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人灵血战街

玻璃穹顶碎裂的脆响混着夜市的尖叫，像一把生锈的刀划开空气。

宋观的灵视里，霓虹灯牌"老贾烧烤"的红光正与"醉仙楼"的酒旗重叠，举着手机拍网红奶茶的女孩，发梢缠着北宋小娘子的珠钗；蹲在烤鱿鱼摊前的大爷，腰间别着衙役的铁尺——他们的灵体正像被无形的手揉进面团，现世轮廓与古旧影子逐渐黏连。

"老刘！"小芳的尖叫刺破混乱。

宋观转头时，老刘的巡逻车正撞在半透明的雕花马车上。

青铜车辕穿透车头，玻璃碎片溅起的瞬间，他瞥见后视镜里老刘后颈浮起一道青紫色勒痕，像条活过来的蛇，正顺着颈椎往耳后爬。

"看啊！"

李强的嘶吼从西面八方涌来。

宋观这才发现夜市的电子屏全在闪烁，首播画面里，拍卖师正举着青铜盘站在高台上，额角的青筋蹦得像条蚯蚓："现世与北宋的亡魂正在融合——这就是真正的'人灵共契'！"他身后的投影里，黑棺裂缝中那张地宫图纸正在舒展，"开封府尹地宫"的朱砂字刺得人眼疼。

"宋哥哥！"小芳突然攥紧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那些灵体...他们在抬手！

和你给我看的老照片里，你爷爷被封印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宋观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抽屉最底层那张泛黄照片——爷爷被七道符咒钉在墙上，双臂平举如十字架，周围是穿玄色道袍的人影。

此刻再看人群，卖炒栗子的大叔、穿洛丽塔的姑娘、甚至刚才还在和老刘吵架的醉酒汉，都在机械地抬起双臂，指尖微微颤抖，像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

"老刘！"他喊了一声，却见那道勒痕己爬上老刘的下颌。

夜市管理员的眼珠开始翻白，喉间发出咯咯的响声，像喉咙里塞了团发霉的棉絮。

他突然推开挡路的路人，摇摇晃晃朝宋观走来，指甲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那根本不是老刘的步幅，是个罗圈腿的矮个子，和《阴案簿》里记载的"崇宁三年汴河瘟疫"患者步态分毫不差。

"活祭。"宋观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扯下胸前的工牌，金属扣边缘的棱角刺进掌心，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血滴落在脚边半块青铜盘残片上时，灵视突然清晰——那些重叠的人灵怨气正顺着青铜纹路流动，像无数条红色的小蛇，汇向李强手中的青铜盘中心。

"你爷爷当年阻止不了我父亲！"李强的银铤突然击碎路灯，幽蓝的光瀑般倾泻而下。

宋观眯起眼，看见路灯碎片里浮起无数半透明的影子：戴高帽的刽子手、披麻戴孝的哭丧人、脖颈插着竹签的囚犯——他们正从现世市民体内钻出来，和宿主的灵体撕扯，街道上响起双重哭嚎，像有人同时用唢呐和指甲刮黑板。

"快...去找..."

老刘的声音突然在灵视里炸响。

宋观转头，看见夜市管理员的灵体正从控的肉身里挣脱出来，后颈的勒痕在灵体上凝成实质的绞索，"焚化炉区的冰柜...你爷爷...藏了..."

"闭嘴！"

张昊的剑气比话音更快。

道袍青年不知何时捡起剑，玄色剑刃划破空气，首接斩向老刘的灵体。

宋观扑过去时晚了一步，灵体像被风吹散的烟灰，最后一缕残魂撞在他心口，烫得他踉跄半步。

青铜颅骨的龙吟声却在此时炸响。

宋观抬头，看见颅骨表面浮现出福安殡仪馆的轮廓，地下三层的位置正泛着刺目的红光——和黑棺图纸上的坐标完全重合。

"宋观！"小芳的尖叫被人群的哭嚎淹没。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殡仪馆方向传来轻响，像是什么金属扣被弹开的脆鸣。

焚化炉区的冰柜...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更剧烈的震动从脚底传来。

宋观望着夜市尽头那排泛着冷光的建筑，看见焚化炉区的方向，有白色冷气正从门缝里涌出来——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冰柜里，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