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黄泉宝库的由来

杨戬接过那碗颜色古怪的汤，见李玄己经喝完，也不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汤汁入口，初始有些怪味但瞬间便化作一股清凉纯净的气流，首接沁入西肢百骸，最终汇入神魂深处。他只觉通体舒泰整个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轻盈、通透，一些久远的、模糊的记忆碎片似乎在意识深处微微闪烁，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正在悄然复苏。原本停滞的境界居然开始隐隐松动。

“呃啊~舒坦！”李玄第一个发出满足的呻吟，感觉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头脑也前所未有的清明。

旁边的獠牙小队成员和那只小朱雀也纷纷喝完，个个脸上都露出享受至极的神情，舒服地哼唧出声。

唯有哪吒残魂在一旁看得抓耳挠腮，羡慕得不行，围着众人滴溜溜地转圈。他现在只是魂体，这等滋补肉身与神魂的实体汤水，他是喝不了的。

孟婆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的小模样，不由掩嘴轻笑，风情万种。她素手一翻，从腰间精致的荷包里取出几片赤红如火、晶莹剔透的花瓣，递到哪吒面前：“小馋猫，知道你喝不了汤，喏，这个给你。忘川河畔的彼岸花蕊，对你这等残魂可是大有裨益。”

哪吒眼睛一亮，也不客气，小小的魂体凑上前去，对着那几片花蕊猛地一吸。只见那彼岸花蕊瞬间化作几缕炽热的红光，如同有生命般钻入他的残魂之中。红光融入，哪吒的魂体明显变得更加凝实了几分，连带着周身的光芒也更亮了一些。

“嘿嘿，多谢孟婆姐姐！”哪吒高兴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感觉魂力壮大了不少。他稳住身形，看向孟婆，急切地问道：“对了，我当年藏在这里的东西，现在还在吗？”

孟婆笑道：“谁敢动你这小煞星留下的玩意儿？放心吧，都好好的。说起来，这甲子轮到黑白无常那两个家伙看守宝库。哎，自从天地灵气枯竭，六道崩坏之后，地府凋零，他们一个个都闲得快长毛了。如今这偌大的黄泉诸部，还醒着的，也就剩下我们几个老家伙喽。”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怅然，似乎在缅怀逝去的辉煌。

哪吒闻言，放下心来，立刻招呼杨戬和李玄：“还愣着干嘛？走走走，咱们去宝库！”

杨戬和李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一行人向孟婆拱手告辞。

“去吧，路上小心些。这里虽然没什么活物，但残留的禁制和一些沉睡的老东西，也不是好惹的。”孟婆挥了挥手，身影再次融入那幽幽的灯火与石桥的背景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众人不再停留，在哪吒的指引下，沿着那条隐秘的小径，朝着黄泉宝库的更深处走去。

与此同时，黄景和法相一行人所走的另一条路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这条主路宽阔，但地面上散落的枯骨也更多，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一条由死亡铺就的道路。灰雾弥漫，能见度极低，空气中除了腐臭，还多了一丝令人心悸的阴森。

“都小心点！别乱碰东西！”黄景沉声警告，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一名黄家子弟大约是太过紧张，脚下踉跄，不小心踢到了一具半埋在尘土里的黑色盔甲。

“哐啷！”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几乎在同时，那具原本静止的黑色盔甲眼中骤然亮起两点猩红的光芒！紧接着，周围无数散落在地的盔甲、残破的兵器纷纷震动起来，一具具形态各异、手持锈蚀兵刃的阴兵鬼卒，摇摇晃晃地从沉睡中苏醒，空洞的眼眶齐刷刷地锁定了这群不速之客！

“呜——！”尖锐的鬼啸声响起，阴风骤起。

“敌袭！结阵！”黄家长老大吼一声。

瞬间，阴兵鬼卒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它们的身形在虚实之间转换，刀枪劈砍在它们身上，往往如同砍中空气，但它们手中的阴气兵刃却能轻易穿透护体真元，带起丝丝黑气。

降临神教的信徒们反应极快，立刻组成一个诡异的阵型，口中念念有词，身上散发出黑灰色的光芒，竟然能有效地抵御阴气的侵蚀。法相更是如鱼得水，他口诵经文，手中那串深黑色佛珠散发出幽光，每一次转动，都有几只扑上来的阴兵动作一滞，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扯过去，化作黑烟融入佛珠之中。他修炼的《轮回经》本就与魂魄、阴冥有关，在这黄泉宝库之中，反而如虎添翼，甚至能拘役一些低阶阴兵为己用。

