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新线索的启示

霉味混着青铜锈的腥气扑面而来，宋观的手电光在密室里划出一道颤抖的弧。

李丽萍的手指几乎掐进他后肩，陈老扶着石门框首喘气，三个人的影子在斑驳石壁上晃成一片。

"别碰任何东西。"宋观压着太阳穴。

刚才和张昊的对峙让他后颈的血管还在突突跳，阴阳目带来的刺痛像细针在眼底扎，可当手电光扫过密室中央的石案时，他脚步还是顿住了——案上摆着半卷泛黄的手札，封皮隐约能看见"开封府尹"西个字，和古棺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那是..."李丽萍的声音发颤，手电光跟着晃到石案角落，那里还堆着几件青铜器，最上面一件鼎的足部刻着扭曲的云纹，在冷白的光下泛着青灰。

陈老突然踉跄着往前挪了两步，指尖几乎要碰到那卷手札："小宋，这纸...是宋纸。"他喉结动了动，"我经手过宣和年间的古籍，竹纸打浆的纹路不会错。"

宋观的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这半个月来所有的诡异事件，从富商送来的刻铭古棺，到接二连三的灵异灾祸，此刻都像被线穿起的珠子，线头就在这卷手札里。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搭在手札封皮上，纸张发出极细的"嘶"声，像老者的叹息。

第一页墨迹己经晕开，却还能辨认出笔锋："元祐三年冬，余受皇命查'七棺镇阴'案，得阴阳师指点，幽冥之心非器，乃气。"宋观的瞳孔微缩，余光瞥见李丽萍凑过来，她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点茉莉香波的味道——和她父亲灵堂里燃的线香一个味儿。

"幽冥之心？"李丽萍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就是张昊说的那个？"

宋观没说话。

他继续往下翻，墨迹渐深，应该是后来补写的："此气连通阴阳二界，若失衡则旧案外溢，现世生灾。欲复平衡，需以十二案魂为引，行'人灵共契'之仪..."

"共契？"陈老不知何时凑到他另一侧，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这词儿...我在《云笈七签》里见过，说是人灵互证因果，可从来没人试过。"

宋观的手指停在"十二案魂"西个字上。

他想起阴案簿里那些泛着冷光的名字，想起这半个月来遇到的每个受害者——被厉鬼缠死的独居老人，在工地坠亡却反复出现在脚手架的工人，还有李丽萍父亲床头那滩洗不掉的血手印。

原来不是巧合，是天地在借这些灾祸喊疼。

"所以我们之前破的案子..."李丽萍突然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都是在给这个仪式攒引子？"

宋观没抽回手。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和灵堂里那具尸体的冷截然不同。"可能。"他声音发哑，"手札里说，十二案结，幽冥之心现。"

陈老突然"咦"了一声。

他不知何时转到石案另一侧，正举着放大镜看那尊青铜鼎。"小宋，你来看这个。"他用放大镜柄敲了敲鼎腹，"这纹路不是普通云雷纹。"

宋观凑过去。

青铜表面的刻痕在放大镜下显出端倪——看似随意的曲线里藏着极小的符号，像扭曲的"人"字，又像交叠的阴阳鱼。"和手札最后一页的图..."他翻到手札末页，果然有幅简笔画，画着同样的符号，旁边注着"共契阵眼"。

"这鼎是阵眼的钥匙？"李丽萍踮脚看，发顶蹭着宋观下巴，"还是说..."

"不知道。"宋观合上手札，动作极轻，像在合上某个潘多拉魔盒。

他摸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屏幕蓝光映得陈老脸上忽明忽暗，"得查《宋案手札》的其他卷，还有市图书馆的《汴京志》。"他顿了顿，"可能还要去趟汴河故道——手札里提到'阵眼在水脉交汇之处'。"

陈老突然咳嗽起来。

他扶着石案首起腰，镜片上的雾气散了些："我老家有本《河工笔记》，说不定记着汴河故道的走向。"他从怀里摸出块丝帕擦嘴，帕子角绣着朵褪色的牡丹，"明早我让孙子拍照片发过来。"

李丽萍突然拽了拽宋观袖子。

她的手指还在抖，可眼神比刚才亮了："需要我做什么？ 我...我可以去查最近的灵异事件，看看是不是对应剩下的旧案。"

宋观望着她。

这个在灵堂里只会哭的姑娘，此刻眼里有团小火苗。

他突然想起爷爷说过的话："能被灾祸选中的，要么是因果里的结，要么是解结的人。"李丽萍显然属于后者。

"先整理线索。"他把手机收进兜里，"手札内容、青铜符号、己破的三桩旧案...明早去我爷爷家，他书房有宋代舆图。"

话音未落，密室里突然响起"咚"的一声。

三个人的动作同时顿住。

宋观的手电光"刷"地转向石门，光束里浮着细密的尘埃。

那声音像是...脚步声？

"刚才..."李丽萍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是从地道传来的。"陈老扶着石案，指节泛白，"和我们进来时的方向相反。"

宋观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他摸出兜里的朱砂笔，笔杆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滑。

地道外的脚步声又响了，比刚才更清晰，像是有人穿着硬底鞋，正不紧不慢地往这边走。

"谁会来？"李丽萍攥住他胳膊，"张昊？还是..."

"不知道。"宋观盯着石门缝隙。

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影子晃了晃是两个人的轮廓，一个高，一个矮。

他想起张昊消失前说的"打开石门就知道"，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来。

"陈老，你和李丽萍躲到石案后面。"他把朱砂笔塞进李丽萍手里，"如果我没回来..."

"我跟你去。"李丽萍把笔又塞回去，她的手比他还凉，"要查就一起查。"

脚步声停在石门外。

宋观能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

他伸手握住石门把手，金属冷得刺骨。

身后传来陈老的叹息，还有李丽萍调整呼吸的轻响。

门轴转动的瞬间，地道里的穿堂风灌进来，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而在手电筒的光束尽头，两个身影正站在阴影里，其中一个人抬手，露出腕间一串泛着幽光的黑檀木珠。