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活祭核心

宋观的指尖刚触到通风管边缘，后颈突然被冰碴子般的寒气钉住。

青铜门开启的轰鸣裹着腐锈味灌进鼻腔，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门里涌出了什么，三百枚银铤己“嗡”地悬浮起来，在冷库里织成一张泛着青灰的网。

每枚银铤上都刻着歪扭的朱砂字，像被血泡过的蛆虫在蠕动。

“你祖父用我的血祭活祭记录者，而你——”李强的声音从银铤网中央渗出来，他腐烂的半张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鲜活的半张脸却裂开更深的纹路，“会成为最后一个祭品！”

话音未落，那枚本该在警局证物室的青铜官印“嗖”地窜过来，在半空扭曲成银色蛇信。

宋观瞳孔骤缩，下意识把老王往怀里带，但银蛇还是精准刺穿了老王左肩。

鲜血溅在冰面上，像朵突然绽开的红牡丹。

“咳——”老王的身体剧烈抽搐，半片泛黄的登记簿残页从他指缝间掉出来，“1993年11月7日，守库员王建国……”

宋观的阴阳目突然刺痛，眼前炸开一片雪花点。

等视线重新聚焦时，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冷库——穿蓝布工装的男人正用铁钎撬冰棺，身后跟着个攥着拨浪鼓的小男孩。

男人的后颈，同样有朵淡粉色的莲花胎记。

“是老王父亲……”宋观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记忆碎片里，男人突然转身对空气大喊，“我烧了活祭名单！你们别想再用我儿子！”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黑雾包裹，像块被揉皱的纸。

“用我的血……激活‘阴阳共契’！”老王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宋观这才发现，他左肩的伤口正在渗出金红色的血，莲花胎记上的金斑不再崩裂，反而像被点燃的金箔，“我爸没烧完名单……他把最后一页缝在我胎记里了。”

话音未落，李强的锁链己缠上宋观咽喉。

金属勒进皮肤的疼让他眼前发黑，却听见老王扯开衬衫的声音——冰库里的温度似乎骤降，那朵莲花胎记正发出暖金的光，与宋观右手掌心淡青色的印记遥相呼应。

“原来……”宋观喘不上气，却突然想起祖父临终前的话，“阴阳目传人掌心的‘契印’，是为了等另一个血脉……”

“你以为切断一条血引就能阻止我？”李强的笑声混着银铤震动的嗡鸣，冷库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悬浮的银铤开始往下坠，“开封府尹的残魂需要现世转世者的献祭！三百年了，我终于能——”

“够了！”

老王的嘶吼盖过所有杂音。

宋观感觉缠在脖子上的锁链突然松了些，抬眼正看见老王踉跄着站起来，金红色的血顺着手臂往下淌，在冰面上拖出一条金线。

他的工牌不知何时回到掌心，正发出与胎记同频的光。

“这是我爷爷的工牌，1952年福安殡仪馆第一任守库员。”老王低头吻了吻工牌，抬头时眼睛亮得吓人，“他说过，记录者的责任不是延续怨恨，是……”

他突然抓住宋观的手，将工牌按进宋观掌心里的玉带钩碎片。

青铜棺的纹路瞬间亮如白昼，青铜门上浮现出另一幅画面：穿北宋官服的老人跪在活祭场中央，面前摆着三百枚银铤。

他转头对镜头外的少年笑：“阿元，等你长大就明白，用命锁怨的是愚者，用契解怨的才是……”

“老王！”

宋观的呼喊被银铤坠落的轰鸣淹没。

老王己经跃入银铤雨幕，金红色的血溅在冰墙上，竟勾勒出一幅阴阳鱼形状的符文。

那些原本要坠入深渊的银铤突然停滞，黑雾裹着李强的虚影被符文吸进青铜门裂缝，发出垂死的尖啸。

冷库地面彻底崩塌。

宋观抓着通风管边缘往下坠，指尖突然触到一块硬物——半卷染血的《阴案簿》。

残页上的字迹还在渗血：“第九案：活祭记录者血脉己断，但怨灵碎片仍在……”

“宋观！”

头顶传来老王虚弱的呼唤。

宋观抬头，看见老王挂在通风管上，工牌正从他掌心飞起，像只金色的鸟，穿透冰层，指向殡仪馆地底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震动。

宋观把老王抱回更衣室时，后颈的冷汗己经浸透衣领。

老王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耳边响：“我爸说，阴阳共契不是牺牲，是……”

“宋哥？”

更衣室门被推开条缝，实习助理小李举着相机探进头来。

宋观下意识藏起掌心——刚才工牌按过的位置，淡青色的契印正发出微光，像块被月光照亮的玉。

小李的镜头闪了闪：“刚才冷库监控全黑了，我拍了张你出来的照片……你掌心那是什么？”

宋观低头，看见照片里自己掌心的光，正透过指缝漏出来，像团压不住的火。

地底的震动又传来了，比刚才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