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份危机

“你不该救我。”钟离烬低声道，“现在你我都很麻烦。”

苏璃沉默片刻，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扔给他：“服下，能缓解灵力相冲。”她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声音冷硬，“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探路途中。墨长老在你体内下了追踪禁制，你若想逃，会生不如死。”

钟离烬握着小瓶，触手温热，瓶身上还残留着苏璃的体温。他苦笑一声：“合欢宗待客之道，当真别致。”

“待客？”苏璃冷笑，“你是俘虏，钟离公子。”她俯身逼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吐气如兰，“记住，明日无论看到什么，都别轻举妄动。否则……”她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灵力刺入，“我会亲手了结你。”

钟离烬呼吸一滞，那近在咫尺的幽香让他心跳加速。待苏璃离去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发现手中小瓶下还压着一张符纸，上面用极细的笔触画着秘境入口的简图。

“口是心非……”钟离烬摇头轻笑，小心收好符纸。他打开小瓶，倒出一粒朱红色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暖流，暂时调和了体内冲突的灵力。

帐外传来合欢宗弟子的嬉笑声，夹杂着对他的嘲讽。

“听说那缥缈阁的‘冰魄剑’被师姐拿下了？” “什么拿下，不过是师姐发善心救条野狗罢了。” “我看那小子长得俊，师姐说不定动了凡心……” “嘘！小心师姐听见割了你的舌头！”

钟离烬闭目调息，充耳不闻。这些羞辱比起体内的痛苦不值一提。他更在意的是墨千殇的意图——那老狐狸分明是想利用他体内特殊的灵力状态做些什么。

夜深人静时，钟离烬突然睁眼。他轻手轻脚取出苏璃给的符纸，借着月光细看。图上标注的秘境入口处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警告。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墨千殇想让他触发入口禁制，用他做探路石。而苏璃给的这张图，正好标出了禁制最弱的位置。

钟离烬沉思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简——这是他最后的保命之物，师父临终所赠的“玄冰符”。他将符纸内容记入玉简，然后将其捏碎。玉简化作一缕青烟消散，无人察觉。

次日清晨，营地骚动起来。秘境入口即将开启，合欢宗弟子们整装待发。钟离烬被两名弟子押到队伍前列，墨千殇正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山崖上若隐若现的光幕。

“钟离公子，请吧。”墨千殇阴笑道，“你先行探路，若有危险，本座自会援手。”

钟离烬面色平静：“墨长老不怕我趁机逃走？”

“逃？”墨千殇大笑，“你体内的禁制会让你求死不能！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苏璃，“有人会很失望的。”

苏璃面无表情，但钟离烬注意到她握红绫的手指节发白。

“既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钟离烬拱手，转身朝光幕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数十道目光的注视，有嘲弄，有担忧，还有一道格外复杂的视线——来自苏璃。

接近光幕时，钟离烬故意放慢脚步。按照苏璃的图示，他需要从左侧三丈处切入，那里禁制最弱。但墨千殇就在身后盯着，他必须表现得像是被迫前行。

“磨蹭什么！”一名合欢宗弟子厉喝，推了他一把。

钟离烬踉跄几步，顺势朝预定位置跌去。在接触光幕的瞬间，他暗中调动体内相冲的灵力，使其在体表形成一层紊乱的屏障。

“轰——”

光幕爆发出刺目强光，钟离烬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但预料中的剧痛并未到来。紊乱的灵力屏障歪打正着，竟使禁制反应发生了偏移。他被一股巨力抛入秘境，落地时只受了轻伤。

“果然如此！”墨千殇狂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两派功法相冲可破禁制！所有人，跟上！”

钟离烬挣扎着爬起，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石室中。西周墙壁刻满古老符文，中央是一个水池，池水泛着诡异的蓝色光芒。

他迅速观察环境，发现水池边缘有一圈细微的裂缝——又是一个陷阱。墨千殇等人即将进入，他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苏璃……”钟离烬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逐渐坚定。他深吸一口气，朝水池相反的方向退去，同时暗中运转玄冰诀，在地面留下不易察觉的冰痕。

当墨千殇率领合欢宗众人冲入石室时，钟离烬己隐入阴影。他看到苏璃最后一个进入，目光急切地搜寻着什么。

“人呢？”墨千殇厉声质问。

“在那里！”一名弟子指向钟离烬藏身的方向。

钟离烬知道躲不过去，索性主动现身。他站在水池另一侧，高声道：“墨长老，这池水有古怪，最好别靠近。”

“闭嘴！”墨千殇怒喝，“把他拿下！”

数名合欢宗弟子飞扑而来，钟离烬不躲不闪，就在他们即将触及自己的瞬间，突然引爆了提前布置在地面的冰痕。

“咔嚓——”

地面裂开，扑来的弟子们惊叫着跌落。与此同时，水池边缘的裂缝骤然扩大，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爆发。

“不好！是吞噬禁制！”苏璃惊呼，红绫飞出卷住附近石柱。

墨千殇面色大变，急忙结印抵御吸力。整个石室剧烈震动，修为较低的弟子纷纷被吸向水池。

钟离烬趁机冲向苏璃，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你……！”苏璃刚要挣扎，却见钟离烬另一只手捏碎一枚玉符，两人周围瞬间凝结出冰晶屏障，暂时隔绝了吸力。

“信我一次。”钟离烬首视她的眼睛，“我知道另一条路。”

苏璃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咬牙点头。钟离烬拉着她冲向石室一角，那里有一块看似普通的石砖。他运起残余灵力，按在石砖上，砖面顿时亮起微光。

“你怎么知道……”苏璃惊疑不定。

“你给我的图上，有这个标记。”钟离烬喘息道，“我猜是逃生通道。”

石砖移开，露出一个狭窄通道。两人刚钻入，身后就传来墨千殇暴怒的吼声：“苏璃！你敢背叛宗门！”

通道在身后闭合，将混乱隔绝在外。黑暗中，钟离烬仍紧握着苏璃的手腕，能感觉到她的脉搏急促如鼓。

“为什么救我？”苏璃声音微颤，“我可是合欢宗的‘妖女’。”

钟离烬沉默片刻，轻声道：“那夜房间中，你本可以放任我去死。”

黑暗中，他感觉到苏璃的手轻轻回握了一下，很轻，但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