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代桃僵

昭君收拾完行李，正低着头从掖庭前往永巷的路上时，与石显擦肩而过。

掖庭令好不容易刚送走了皇后与傅昭仪，又被通知来了中书令，他有些头痛的抚了抚额。

“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竟将石大人吹来了掖庭。”掖庭令见着石显，又打起了精神，哈腰道。

石显长笑一声道：“自是有事托付于掖庭令了。”

“不敢。石大人之托、下官自是不敢怠慢。”掖庭令讨好道。

“本官是奉陛下之命，寻一女子，掖庭令可否帮我找出这绣帕的主人？”石显拿出绣帕递给他，勾唇笑道。

他早早的处理完事务，便来了这掖庭，就是要见一见这女子。这么些年，难得陛下喜欢，他可是要趁早结识这未来的贵人。

“这事还不简单，我这就召集宫女们前来认领就是！”掖庭令一边笑着，一边对掌事姑姑吩咐道：“去，将掖庭宫女们再召来一次。”

“诺——”

很快，宫女们都被召集到了前殿，荀玉因为昭君被罚，神色怏怏。

“中书令昨夜在幽兰亭捡了此物，谁丢失了绣帕，速来认领！”掖庭令对着众人道。

荀玉抬头，随意看了那绣帕一眼，顿时愣住。

这不是昭君姐姐的绣帕么，怎么会被中书令捡到。

昨夜……

荀玉突然脑子嗡嗡的，皇后今日来发难，昭君姐姐的绣帕，抽丝剥茧，终于是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后来掖庭寻的恐怕便是昭君姐姐！

荀玉不禁有些悲、有些失望，原来昭君姐姐的清高都是假的，做给她看的，说什么志不在此，可是昨夜在御花园魅惑陛下的，就是她！

而中书令是陛下近臣，想必定是奉陛下的命令前来寻这绣帕的主人。

“没有人认领吗？”石显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眉头微蹙。

“中书令！”荀玉冲了出来，只觉声音有些颤抖，稳住心神，对着石显承认道：“这方绣帕，是婢子的！”

她要把握这唯一的机会，要在宫中立足，便只有得到陛下的恩宠，即便是当昭君的替身，还有这欺君之罪，她也要赌一把，她不愿在这宫中碌碌终生。

“哦？”石显眯着眼看了荀玉一眼，着手上的扳指，又道：“你说，这帕子是你的？”

“正是婢子的。”荀玉斩钉截铁道。

“那你说说，这帕子上的绣的，是什么图案？”石显盯着她，又低眸了下扳指，冷声道：“你若是敢骗本官，知道是什么下场！”

荀玉上前一步，缓缓说道：“这是桃花鱼，在奴婢的家乡，观桃花鱼是一大乐事，每逢暮春，溪水中生长着它，其形如桃花，身分西瓣，晶莹透明，随波嬉戏，与片片飘零的桃花浑然一体，故称之为桃花鱼。”

还好她曾听昭君提及过，这才不至于漏了馅去。

石显又看了绣帕上的图案一眼，又看了荀玉一眼，突然就笑了出来。

“走、和本官去见陛下！”

荀玉跟着中书令石显，只觉走在宣室殿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尖上，可是事己至此，她再没了退路。

“陛下，这绣帕的主人，找到了。”石显带着荀玉进殿，对着刘奭一脸喜色道。

“陛……陛下。”荀玉上前一步，福身行礼，却是不敢首视刘奭，声音都有些许颤抖。

“抬起头来。”刘奭满含期待的从案前起身，走到荀玉身前。

荀玉听着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只见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衣袖随着风不时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与欣喜的光彩。

“陛……陛下。”

自入掖庭起她便无时无刻不想着陛下是何等尊颜，原来竟是这般儒雅和气，无一丝高处不胜寒的帝王应有之气。

“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刘奭紧握着荀玉的皓腕，探着身子低声温柔的询道。

“荀玉。”荀玉羞得低下头，只觉白腕似是烧红了一片，娇声回道。

“荀玉。”刘奭着荀玉的手，轻轻念道：“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昨夜你的琴音，朕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了，朕自以为擅长音律，听了你的琴曲，方知这世上天外有天。”

“你怎的不说话了？”刘奭见荀玉半晌没了动静，低头唤道。

荀玉攥了攥手心，紧紧闭上眼，她不甘心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便从手中溜走了，随即神色一转，明眸善睐笑道：“陛下说笑了，荀玉不过雕虫小技，怎能与陛下相提并论？”

“你不必自谦！”刘奭一笑，又疑惑道：“对了，你这绣帕上的图案，似鱼又非鱼的，究竟是什么，朕竟从未见过？”

“这是桃花鱼，其形如桃花，身分西瓣，每逢暮春，溪水中生长着它，与片片飘零的桃花浑然一体，故称桃花鱼。”荀玉再一次对刘奭解释道。

“嗯、倒是有趣。”刘奭听着，点点头，复又温柔笑道：“是朕孤陋寡闻了，久居宫中，竟不知有此物。”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心系天下，忧心国事，又岂能事事皆知了？”荀玉眉目含情，望向刘奭笑着回应道。

“你倒是会逗朕开心。”刘奭听着欣喜，随即着她如玉的面庞，郑重道：“朕封你美人，你日日与朕弹琴唱歌，可好？”

荀玉一听，大喜，忙蹲身谢恩道：“谢陛下恩典。”

刘奭一笑，拥荀玉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