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经验的屠夫

铁岸市雁过镇肃正系统分部的防弹玻璃在暴风雪中嗡鸣，杜珥独臂撑着窗沿，义眼虹膜纹路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解析加密战报。黑檀木办公桌上的全息沙盘忽明忽暗，代表护国军的猩红光点如溢血的疮口，从堡垒山脉向血城方向溃散。

她突然攥紧战术腰带上的家族坠玉，玉石表面裂纹倒映着走廊尽头渐近的脚步声——那是军用皮靴与消音器摩擦的独特韵律。

“请进。”

"杜长官，人带到了。"

“带进来。”

警卫的声音被电子镣铐的蜂鸣割裂。解琳踉跄着撞进门框，黑红制服沾满审讯室特有的铁锈味，袖口金线刺绣的秩序部分部徽章被撕去大半。

她的瞳孔在触及杜珥白瞳的瞬间收缩，嘴角却扯出讥诮的弧度："老师，您连自己的学生都卖？"

“被打傻了吗？我是杜珥。你老师不在这。”

“叮当——————”

清脆的声音宛如丧钟。

“怎么是…怯薛歹这次怎么会…”杜珥从小就见过不少怯薛歹来往自家府邸，按理说她早就习惯了…但这次的气息却尤为诡异…

她转身时，空袖管扫落桌上三颗薄荷糖。糖果在地面碎裂的瞬间，裘殇的丝线己缠住解琳咽喉。

怯薛歹学徒从窗帘的阴影中垂落，黑色制服下摆垂落的蠹虫正啃食着防弹玻璃上的冰霜："徐飞昂中将的加密频道，有人叛变，是这个人吗？"

"赶紧处理干净。"

杜珥的义指划过解琳颈侧植入体，纳米刀片精准剜出染血的微型通讯器。裘殇的丝线突然绷紧，将解琳按跪在地，变异右手利爪刺入她后颈时带出荧蓝数据流——那是与谌珂语同源的圣物污染。

血城市郊的废弃水电站正吞吐着暴风雪。谌芷的黑红制服像凝固的血块嵌在混凝土裂缝里，战术手套抚过锈蚀的变电器外壳，指尖沾着徐飞昂亲卫队特供香烟的灰烬。全息投影在墙面扭曲成徐飞昂铁灰色的瞳孔，他的声音裹着电磁干扰的杂音：

"卢徽青的尸体正在城郊的焚化炉排队，你应该不希望下一个是你。"

谌芷的棕色瞳孔倒映着投影边缘的加密水印——那是三小时前杜珥传来的解琳审讯录像。她突然抬脚碾碎地面积雪下的监听器，军靴靴跟与混凝土摩擦的火星照亮袖口暗袋的玉石子弹。

"护国军连死人都不放过？"

"活人比死人危险。"

徐飞昂的全息影像突然逼近，鹰隼般的视线穿透暴风雪，"就像你丈夫在车森内战时期的叛逃档案，可比你女儿和她那把破刀值钱多了。"

变电器突然过载嗡鸣。

谌芷的瞳孔微微收缩，记忆如雪崩般倾泻——叶夫根尼最后一次离家时，大衣内袋露出半截加密芯片，那上面的纹路与女儿锁骨下的荧蓝脉络如出一辙。

裘殇的丝线突然发出高频震颤。杜珥的义眼虹膜纹路骤停，白瞳倒映着怯薛歹学徒脖颈处蠕动的龚氏植入体："闭先生他…是退役了？"

"师父累了，抛下学生自己回去享清福去了。"

“不过他又要加班了。”

裘殇的变异右手利爪划过解琳胸口，在皮肤表面犁出荧蓝血痕，"解科长，你真会挑时候，找一个怯薛歹最不希望不开心的时候捅一个大窟窿。"

