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阴阳目觉醒

钱老的手电筒光束在水泥墙上晃出一团乱影，他枯瘦的指节抵着密室木门，门缝里渗出的檀香突然浓烈起来，混着地下传来的闷响，首往宋观鼻腔里钻。"吱呀——"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宋观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阴阳目不受控地泛起热意，眼前的黑暗里浮起斑驳光影：青砖铺就的地窖，穿靛蓝粗布衫的老人正将三根乌沉沉的钉子按进棺椁缝隙，那侧脸轮廓......分明和相框里祖父穿警服的照片重叠。

"二十年前你爷爷用三块青瓷换走的，是开封府尹棺椁的'镇魂钉'。"钱老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他说这钉子封着十二桩阴案的怨气，可刚才地下那动静......"

"爷爷？"宋观脱口而出，灵视里的画面突然清晰——北宋年间的雨幕中，年轻的宋氏阴阳目传人正将染血的镇魂钉按进棺木，棺盖上"开封府尹"西个篆字被血浸透，"原来您早知道......"

"小宋！"老王突然按住他肩膀，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宋观转头的刹那，瞥见老王后颈的绞索印正泛着幽蓝微光，像条活过来的青虫。"停尸房地下的哭声......"老王喉结滚动，"像我闺女，她出车祸那年才七岁，临死前......"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死死抠住宋观工装衣料，"我听见她喊'爸爸抱'，和当年一模一样。"

"张昊去焚化炉区了！"小芳的尖叫像把利刃劈开黑暗。

宋观这才注意到她鬓角全湿了，手机屏幕还亮着，照着她发颤的指尖——监控画面里，张昊提着染血的剑，身后跟着三个穿道袍的人，正往焚化炉方向跑。"他说要活人血重铸'十二器灵阵'，还说......"小芳突然抓住宋观手腕，"还说你爷爷当年坏了他师父的局，现在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灵视里的祖父亡魂突然浮现，灰白的影子裹在雾气里，嘴唇开合的速度极快："别信《阴案簿》的破解之法，真正的钥匙在......"

"啊！"宋观捂住眼睛，剧烈的刺痛从眉心炸开。

阴阳目像被强行掰开的闸门，十二道记忆洪流劈头盖脸砸进来——北宋瓦舍里悬梁的歌女、明朝荒村里被活埋的童男童女、前天坠楼的外卖员......所有未结悬案的灵体记忆绞成一团，在视网膜上烙下猩红的光斑。

他踉跄撞在墙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静......必须......"

"嗡——"

青铜鼎的龙吟从焚化炉区炸响，震得停尸房的玻璃窗嗡嗡作响。

宋观抬头时，正看见张昊的剑刃劈开最后一根镇魂钉，火星溅在他道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被钉在地下的棺椁突然喷出黑雾，雾中浮现出戴乌纱帽的身影，惊堂木拍在虚空中："宋观，你祖父用阴阳目强行封印棺椁，断了人灵沟通的气脉！

现世灾祸不是诅咒，是天地在催你重启'人灵共契'！"

"接着！"小芳突然将一张染血的纸塞进他手里。

宋观低头，血书的字迹还在渗着红，是小芳曾祖父的笔迹："阴阳目传人需以自身为祭，引十二器灵入契......"

"轰——"

比之前更剧烈的震动从脚底窜上来，宋观差点栽进老王怀里。

等他稳住身形，发现整个殡仪馆的地面都在龟裂，裂缝里渗出青灰色的雾气。

雾气中渐渐浮现出飞檐斗拱的城楼，挂着"州桥夜市"的灯笼摇摇晃晃，和青河市的霓虹重叠成诡异的重影——北宋开封府的街景，正从地下缓缓升起。

陈警官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乱晃着照见钱老惨白的脸："这是......十二器灵阵的现世投影？"

"宋观！"张昊的声音混着青铜鼎的嗡鸣传来，"你以为靠你爷爷的破钉子就能拦我？

等阵成了，我要让所有害过我师父的人......"

话音未落，宋观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那团从棺椁里涌出的黑雾凝成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他后衣领。

他踉跄着往前栽，眼前的重影越来越模糊，北宋街景里的雨声却越来越清晰——是那种带着泥土腥气的、能浸透青石板的暴雨。

"宋先生！"小警员的呼喊被风声撕碎。

宋观最后看见的，是小芳手里的血书被风卷向空中，血字在雨幕里忽明忽暗；是老王后颈的绞索印突然褪成淡粉，像被什么温柔的力量抚平；是钱老对着他拼命挥手，嘴型分明在喊"跑"。

然后，他坠入了一片冰凉的雨幕。

青铜鼎的龙吟还在身后炸响，但雨声更近了。

宋观伸手去抹脸上的水，指尖触到的不是现代的雨，而是带着北宋泥土味的潮湿——他听见有人在喊："府尹大人，城西义庄又发现具无名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