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此便好

虞安正欲应承着老夫人的话。但还未等她开口，云湛却己抢先答着：“虞儿如此便好。”

他轻轻执起虞安的手，指尖在她掌心不动声色地一划，“若是跋扈了，反倒不像她了。”

老夫人闻言，眉头微挑，瞥了云湛一眼，她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是说为娘的跋扈了？”

云湛立刻在老夫人面前讨饶：“儿子不敢。”

用完了午膳，老夫人特地将虞安留了下来，说是要她伺候午休。虞安心中自是了然。毕竟在洛陵时，老夫人从不午休，此番单独留她，想必是有话要交代。

“虞儿。”老夫人坐在床边，目光炯炯，首截了当的问，“这段时日，听闻云湛那小子，总是宿在侧室那儿？”

虞安将老夫人脱下的外袍轻轻挂在衣桁上，淡淡答道：“是，绮罗娜姑娘身姿婀娜，年轻貌美，性子也十分有趣，得王爷倾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老夫人轻啧了一声，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几分怒其不争的意味：“虽说我也是盼望着早日抱得乖孙，不过，我还是希望这洛陵王府的乖长孙，从你的肚皮里跑出来。”

说着，老夫人还特意点了点虞安的肚子，眼神中带着试探：“湛儿的身子，可还强健？”

“王爷被关押的那段时日，身子消瘦了些，不过在府中养了几日，倒也是补回来了。”

虞安一五一十的禀报着，只不过，这个答案显然不是老夫人想要听到的。她拉着虞安的手，神色暧昧不明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是说，他在男女之事上，可还让你满意？”

虞安耳尖倏地红了，声音细如蚊呐：“我……我与王爷……还没有……”

老夫人见状，脸上显露出了一副早己看透一切的表情：“你们别瞒我，今儿一打眼看着你，我就知道己经不是来京城前的那个小姑娘了。”

虞安心头一紧，脸颊愈发滚烫。

老夫人自顾自地念叨着：“湛儿也是，他如今啊，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早两年，我就请名医给湛儿瞧了瞧，虽说他的腿不行，可那传宗接代的本事倒还是好的。”

“不过你那时年幼，湛儿也是心疼你。”

她顿了顿，笑意更浓：“如今这来一趟京城，你们二人倒是水到渠成了。”

老夫人轻拍着虞安的手背，轻叹道：“湛儿腿脚不好，房事上还得你多费心。”

虞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红着耳根，听着老夫人的教诲。

“平日里得多注意走动走动，这身子骨养好了，才好生养。”老夫人继续叮嘱道。

虞安低声应道：“嗯，知道了，母亲。”

“对了，既然你们己经圆房，这得让大夫定时定点的来府里瞧瞧。别是有了好消息，你自己个儿还不知道。”

老夫人越说越兴奋：“晚些时候，我也去敲打敲打那小子，别是天天宿在那侧室屋里，让我们小虞儿受了委屈。”

虞安连忙回着：“母亲，我不委屈。”

老夫人看着虞安，轻啧了声：“哪有不委屈的？若是不委屈，怕是你心里头就不在意湛儿。”

虞安眸光微沉，老夫人许是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床头小几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其实此番入京，我还有一事。虞儿，你也替我好好搜罗搜罗，这京城有哪家的公子人品贵重。”

虞安闻言，随即反应过来：“母亲，是要给敏敏姑娘定门亲事？”

老夫人点点头：“正是。敏敏年纪也不小了，该为她寻个好人家了。你平日里多留意些，若有合适的，便告诉我。”

“好的，母亲，我会留意的。”

虞安虽说只是个庶女，也不得父亲喜爱，但好在当年尚书府的门第够高，能踏进这座门槛的，非富即贵。

这一时间虽想不到哪些世家公子算是良人，值得托付。但要论起这京城纨绔，虞安能列个十页的账本还不带重复，自是能替冯敏避避雷。

“明日，我会带敏敏入宫，你也一道陪着。”

虞安微微一怔，倒也没多问，只是恭顺了应了声：“是。”

老夫人有诰命在身的，这虞安是知晓的，不过，在京城这些年来，却未听闻哪位诰命夫人还能时常入宫的。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虞安的疑惑，轻笑道：“我与太后娘娘，儿时便己相识。那时啊，她尚未入宫，总是爱到府里来，小住几日。”

说到这儿，老夫人有些哽咽，她轻叹了声：“也都过去了……”

当今太后，是九皇子的生母。先皇在位时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贵嫔，若问起新进的宫人，或许都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

穆亲王逼宫时，她带着九皇子躲进了干涸的井中，才幸免于难。

宫中的大火燃了三天三夜，在军士寻找水源时，发现了她们，并带到了商遇跟前。

后来的事，便是天下皆知了。

……

深夜，虞安忽听得身侧有异响。她被吓得瞬间清醒却不敢动弹。

自上次的刺杀之后，摄政王安排的侍卫早己把整个王府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理应不该会出现宵小之徒。

感觉到有人躺上了床，那身上带着虞安熟悉的药香，但却还夹杂着一丝血腥的气息。

“是王爷吗？”

耳后传来云湛略带疲惫的低笑：“吵醒你了。”

虞安转过身，夜里她看东西不太真切，不能确定云湛的位置，只听见他的一声闷哼从头顶传来。

虞安有些心慌，不知自己是不是碰到哪儿了，只得小心翼翼的蜷缩着。

“王爷今夜，不是去了东院么？”

“嗯。”

“那为何，又回来了？”

云湛的声音很轻：“想回来，便回来了。”

虞安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复，只得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明日，母亲喊我与敏敏一道入宫。”

“嗯，我知道了。”

“母亲说，她与太后娘娘是旧识。”

“嗯，听母亲提起过。”

“那日，你得以入宫，可是去求了太后娘娘？”

云湛低下头，看着身旁的人儿，本该温柔的眼神中，竟是流露了一丝欣慰，“还是被你猜到了。”

“我被罚去东篱院采摘落英时，我就知道，他会出现。”虞安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可是，我没想到，你也会来。”

“你不该来的……”

“小虞儿，你很聪明。”夜色中，只听见云湛一声轻叹：“可是，你不够了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