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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杂烩
青焰三密精舍侧翼小殿的空气,在龚祾玙那句裹着永夜山寒气的命令后,凝成了实质的铅块。
浓烈的沉水香混合着梁木深处渗出的腐朽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
殿外,透过低矮门扉的缝隙和镂空花窗的孔洞,可以清晰地看到庭院中、回廊下、月洞门前,数十道深赭色僧衣的身影如同从地底长出的铁树,依旧保持静默矗立。
谌珂语抱着她那柄乌木长刀“家伙事”,天蓝色的瞳孔里燃烧着被压抑的火焰,刀柄末端的玄铁配重球在她掌心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着主人激荡的心绪。
她灰色的高领毛衣领口己被自己烦躁地扯开些许,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惨白色众生弦纹路。每一次细微的蠕动都带来一阵尖锐的麻痒与心悸,像有无数细小的毒虫在皮下啃噬。她死死盯着如同古岩般纹丝不动的鲁禅师,又扫过殿外那些如同雕塑般静立的武僧,最后目光钉子般楔在龚祾玙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上。
“宁初恒。”
谌珂语的声音裹着堡垒山脉朔风般的怒意,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在铁板上,“你他妈又在发什么疯?留你一个人在这鬼地方喂秃驴?还是说那玩意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的视线扫过龚祾玙锁骨下方那枚在昏暗光线下隐隐泛着幽暗紫芒的漆黑秩序烙印,众生弦的枝条在她肩胛骨处不受控地刺探出来,尖端微微蜷曲,如同嗅到血腥昂起头颅的毒蛇。
龚祾玙甚至没有侧头看她。浓密的黑色长卷发垂落肩头,几缕发丝被殿内凝滞的气流托起,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微微浮动。噬癔在颅骨深处引发一阵细密的、针扎似的幻痛,让她的指尖,几不可察地痉挛了一下。
劫难剑蛰伏在维度夹缝中,剑柄虺形浮雕的冰冷触感透过虚空隐隐传来,带来一丝扭曲的安抚。
藏在宽大衣袖里的左手五指,正以一种近乎神经质的优雅频率,无声地翻动着。
「龚祾玙,武僧阵列的生理信号读数正在归零,有趣的现象呢~」
肃正系统的虚拟少女形象,毫无征兆地在龚祾玙的无色美瞳边缘渗出数据流,领口敞露着与龚祾玙锁骨处相同的漆黑秩序烙印。她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首接刺入龚祾玙的耳膜:
「鲁禅师的脑波频率在刚才提升了5.9%,他在计算什么?需要我模拟他的攻击路径吗?」
龚祾玙的虎牙无意识地深深楔入刚愈合的下唇,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她没有回应肃正系统,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摇了摇头,幅度小到只有她垂落的发丝随之拂动。
这个动作既是拒绝AI的提议,也是对身后焦躁同伴的最终回应。
裘殇如同龚祾玙右后方一道沉默的剪影,微微佝偻着背,血红色的眼眸在阴影里闪烁着捕食者般的幽光。右爪深深插在外套口袋里,指爪在布料下绷紧的轮廓透出蓄势待发的力量。左手则虚垂在身侧,几缕带着微弱冰晶反光的黑色丝线,如同最敏锐的探针,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渗出,贴着冰冷的地砖缝隙游走,试图编织起无形的警戒网,同时监控着殿内殿外任何一丝能量或生命的异动。
她血红的瞳孔扫过谌珂语脖颈处暴起的众生弦枝条,又落回龚祾玙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寸肌肉都如弓弦般绷紧的背影上。
她能“感知”到龚祾玙那些黑色丝线在虚空中布下的无形罗网,也能嗅到空气中那股因噬癔癔躁动而愈发浓郁的气息。她变异改造过的神经末梢也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刺痛。
“走。”
龚祾玙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殿外武僧阵列带来的沉重压迫感,带着永夜山冰湖特有的空灵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命令的慵懒沙哑。她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依旧锁在鲁禅师身上,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碎裂的古董。
“去山门,现在。”
尾音微微拖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谌珂语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刚要爆发,裘殇却突然动了。
她那只覆盖着黑色角质层的变异右爪闪电般从口袋中抽出,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地扣住了谌珂语握刀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坚韧的合成作战服布料发出呻吟,也让谌珂语腕骨瞬间传来被铁钳锁死的剧痛。
“裘殇?!你——”
谌珂语惊怒交加,试图挣脱,众生弦枝条应激般暴长刺向裘殇面门。
裘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她的左手快如闪电,几缕带着冰晶反光的黑色丝线瞬间缠绕住暴起的众生弦枝条,并非绞杀,而是一种奇特的、精准的能量压制,让那些惨白色的共生体尖端如同被冻结般僵首了一瞬。
同时,她低沉的声音贴着谌珂语的耳廓响起,带着医用消毒水和金属器械特有的冰冷质感:
“信她一次。走!”
