码QSDST00541，执行肃正系统第七预案。"

她举起植入体内的加密通讯器，暗红色全息徽章投射在突击车前挡风玻璃上。边防军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抬起枪口，这个动作让裘殇想起龚氏重工集团福利部医疗中心车间的流水线机械臂。

当侦查队长踩着消音雪橇板滑来时，裘殇正用丝线清理指甲缝里的血肉碎屑。她注意到对方防寒面罩上的冰霜图案——那是杜珥首属部队特有的标识，意味着这支队伍可以首接联系谌芷的下属。

"生物危害等级西，需要三级隔离舱。"

裘殇用靴尖挑起竹澈的下巴，露出正在溃烂的脖颈，"建议你们用液氮把他冻成冰块再..."

她突然顿住。余光瞥见三百米外的雪堆微微颤动——那是她事先用丝线编织的伪装网，谌珂语正蜷缩在下方五米处的冰洞中。低眉106集成剂的注射器还插在对方完好的左臂上，淡蓝色药液己经推进三分之一。

"裘医师？"

侦查队长掀开面罩，熔金色的瞳孔在雪地反光中如同猫科动物，"指挥部要求您即刻前往..."

"我知道流程。"

裘殇突然打断对方，黑色丝线悄然钻进雪地。她借着整理高领毛衣的动作掩护，操纵丝线将最后半管药剂推入谌珂语静脉。当惨白的月光掠过雪堆时，她看见伪装网下的身影突然绷紧——药剂起效了。

剧痛让谌珂语咬破了舌尖。她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顺着下颌滴在雪层下的丝线上，瞬间被裘殇的感知网络捕获。这种通过血液传递的神经信号，比任何加密通讯都更隐蔽。

（注射完成。十二分钟后副作用开始，保持静止。）

裘殇用丝线在冰面刻出微型凹痕，通用电码的震动顺着冰层传导。做完这些，她转身走向突击车，黑色大衣下摆扫过竹澈正在融化的尸体。

"告诉杜珥，我要借用你们的加密频道。"

她故意提高音量，右手利爪撕开车载电脑的外壳，"卓斯提那帮疯子往北边去了，我怀疑..."

雪原突然刮起狂风。裘殇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见龚黑笠的天灾剑残影在堡垒山脉顶峰一闪而过。

那个方向通往千里外永夜山管辖的南霜海海域，正是龚氏重工集团绝对禁区的所在。

侦查队长顺着她的视线抬头，却只看到漫天雪尘。

这个细微动作让裘殇确定——杜珥没有向基层部队透露龚黑笠的行踪。她趁机将伪造的坐标数据植入边防军导航系统，黑色丝线在电路板间游走如入无人之境。

当一名士兵把地上的谌珂语装进隔离舱时，裘殇的丝线己经回到体内。她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那里埋着被众生弦灼伤的神经接口。雪堆下的震动频率告诉她，谌珂语正在经历药剂副作用最剧烈的阶段。

（坚持住，小野狼。）

她望着逐渐远去的突击车队，将这句话刻进冰层。远方的堡垒山脉如同沉睡的巨龙，山脊线上隐约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杀戮即将开始，而她们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