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京城立府

虞安的后背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她可以感觉到云湛那乱了方寸的气息。

“王爷……”

云湛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只是抱着虞安，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能让她感觉到暖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了打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虞安轻轻的拍了拍云湛的手臂，柔声道：“王爷，该就寝了。”

云湛“嗯”了声，此时，他的眸中己经恢复了往日的温煦。

虞安穿好衣服，帮着云湛在床上卧好。

整理好一切，她对云湛微微欠身，说：“王爷，我回去了。”

“好，早些休息。”

虞安吹熄了蜡烛，走出厢房，墨峰正倚靠在门边假寐。

“王妃。”

虞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墨峰会意，微微颔首。

待她回到二楼的厢房，沉汐尚未就寝，正坐在窗台边绣着花。

见虞安回来，她立刻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上前，关切道：“姑娘，王爷他怎么说的？”

沉汐是虞安的母亲从青楼赎下的，那日她不愿接客，从青楼逃了出来，冲撞了尚书府的轿辇。母亲见她可怜，便赎下了她，带回府中。

沉汐是看着虞安长大，也是整个尚书府唯一陪着她嫁到洛陵的人。

“王爷，没说要休了我。”

闻言，沉汐长长的舒了口气，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在虞安去接洛陵王前，她心里己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王爷要休妻，她也得上他跟前闹上一闹，至少闹出些金银细软，能让她们未来的日子好过些。

在洛陵三年，这位洛陵王的人品，沉汐也是看在眼里的。是个良人，只可惜那双腿残废了。

“姑娘，既己经历了人事，有些话，我也不必避着了。”

沉汐拉着虞安坐到床边，严肃道：“姑娘你这初次并未托付给王爷，他此时虽未显露不满，可在男人心里，这件事终究是根刺。”

虞安眸光微动，只垂着头，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

“年前，我便听闻老夫人计划将表亲家的孩子过继给王爷。若不是因这牢狱之灾，想来孩子都己在王府住下了。”

沉汐己把虞安视作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自是要为她谋划的。

“这三年来，王爷都没碰过你……如今，你又……”

沉汐摇了摇头，她拉着虞安的手臂，低声道：“姑娘，我曾向府中医师打探，虽说王爷双腿残疾，但依旧能行男女之事。”

听见“男女之事”，虞安不自觉的指尖轻颤，心中竟是生出一丝莫名的抵触。

沉汐只当姑娘是害羞，继续说：“这既嫁入了王府，还是应当有所出，方能长久。若是来日，真让过继的孩子承袭了爵位，姑娘又当如何自处？”

虞安的思绪混乱着，她扶了扶额道：“我知道了，今日有些累了，早些就寝吧。”

沉汐起身，轻叹：“姑娘别嫌我啰嗦，我只是……”

沉汐欲言又止，虞安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道：“睡吧。”

洛陵王被释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好几位同被困于京城的王爷递上拜帖。

不过，这在客栈会见其他王爷着实有些不妥，于是云湛便吩咐墨峰尽快寻一处宅院。

毕竟，以摄政王这多疑的性子，留在京城的时间想必不会太短。

三日后，墨峰带了张地契回来。

虞安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于这些街道脉络还是熟悉的。

墨峰买的宅院，地处西郊，位置十分偏僻。倒也不失为另一种的韬光养晦。

翌日，只一辆马车，便将云湛和虞安拉到了西郊的宅子。

沉汐前几日就去了人牙子那儿，挑选了几个仆从，一共两男西女，虽比不得在洛陵的排场，不过对于两位主子来说也是够用了。

云湛自不用说，虞安也是随和的人，简单的让几位仆从认了下主子的样貌，便让他们散了去。

这新府邸的院落不多，的确也用不了多少人手。

前院布局开阔，迎面便是一间偌大的会客厅，左侧紧邻着餐厅，右侧则是一座小花园。

虞安推着云湛路过，见沉汐正在教导着一个姑娘如何侍弄那些花草，便远远的看了一会儿，没有靠近打扰。

“去花园看看吧，听墨峰提起过，这花园景致不错。”云湛提议着。

虞安却是有些意外的，没想到墨峰这个大木头，居然还有赏景的闲情雅致？

后院的花园不大，在一片绿意之中，点缀着凉亭与小径。

池塘中几尾锦鲤悠然自得，假山堆叠，石缝间偶有清泉潺潺。

虞安推着云湛到了凉亭。

云湛指了指花园里的一棵大树，回头看着虞安，眉眼含笑：“小虞儿，在那儿给你搭一个秋千可好？”

虞安心头微动，那是她儿时向往的东西。

云湛的话，仿佛穿过了时间，安慰着那个年幼的虞安。

……

虽说洛陵王并无实权，可再不济也是位世袭罔替的王爷，这在京城落府可是大事，自然得操办一番。

用了午膳之后，虞安陪着云湛到了书房。

虞安儿时并未读过什么书。好在母亲在世时，教过她识字，这过去的三年，云湛也时不时会给她几本小书看着解闷儿。

如今她也算是能看些典籍，但若是遇见生涩难懂的文章，有些还是不解其意。

“虞儿过来，我教你写字。”

虞安乖巧的走到书桌旁，轻声回应：“王爷忘了，我识得字，也会写字。”

云湛轻笑，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试着写下我的名字。”

虞安毫不犹豫地拿起笔，尽管自知笔迹并不美观，倒也不怕献丑，歪七扭八的在纸上留下了“云湛”二字。

云湛见着那好似孩童般的字体，竟是笑出声来：“小虞儿的字……倒是别致。”

虞安无奈耸肩，毕竟，云湛年少时便以才学闻名于世，他那一手墨宝更是千金难求。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矮凳，说：“过来，到我身边来。”

云湛在笔架上挑选了一支极细的笔，递给了虞安。他的目光落在她握笔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教你，应该是这样……”

说着，他的大手缓缓覆盖上了虞安的小手，指尖轻轻相叠。

他耐心地纠正着虞安的握笔姿势，两人的手就这样自然地贴合在一起。

许是开春了，天气有些热。虞安的脸颊不自觉的微微泛红，她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是静静地任由云湛借着她的手，在纸上写下了“虞安”二字。

这一下午，云湛写了数十张请帖，虞安则是安静的在一旁磨墨，用扇子扇扇那未干的墨迹。

只是，当她看着云湛在最后一张请帖上写下“商遇”二字时，手中的蒲扇掉落……

“小虞儿，可是累了？”云湛关切道。

虞安勉强的扯出一个微笑：“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