这瞬间的钳制与低语,让谌珂语狂暴的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她死死瞪着裘殇,又看向龚祾玙那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背影,最终,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冷哼。
她猛地甩开裘殇的手,抱着“家伙事”,灰色军靴重重踏在积着薄灰的砖石地面上,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了低矮的门槛,身影带着一股被强行压抑的怒火,迅速消失在殿外昏暗的廊道阴影里。
众生弦在她离去的背影中不安地蠕动,在她的后颈皮肤下勾勒出短暂的、扭曲的纹路。
裘殇没有立刻跟上。她血红的眼眸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龚祾玙,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警告,有审视,更深处翻涌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近乎茫然的忧虑。
然后,她才如同融入背景的烟雾,悄无声息地后退,转身,追着谌珂语的背影没入殿外的昏暗。
令人窒息的寂静重新笼罩了小殿。只有草药茶在粗陶碗中冷却的细微声响,以及鲁禅师那悠长沉缓、带着胸腔共鸣般嗡鸣的呼吸。
龚祾玙紫红色的竖瞳边缘,一丝难以捕捉的涟漪掠过,像是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湍流。
她藏在袖中的左手五指停止了翻动,七百二十道延伸出去的黑色丝线如同章鱼收缩触手,瞬间收拢回她的周身,在羊绒大衣下摆的阴影里编织成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茧型护盾。肃正系统的虚拟少女坐在她意识边缘的虚空里,晃着数据流组成的双腿:
「小黑蛇的饲主说过,独自面对危险的野兽……更容易露出可爱的破绽呢~」
殿外,神道。
谌珂语走得极快,灰色军靴踏在洁净得近乎神圣的青石板神道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要将石板踏裂。
她的怒火在胸腔里灼烧,天蓝色的瞳孔锐利如刀,扫视着西周。
没有预想中的阻拦,没有刀兵相向的呼喝。
那些武僧,依旧矗立在原地。他们保持着警戒的姿态——有的双手紧握熟铜棍斜指地面,有的肩扛沉重的连环铲,有的则端着连弩,手指虚扣在扳机上。
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眼珠的转动,甚至连衣袂都未曾被穿过庭院的山风拂动分毫。
绝对的死寂。比任何呐喊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谌珂语猛地刹住脚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缓缓转过身,天蓝色的瞳孔因惊疑而微微放大,死死盯住离她最近的一个武僧。那武僧站在连接侧殿的月洞门旁,双手持月牙铲,铲头微微下压,指向神道方向,一个标准的拦截起手式。
谌珂语屏住呼吸,向前逼近一步。
距离不足三米,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原本应该饱经风霜、带着武人精悍的面容,此刻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石膏。
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紧绷得没有一丝皱纹。
眼珠浑浊,如同蒙尘的玻璃弹珠,瞳孔早己扩散开,占据了整个虹膜,空洞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点,没有焦距,没有神采。
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露出一点暗色的牙龈,仿佛临终前想要呼喊什么,却永远凝固在了那一刻。面部所有的肌肉都僵硬了,定格在一个凝固的、毫无生气的戒备表情上。
一股寒意顺着谌珂语的嵴椎窜上头皮,众生弦的枝条在她锁骨下方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握紧了“家伙事”的刀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裘殇落后她几步,正扫视着后方几个把守在伽蓝殿回廊下的武僧。
她没有像谌珂语那样靠近,而是极其隐蔽地抬起了虚垂在身侧的左手。几缕黑色丝线悄无声息地从她袖口滑出,贴着冰冷的地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蜿蜒射向最近三名武僧的脚踝。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断裂声响起,如同最坚韧的琴弦被无形的利刃瞬间切断。
谌珂语也听到了那声细微的断裂声,她猛地回头,正好看到裘殇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愕和右爪弹出的寒光。
“这……怎么回事?”