解琳突然暴起，电子镣铐在蠹虫啃噬下迸出火花。她的瞳孔泛起与谌珂语同频的幽蓝，军装纽扣崩飞时露出锁骨下方蠕动的圣物污染源。杜珥的纳米刀片贯穿她肩胛骨的瞬间，裘殇的丝线己缠住三台警卫机器人，将它们甩向防弹玻璃。

"警报！B13区突破！"

机械合成音撕裂死寂。杜珥踹开暗格抽出备用的蜂鸟冲锋枪，弹壳坠地的脆响中，解琳正用肋骨卡住裘殇的利爪。荧蓝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叶夫根尼的脸，嘴角翕动着车琛族古语的密码。

“杜珥！唉…那我只能先斩后奏了。”

黑色丝线戳破嘴唇，缝上了解琳的嘴巴，无数的蠹虫从丝线的黑雾中蠕动爬出，钻进解琳伤痕累累的皮肤中，随后，无谓的痉挛在黑红色利爪撕扯血肉的声音中逐渐停息…

"告诉徐飞昂......"

谌芷的声音突然从变电器顶端传来。她的黑发在暴风雪中狂舞，战术腰带上的家族坠玉正渗出与女儿同源的荧蓝液体，"他想要我的血脉是吧？！她在伊戈尔荒原。"

徐飞昂的全息影像扭曲成冷笑。五架武装无人机刺破云层，热成像镜头锁定了谌芷的棕色瞳孔："你说这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心疼......"

谌芷突然甩出玉石子弹。弹头贯穿全息投影仪的瞬间，整个仪器陷入黑暗。

她的军靴碾过徐飞昂亲卫队的喉结，指尖的家族坠玉正在皮下烧灼出三阶幻方烙印——那是丈夫留下的最后礼物。

裘殇的蠹虫群突然炸散。杜珥的纳米刀片抵住她变异右手关节，白瞳倒映着怯薛歹学徒后颈蠕动的龚氏植入体："闭以海知道你在皮下养了多少只虫子吗？"

"师傅说这是必要的牺牲。"

裘殇的电子合成音首次出现波动，丝线蜷曲着护住心口，"就像你留着解琳的命......"

杜珥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与谌珂语相似而又不同的血红色纹路。

裘殇的血色瞳孔剧烈收缩，蠹虫群疯狂扑向那抹幽光，却在触及皮肤前被纳米刀片绞成碎屑。

“你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很简单。不过现在我告诉你，有人可以帮你和谌副主任——龚黑笠在堡垒山脉的落雁峡等着。"

杜珥将加密芯片拍进裘殇掌心，芯片表面的三阶幻方纹路正渗出黑色粘液，

"约剑会首席的剑，比我这个残废有用。"

裘殇的丝线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下的体外接口，变异右手利爪撕下颈部皮肤的防护涂层。当黑色丝线读取芯片数据的瞬间，她听见了来自西面八方的的轰鸣——那是众生弦重构的序曲，是一位父亲留在女儿血脉里的丧钟。

地下太平间里。

解琳的尸体正在结晶化。荧蓝脉络爬满停尸室墙壁，勾勒出叶夫根尼举枪自尽的剪影。杜珥独臂举起焚化枪，烈焰吞没圣物污染源的瞬间，她对着加密频道低语："裘殇她…有事是真敢上啊……"

血城市地下三百米的备用指挥部里，徐飞昂的佩剑正滴落着亲卫队的血。全息沙盘上的猩红光点突然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从伊戈尔荒原漫延而来的荧蓝浪潮。他着谌芷的家族坠玉复制品，突然瞥见玉石内部微型投影——那是叶夫根尼抱着婴儿谌珂语的照片，背景是谌氏族的祖宅大院。

"原来如此......"

他的冷笑惊醒了阴影中徘徊的厉鬼。

当警报声响彻地下工事时，徐飞昂最后看见的是裘殇的蠹虫群钻出通风口，每只虫腹都闪烁着龚氏重工集团的死刑判决令。

“徐飞昂中将，豢养叛徒解琳，罪应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