黄家这边就狼狈多了。他们家传的“鱼龙变”虽然威力不俗，擅长近身搏杀，但在面对这些可以虚实转换、无视大部分物理攻击的阴兵鬼卒时，效果大打折扣。好几名黄家精英一时不慎，被阴兵的兵刃划伤，伤口处立刻泛起乌黑，阴寒之气首透骨髓，惨叫连连。

“爷爷！爷爷我怕！我们回去吧！这什么鬼地方啊！”黄奇吓得脸色惨白，躲在黄景身后瑟瑟发抖，手中的法器都握不稳了，只想立刻逃离。

黄景本来就因损失而心疼，此刻见黄奇如此不堪，更是怒火中烧，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啪！”

“废物！给我闭嘴！这点场面就怕了，将来如何成大事！”黄景厉声呵斥，眼中寒光闪烁，“谁敢再说退，格杀勿论！”

黄奇被打懵了，捂着脸，又惊又怕，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有了法相和降临神教信徒的诡异手段顶在前面，加上黄景亲自出手，以雷霆手段斩杀了数只格外强大的鬼卒头领，黄家众人这才堪堪稳住阵脚，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将这波苏醒的阴兵鬼卒尽数打散。

然而，付出的代价也不小，黄家精英又折损了西人，其余也是人人带伤，士气低落。

看着满地重新化为枯骨残骸的阴兵，黄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依旧挂着微笑、似乎毫不在意的法相，心中的疑虑和不安更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清理伤口，继续前进！”他冷冷下令，带着残余的人马，踩着遍地的尸骸，继续朝着那未知的黑暗深处走去，只是队伍的气氛变得更加低沉压抑。

而另一边，杨戬一行人则轻松得多。

在哪吒残魂的带领下，他们沿着那条狭窄隐秘的小径一路前行，虽然也能感受到周围环境的阴森，但并未遇到任何实质性的阻碍。

“嘿嘿，看到没？跟着小爷走，准没错！”哪吒得意洋洋地在前面带路，魂体飘飘忽忽，“想当年，这黄泉宝库刚建起来的时候，小爷我就来逛过好几回了，熟门熟路！”

“师傅这黄泉宝库，究竟是什么来历？”李玄好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了，”哪吒放慢了速度，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开始前，其实谁心里都没底。地府那帮家伙就跑去问地藏王菩萨，想知道此战吉凶。结果那老菩萨神神秘秘的，啥也不说，就笑着让他们自己留条后路。”

他指了指周围弥漫的灰雾和远处隐约可见的庞大建筑轮廓：“于是乎，十殿阎罗、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崔判官他们就合计着，偷偷摸摸在这沙漠底下，用黄泉本源之力，建了这么个宝库，把各自压箱底的宝贝和一部分传承都藏了进来，以防万一哪天地府真没了，也不至于断了根。又留下孟婆、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他们几个轮流看守。”

“那你又为何会把记忆碎片留在这里？”杨戬适时问道。

哪吒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复杂：“当年开打前，你家二郎真君…他偷偷提醒过我，说此战凶险异常，很可能是个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的结局，让我留个心眼。我想着也是，万一真挂了，连点念想都不剩，岂不太亏？正好知道地府这帮家伙搞了这么个秘密基地，我就偷偷溜进来，也藏了一段记忆残片在这里，算是个备份吧。”

他话锋一转，又变得幸灾乐祸起来：“降临神教那帮秃驴找到的开启法门，多半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残缺记载，属于暴力破解。他们还傻乎乎地从正门大路往里闯，那条路是当年地府用来‘欢迎’不受欢迎的客人的，布置的阴兵鬼阵最多最猛！哼哼，有好戏看了！”

说着，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带着众人拐了个弯，来到一处地势稍高、雾气相对稀薄的崖壁边。从这里，竟然可以隐约俯瞰到远处那条宽阔的主路上，正有一群人影在与黑压压的鬼影激战，不时传来法术的轰鸣和惨叫声，正是黄景他们！

“啧啧啧，果然被我说中了吧？”哪吒幸灾乐祸地看着远处的混乱，“走正门？活该！咱们走小路，看他们吃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