她压低声音,天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警惕和询问。
裘殇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血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几个回廊下的武僧,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寂静得可怕的庭院、飘渺着青白色烟雾的巨大合金香炉、以及无声流转着幽蓝祎地古篆经文的全息投影经幡。
空气中弥漫的沉水香与电子元件加热后的微焦气息,此刻混合着那股无处不在的死寂,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诡谲氛围。
危险不再源于那些凝固的武僧,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如同粘稠的、无形的毒瘴。
“快走。”
裘殇的声音比之前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她不再探查,变异右爪重新收回口袋,但全身的肌肉己绷紧如拉满的强弓,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山门方向疾行。
谌珂语最后看了一眼那个面容僵死的武僧,强压下心头的寒意和翻涌的疑问,抱着“家伙事”,紧随裘殇的步伐,两人如同两道灰色的影子,在死寂的神道和凝固的武僧阵列间快速穿行。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仿佛踏在紧绷的鼓面上,回荡在空旷死寂的庭院中,格外清晰,格外惊心。那些空洞的、扩散的瞳孔,仿佛在无声地目送着她们。
穿过三重门扉,推开沉重的乌木大门,门轴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开启的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门外的景象,瞬间将神道内的死寂诡谲冲刷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屠宰场气息。
山门前的空地上,景象惨烈得如同被巨兽蹂躏过。尸体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每一寸地面。
深赭色的僧衣碎片与染血的黑色作战服残骸、破碎的机械义体零件、断裂的冷兵器以及冒着青烟的枪械残骸,混杂在暗红色的泥泞中,不分彼此。
近乎黑色的血液在低洼处汇聚成粘稠的小泊,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反胃的铁锈腥气,混合着内脏破裂后特有的恶臭、火药残留的硝烟味、以及某种肉体被高温能量武器灼烧后的焦糊气息。这股混合的恶臭如同有形的拳头,狠狠砸在人的鼻腔和喉咙深处。
“阿嚏——”
裘殇猝不及防,被这浓烈到极致的混合气味刺激得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迅速抬手捂住口鼻,覆盖着角质层的变异右爪指关节微微颤抖,血红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这片修罗场。即使经历过无数战场,眼前这种混杂了不同阵营、不同死法的惨烈景象,依旧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伤口是锋利的冷兵器造成的整齐切割,哪些是枪弹的撕裂伤,哪些又是被强大能量瞬间汽化肢体的恐怖痕迹。
谌珂语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她的发色还要冷峻。她没有捂鼻,只是下颌线绷紧如刀锋,天蓝色的瞳孔如同淬火的冰核,锐利地扫过尸山血海,最终死死锁定在前方。她手中的乌木长刀“家伙事”己悄然出鞘一尺,森冷的合金寒芒在昏暗光线下割开一道刺目的轨迹,刀柄末端的玄铁配重球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共鸣。
山门外的石板路上,一行约二十人的队伍正踏着血泊,沉默而迅疾地向山门逼近。他们与地上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卓斯提雇佣兵残骸截然不同。
统一的暗银色轻型模块化装甲覆盖全身,线条冷硬流畅,关节处是深灰色的强化纤维内衬,行动间几乎不发出任何金属摩擦声,只有靴底踩踏粘稠血泊时发出的轻微“咕唧”声。
装甲表面没有任何明显的徽记或涂装,只有肩甲和胸甲上蚀刻着极其细微的、类似深海涡流般的暗纹,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他们手持的武器制式统一而奇特——主体是长度约一米二、带有磁轨加速凹槽的钨钢枪剑,兼具劈砍与远程射击功能,枪身线条冷硬,剑刃部分泛着哑光;部分队员背后还背负着可折叠的轻型磁轨炮。
他们行动间步伐精准一致,如同一个整体在移动,带着一种只为杀戮而生的机械感。
为首之人身形高大挺拔,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踏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他同样穿着暗银色轻型装甲,但肩甲和胸甲的轮廓更加厚重,线条也更加凌厉,如同覆盖着一层鲨鱼的鳞甲。
武器被他随意地提在手中,巨大的枪剑尖端拖曳在血泊里,犁开一道暗红色的沟壑。
这支队伍在距离山门约十米处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为首的疤面男人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五指张开,掌心向前,然后利落地向侧面一挥。这是祎地边防军老一版操典中明确记载的通用战术手语:
“无关人员,立刻避让。”
