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烬染红药

“钟离师弟！”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钟离烬回头，看到一身红衣的楚红药正朝他小跑而来。她是丹阁弟子，与自己同年入宗，因一手精湛的炼丹术而备受重视。

“楚师姐。”钟离烬微微颔首。楚红药性子首爽，在外门大比时曾为他疗伤，算是少数能说上话的同门。

“听说你要参加这次北域之行？”楚红药塞给他一个小玉瓶，“我刚炼的避寒丹，雪原上用得着。”

钟离烬接过玉瓶，指尖碰到她温热的掌心，感受到丹药传来的丝丝暖意。“多谢师姐。”

楚红药欲言又止，最终压低声音：“小心柳苍...他在醉仙楼扬言要给你好看。”

钟离烬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但转瞬即逝。“跳梁小丑罢了。”

楚红药见他神色淡然，似乎胸有成竹，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叮嘱：“柳苍这人睚眦必报，仗着柳长老在门中的地位，行事愈发嚣张。他若真要找你麻烦，你切莫与他硬碰，先避其锋芒。”

钟离烬微微一笑，眸中掠过一丝玩味：“师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楚红药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钟离烬目光平静，似乎并未将柳苍的威胁放在心上，也不好再多言。她眨了眨眼，忽然压低声音道：“对了，这次北域之行，除了宗门派遣的采冰队伍，听闻还有几位内门师兄师姐同行，其中便有萧远山。”

“萧远山？”钟离烬眉梢微挑，眼中多了一分兴趣。此人是器堂年轻一辈的翘楚，炼器天赋极高，仅次于柳长老亲传弟子陈玉寒。据说他己能炼制玄阶中品灵器，备受宗门重视。

“他对炼器材料极为痴迷，此次北域之行，说不定也是冲着‘千年寒玉髓’去的。”楚红药低声道，“你若真需要此物，恐怕得抓紧机会。”

钟离烬目光微闪，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多谢师姐提醒。”

钟离烬正要告辞，却见楚红药仍未离去。她纤细的手指捏着衣袖边缘，眉间微蹙，似有顾虑。

“师姐还有事？”他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一丝探究。

楚红药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忍不住跺了跺脚，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认真些？我可不想再像外门大比时那样，用‘回春丹’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

提及此事，钟离烬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外门大比时，而那一战，他看似重伤吐血，其实连三成实力都未用上，却偏要装出一副凄惨模样，让楚红药急得眼眶泛红，连喂他三颗珍贵的三品回春丹。

——有趣的是，她至今仍以为他真的重伤垂死。

“放心。”他抬眸，眼底深处有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这次，我不会让自己‘伤’到需要师姐喂丹药的地步。”

楚红药一愣，随后恼道：“你！我好心提醒你，你倒调侃起我来了！”

她气呼呼地转身要走，却被钟离烬叫住。

“师姐。”他指尖轻弹，一枚小小的冰蓝色玉符落入她手心，“若我此行真有不测，此物会燃起青焰，届时……师姐只需将它捏碎即可。”

楚红药怔住。

冰蓝色的玉符触手生寒，内部隐约流动着一缕银色光丝，如星河流转。她虽不知此物具体用途，却本能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灵韵。

楚红药见状，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丹阁还有一炉药需我看着，你多加小心。”

“你若是平安回来，记得请我喝一壶‘寒潭香’！”她眨了眨眼，便转身离去，红裙在清风中飞扬，渐行渐远。

“师姐慢走。”钟离烬微微拱手，目送她远去。

待楚红药的背影消失在坊市的拐角，钟离烬眸色渐深，修长的手指轻轻着玉瓶上的花纹，心中思忖着接下来的计划。

“萧远山也要去北域……”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收起玉瓶，正准备离开坊市，忽然察觉到一股隐晦的神识从人群中扫过，虽只是刹那，却像冰冷的针尖般刺了他一下。

钟离烬脚步微顿，目光悄然扫向神识来源的方向——坊市西北角，一座挂着“万宝楼”匾额的高大阁楼，三楼的窗口处，一道人影一闪而逝。

“盯上我了？”他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表露。随即，他若无其事地转身，朝着山下走去，背影在夕阳下被拉长，显得格外孤寂而深邃。

……

万宝楼三楼。

一名身穿墨色长袍的男子收回目光，缓缓啜了一口杯中灵茶，淡淡道：“此人便是钟离烬？”

他身旁，一名灰衣老者躬身答道：“正是，此人虽只是外门弟子，但炼器天赋极高，缥缈阁炼器堂韩长老对他颇为重视。”

“哦？”黑袍男子轻笑一声，指节轻叩桌面，“难怪柳苍那废物会吃瘪……有意思。”

老者犹豫道：“少主，您此次来缥缈阁，不宜节外生枝……”

黑袍男子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放心，本座自有分寸。只是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还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他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目光穿过窗棂，看向远处的山峦，语气森然：“不过，若他真敢染指‘千年寒玉髓’……那就怪不得我了。”

话音落下，一缕黑气悄然从他指尖逸散，眨眼间消弭于无形。

万宝楼三楼雅间内，墨无殇指尖的黑气消散后，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灰衣老者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不敢擦拭。

“少主，据探子回报，这人近日一首在藏书阁查阅古籍，似乎在寻找某种特殊炼器材料的线索。"老者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墨无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哦？他也在找千年寒玉髓？”

“这...属下不敢妄断。只是他查阅的多是与寒属性材料相关的典籍。”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墨无殇转身望去，只见钟离烬正从万宝楼正门走出，一袭素白长衫在人群中格外醒目。他面容清俊，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质，与周围那些或谄媚或傲慢的修士截然不同。

“倒是有几分意思。”墨无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去，试试他的斤两。”

灰衣老者面露难色：“少主，这里是缥缈阁的地盘...”

“废物！”墨无殇袖袍一挥，一道黑气如毒蛇般窜出，缠住老者的脖颈，“本座要的是不露痕迹的试探，不是让你去送死！”

老者脸色发紫，连连点头。墨无殇这才收回黑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暗红色丹药丢给他：“让'影七'去办。记住，若泄露身份，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