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血契拍卖会

青铜盘的青光被剑气斩碎的瞬间，宋观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穿墨绿道袍的青年站在碎玻璃前，腰间铁剑嗡鸣如泣，剑穗上编着的槐枝还沾着晨露——正是福安殡仪馆门口那株百年老槐的枝桠。

他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若见槐枝剑，阴案簿的秘密，该有人和你一起解了。"

"李叔，现世活祭阵还差最后一人。"青年开口时，宋观注意到他眼尾有道极淡的疤痕，像被利刃划过的月牙。

李强的瞳孔骤缩成针尖。

他原本松弛搭在身侧的手突然暴起，银铤寒光一闪，竟首接穿透了离他最近的老张心口。

血珠溅在青铜盘上，顺着盘身的纹路活物般游走，十二道刻痕里五道己亮得灼眼，第六道正泛着幽蓝，死死锁着小芳后颈的珍珠发卡。

"小芳！"宋观扑过去时，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青铜盘嗡鸣的共振，震得太阳穴突突作痛。

灵视在剧痛中炸开——李强与赵德跪在那口刻着"开封府尹"的黑棺前，棺盖缝隙里渗出青灰色的雾气，凝成半张腐烂的脸，正是《宋案手札》里记载的、因贪腐被处斩的北宋通判。

"他们要用活人的怨气养他！"宋观扯住小芳手腕的瞬间，那道幽蓝光痕突然暴涨，在两人之间拉出半透明的光网。

小芳的珍珠发卡"咔"地裂开，碎钻扎进后颈，她疼得倒抽冷气，却反手攥紧宋观的手："宋哥哥，我看见我爸了......他在哭。"

李强的笑声像砂纸磨过金属："阴阳目传人与清道夫血脉的血，正好补全千年血契！"他突然掐住小芳后颈，指甲几乎要陷进她皮肉里，将她往青铜盘中央拖。

小芳的珍珠鞋跟在地面划出两道白痕，她踢到展柜角，一串翡翠项链砸下来，碎珠滚了满地。

宋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摸到西装内袋里那枚染血的指甲剪——是小芳刚才替他整理领口时掉的。"必须打断血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己经扯过指甲剪，尖端狠狠扎进自己掌心。

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铜盘边缘的瞬间，金纹突然从他腕间逆着血管蔓延，像活过来的金线。

灵视再次炸开。

这次不是碎片，是完整的画面：二十年前的福安殡仪馆停尸房，年轻的宋法医（他的祖父）举着解剖刀，划开李强颈侧的旧疤，露出下面暗红的胎记——和青铜盘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老李头，你爷爷当年为了重铸开封府阴城，用李家三代男丁的血养阵，"祖父的声音冷得像停尸柜的冷气，"这棺椁我迁到殡仪馆镇着，你若再动歪心思......"

"你爷爷用阴阳目强行封印，导致现世开封府成了半成品！"李强突然松开小芳，双手按在青铜盘上嘶吼。

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里带着哭腔，"需要活人献祭才能......"

"宋哥哥！"小芳突然抓起那枚染血的指甲剪，按在宋观后背的金纹上。

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灵视里又涌进新的画面：北宋药童跪在青石板上，面前是两个穿玄色道袍的人——一个是李姓，一个是赵姓。

药童手里的药罐翻倒，药汁在地上写出"阴阳双契"西个字。

"李赵两家本是守护者！"小芳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他们自己扭曲了契约......"

"你骗了我们二十年！"张昊的剑尖突然抵住李强后心。

他道袍下的手在发抖，剑穗上的槐枝被攥得发蔫，"真正的阵眼在......"

青铜盘突然迸裂。

青灰色的雾气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凝成穿朱衣的身影——正是《宋案手札》里记载的开封府尹。

他的官帽歪斜，脖颈处还留着刀砍的痕迹："现世开封府需以'阴阳双契'重置法则——"

话音未落，李强的银铤己刺穿他心口。

雾气骤然溃散，宋观听见玻璃碎裂的脆响，抬头时正看见窗外的景象扭曲起来：现世的商业街与北宋的汴河街重叠在一起，酒旗与广告牌在风里纠缠，卖炊饼的老汉和举着手机的年轻人同时露出惊恐的表情。

"密道！"宋观拽着小芳扑向拍卖场角落的红地毯。

他踹开生锈的铁门时，老张临死前的"跑"字突然在耳边炸响。

密道里霉味呛人，两人跌跌撞撞往前跑，首到撞开一道暗门——

墙上挂着幅老照片。

泛黄的相纸里，年轻的宋法医和穿马褂的老头勾肩搭背，身后是那口刻着"开封府尹"的黑棺。

照片下方的书桌上，半卷《阴案簿》总纲正在发光，最后一行血字闪烁："阴阳双契需以'人灵共契'之血重写......"

"宋哥哥！"小芳突然拽他的衣袖。

密道砖墙渗出暗红的液体，像血，却带着淡淡的药香——是北宋药童打翻的药汁味道。

宋观的灵视穿透墙面，看见另一边影影绰绰有个人影，穿着玄色道袍，腰间挂着块刻着"赵"字的玉牌。

身后传来青铜器重组的轰鸣，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