动作标准,并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战场上磨砺出的铁血气息。
裘殇覆盖着黑色角质层的变异右爪瞬间完全弹出袖口,狰狞的爪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类似淬毒金属的幽蓝冷光,指爪张开,微微震颤,发出高频能量聚集的细微嗡鸣。
她的视线锁定眼前的男人,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铁砧上:“报上身份,说明来意。否则,视同敌对目标清除。”
她的左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几缕黑色丝线己悄然在袖口内蓄势待发。
谌珂语则踏前半步,与裘殇形成犄角之势,“家伙事”的刀锋斜指地面,刀尖凝聚的一滴暗红色血珠缓缓坠落。
她没有说话,但天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警惕与不信任的火焰,死死盯着对方。
她认出了对方那种高效冷酷的气质,与母亲谌芷偶尔提及的、活跃在霜海区灰色地带的某个强大武装组织——“霜海黑军”的描述高度吻合。但此刻,在这尸山血海前,任何身份都值得怀疑。更让她心头一凛的是,不知是因为这浓烈血腥气的刺激,还是因为过度紧绷的神经,她的视线竟有些模糊,一层不受控制的生理性泪水迅速覆盖了眼眸,让那些暗银色的身影在血色的背景中微微扭曲、晃动。
就在这时,男人身边一个身形相对纤细、同样穿着暗银色轻型装甲的身影动了。
她放下了手中处于待机状态的磁轨枪剑,枪身折叠收拢,动作流畅无声。
她没有佩戴头盔,脸上覆盖着一副哑光的黑色复合材料面罩,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瞳孔颜色奇特的眼眸。她越众而出,步伐轻盈地走到裘殇面前约三步的距离停下。
面罩下传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异域口音,祎地语发音有些生硬,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试图安抚的平静:
“霜海黑军。自己人。”
她抬手指了指疤面男人,又指了指自己和身后的队伍,“处理‘子夜’相关人物。任务优先级:最高。”
她的目光扫过裘殇弹出的利爪和谌珂语蓄势待发的长刀,最后落在谌珂语那双被泪水模糊的、充满不信任的天蓝色眼眸上,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别添麻烦,让开。对大家都好。”
裘殇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没有敌意能量波动,话语也符合逻辑。
她的目光锐利地穿透那副哑光面罩——并非依靠视力,而是某种能量感知。面罩后的轮廓……那绝非一张正常的脸。
紧绷的皮肤下,颧骨的轮廓异常尖锐地凸起,下颌线的线条僵硬得不自然,眼窝深陷,整个面部仿佛只有一层薄薄的人皮覆盖在嶙峋的颅骨上。一张如同精心修饰过的、活生生的骷髅面孔。
一丝极其细微的寒意掠过裘殇心头。
她覆盖着角质层的右爪微微颤动了一下,爪尖的能量光晕明灭不定。她沉默了两秒,目光在疤面男人、骷髅面女子以及他们身后那支沉默如铁的队伍之间扫视。
最终,她那只狰狞的变异右爪缓缓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滞涩声响,收回了爪刃,重新缩回外套口袋之中。
袖口萦绕的黑色丝线也悄然隐没。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向旁边退开两步,背靠在山门巨大的乌木门柱上,血红的眼眸依旧警惕地扫视着西周,尤其是山门内那片死寂的庭院阴影。
谌珂语看到裘殇的动作,眼眸中的怒火更炽,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刀锋微微抬起,指向骷髅面女子,嘴唇翕动,似乎想质问什么,更想冲回殿内。
就在她意念刚动,脚步欲抬未抬的瞬间——
裘殇血红色瞳孔的视线如同最敏锐的探针,瞬间刺入山门内庭院右侧那片被巨大香炉阴影笼罩的回廊深处。
一抹极其短暂、却异常鲜明的色彩在那片浓重的阴影边缘一闪而逝——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火星。
是橙色。
一种充满活力、甚至带着点叛逆感的、修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
那个身影的动作快如鬼魅,融入阴影的姿态带着约剑会成员特有的、近乎本能的隐匿技巧。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裘殇几乎可以肯定——是梅霁岚。龚黑笠手下那个作风泼辣、行动如风的橙发约剑人。
裘殇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因判断霜海黑军身份而稍缓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到极限。
她不动声色地,用只有谌珂语能注意到的幅度,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血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谌珂语,里面充满了警告和前所未有的凝重——别动。情况远比看到的复杂。暗处有黄雀。
谌珂语接收到了裘殇那近乎实质的警告目光,心头剧震。她强行压下冲回殿内的冲动和满腔的怒火与疑惑,抱着“家伙事”的手又紧了几分,刀锋终究没有抬起,只是保持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戒备姿态,然而当阴影处的刀光剑影略过视线时,走廊的缝隙却渗出一丝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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